鬼头刀劈砍的风声与骨骼断裂的脆响在阵前交织，王大力策马冲在最前，染血的刀刃划过一名白甲骑兵的脖颈，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手腕翻转，刀背又砸向另一名骑兵的头盔——“铛”的一声脆响，头盔凹陷下去，那骑兵闷哼一声栽落马下，瞬间被后续冲来的马蹄踏成肉泥。
“杀！”王大力嘶吼着，声音因充血而沙哑。他本是威远县王家村与王九击一起上山的兄弟，一身蛮力全靠常年捕猎练就，刀法更是野路子出身，没有章法却招招致命。短短片刻，已有二十余名白甲骑兵倒在他的刀下，有的被劈断马腿，有的被削去半边肩膀，尸体与垂死挣扎的马匹在阵前堆成了小丘。
“哪里来的莽夫，敢坏我大事！”一道怒喝从白甲骑阵中传来，带头的强壮青年拍马而出。他正是这支骑兵的统领，资州团练督办赵勇伟。赵勇伟出身资州富商之家，家中靠贩盐积累了巨额财富，为抵御黑风军，他自掏腰包组建团练，不仅给七百骑兵每人定制了白色棉甲，还为前两百匹战马配备了皮质马甲，甚至请了退役的绿营将领训练骑术，这支队伍便是他引以为傲的“白甲骑”。
赵勇伟手持一把虎头枪，枪尖泛着冷光，朝着王大力直刺而来。王大力见状，连忙举刀格挡，“当”的一声巨响，刀枪相撞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他没想到这白面青年竟有如此力气，忍不住眯起眼打量对方——赵勇伟虽看着年轻，骑术却极为精湛，战马在他胯下如同臂使，枪尖始终对准王大力的要害，招式沉稳有力，显然是受过正规训练。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赵勇伟冷笑一声，手腕一翻，虎头枪变刺为扫，朝着王大力的腰侧袭来。王大力慌忙俯身躲避，枪杆擦着他的棉甲划过，带起一片布屑。他趁机调转马头，鬼头刀朝着赵勇伟的马腿砍去，却被对方识破意图，战马人立而起，前蹄朝着他的胸口踏来。
王大力连忙挥刀砍向马腿，却只砍中了皮质马甲——“咔嚓”一声，马甲裂开一道口子，马腿却完好无损。赵勇伟趁机挺枪再刺，枪尖擦着王大力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道血痕。两人一攻一防，战马在阵前盘旋缠斗，刀枪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转眼便打了数十回合，竟是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阵后，王大牛率领两百余名步兵呐喊着冲了上来。他比王大力还要魁梧，身高八尺有余，肩上扛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巨斧，斧刃上还沾着此前攻城时的血污。“兄弟们，跟我杀！把这些穿丧服的杂碎砍干净！”王大牛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周围士兵耳膜发颤。
他冲在步兵队伍最前，巨斧朝着一名白甲骑兵的战马劈去——“轰隆”一声，马腿被齐根斩断，那骑兵惨叫着摔下来，还没等起身，便被王大牛一斧劈成了两半，内脏与鲜血溅了一地。另一名骑兵见状，挥刀朝着王大牛的后背砍来，王大牛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身，巨斧横扫而过，不仅劈飞了对方的长刀，还将那骑兵连人带甲劈成了两截，白色棉甲被染成了深红色，格外刺眼。
“好小子，有点本事！”一名白甲骑兵队官拍马冲来，手中长刀朝着王大牛的头颅砍去。王大牛不闪不避，左手抓住对方的刀背，右手巨斧朝着对方的胸口劈下。那小校没想到王大牛竟敢徒手抓刀，顿时愣住，待反应过来时，巨斧已劈到眼前——“噗嗤”一声，胸腔被劈开，心脏与肺腑滚落出来，场面惨烈至极。
王大牛的巨斧在骑阵中如同死神的镰刀，凡是被他盯上的白甲骑兵，没有一个能挡住他一斧。有的骑兵试图用长枪刺他，却被他一斧斩断枪杆，再补上一斧砍落马下；有的骑兵想绕到他身后偷袭，却被他察觉，巨斧反手劈去，连人带马劈成两半。短短一刻钟，王大牛一人便劈死了六十余名白甲骑兵，斧刃因连续劈砍而卷了边，他却浑然不觉，依旧嘶吼着在骑阵中冲杀。
黑风军的步兵们见主将如此勇猛，士气也随之高涨。他们手持刀枪，跟在王大牛身后，朝着白甲骑兵发起冲锋。有的士兵专门砍马腿，有的士兵则对着落马的骑兵补刀，虽没有王大牛那般悍勇，却也配合默契。可白甲骑兵毕竟是骑兵，机动性远胜步兵，他们在阵中来回冲杀，马蹄踏过步兵的身体，长刀挥舞间不断有黑风军士兵倒下。
“快，保护好自己，别跟骑兵硬拼！”一名步兵队正嘶吼着，试图组织士兵结成方阵，却被一名白甲骑兵从侧面冲来，长刀砍中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没有了统一指挥，步兵队伍很快便被冲散，士兵们只能各自为战，不断有人倒在马蹄与刀下。
战至此刻，黑风军的五百余名步兵已死伤两百余人，尸体在阵前铺了一地，剩下的士兵也大多带伤，脸上满是疲惫与恐惧。而白甲骑兵虽死伤两百八十余骑，还剩下三百骑，却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势头，白色的棉甲在夕阳下泛着血色，宛如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鬼。
阵前，王大力与赵勇伟的缠斗还在继续。王大力的野路子刀法起初还能与赵勇伟周旋，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体力渐渐不支，手臂因长时间握刀而开始发抖，刀法也变得越来越凌乱。赵勇伟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招式愈发凌厉，虎头枪不断朝着王大力的要害袭来，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你这野路子，撑不了多久了！”赵勇伟一边进攻，一边嘲讽道。他看出王大力的刀法没有章法，全靠蛮力支撑，只要耗尽对方的体力，便能轻松将其斩杀。果然，又过了几个回合，王大力的动作慢了半拍，赵勇伟抓住机会，虎头枪朝着他的胸口直刺而去。
王大力慌忙举刀格挡，却因力气不足，刀身被枪尖压得下沉，枪尖离他的胸口只有寸许。他能清晰地看到赵勇伟眼中的得意，也能感受到枪尖传来的寒意，心中不由得一紧——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
“大力！撑住！”远处传来一声怒吼，王九波策马站在阵后，手中已搭好了弓箭。他一直关注着阵前的战局，见王大力渐渐落了下风，心中顿时焦急起来。王大力是黑风军的猛将，同时也是黑风军元老，若是折在这里，不仅会折损战力，还会打击全军士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
王九波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定在赵勇伟的后心。他常年射箭，箭术精准，尤其是在这种近距作战中，只要瞄准得当，定能射中目标。他缓缓拉开弓弦，箭尖对准赵勇伟的后心，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与角度——赵勇伟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王大力，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风从沱江方向吹来，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吹动了王九波的衣袍。他屏住呼吸，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手指微微颤抖，只要再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松开弓弦，将箭射向那名白甲统领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