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刀坐在马上，关公刀上的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滴，砸在地上的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暗红。他望着那八个被绑住的督战队土匪，又扫过周围山寨弟兄们的脸，眼神里没有半分惧意，反倒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硬气——即便此刻山寨的人马已将他团团围住，他依旧挺直腰杆，没有半分要投降的意思。
王九击走上前，手里握着马鞭，目光落在吴大刀身上。他知道吴大刀是条汉子，刚才砍杀临阵倒戈的刘二时，那股狠劲绝非普通土匪可比，若是能收归麾下，定是个得力的帮手。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吴大刀，你麾下的人要么死了，要么降了，就剩你一个还骑着马，还不投降？”
吴大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声音带着厮杀后的沙哑，却依旧掷地有声：“投降？我吴大刀这辈子就不知道这俩字怎么写！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下来跟我打一场——如果你能打败我，我便投降，任杀任剐，绝无二话；要是你打不过我，就放我走，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这话一出，周围的弟兄们顿时炸了锅，有的当即就要上前，却被王九击抬手拦住。王九击盯着吴大刀看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好！够爽快！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王九波，他手里握着一张复合弓，正警惕地盯着吴大刀。
王九击快步走到王九波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九波，等会儿我跟他交手，你在旁边盯着。要是我看着要败，你就把他射下来——我可不能阴沟里翻船，栽在一个土匪手里！”
王九波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复合弓，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明白！大当家放心，我一定盯着，绝不让他伤着你！”
王九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回场地中央。他解下腰间的马鞭，扔给旁边的弟兄，又活动了一下手腕，拔出腰间的腰刀——那刀身泛着冷光。他看向吴大刀，高声道：“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吴大刀也不含糊，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往前迈了两步，他双手握住手中的关公刀——那刀比普通的腰刀长得多，刀身厚重，一看就分量不轻。他大喝一声，催着战马朝着王九击冲了过去，关公刀带着风声，朝着王九击的头顶劈来。
王九击早有准备，脚下猛地一错，身子往旁边闪开，堪堪躲过这一刀。关公刀劈在地上，“哐当”一声，砍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泥土飞溅。王九击趁机挥刀，朝着吴大刀的马腿砍去，吴大刀反应极快，连忙提刀格挡，“铛”的一声，两刀相撞，火星四溅。
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王九击的腰刀灵活，招招刁钻，专往吴大刀的破绽处攻；吴大刀的关公刀势大力沉，每一刀都带着十足的力道，逼得王九击不敢硬接。战马在场地里转圈，马蹄踏得尘土飞扬，刀与刀相撞的“铛铛”声不绝于耳，周围的弟兄们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场中的两人。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两人都已气喘吁吁，身上也添了不少伤口。王九击的胳膊被关公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淌；吴大刀的腿上也挨了一刀，走路时已有些踉跄，连战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王九击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他眼珠一转，突然使出一招阴损的招式——他假意朝着吴大刀的胸口劈去，等吴大刀提刀格挡时，他猛地矮身，腰刀朝着吴大刀的战马腿砍去。吴大刀惊呼一声，想要收刀格挡，却已来不及。
“噗嗤”一声，腰刀砍在战马的后腿上，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嘶鸣，前腿高高抬起，将吴大刀从马背上掀了下来。吴大刀重重摔在地上，刚想爬起来，王九击已提着刀冲了过去，刀身架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冷冽：“现在，你服不服？”
吴大刀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他望着王九击，又看了看架在脖子上的刀，沉默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我服了！愿赌服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九击笑了笑，收回腰刀，对着旁边的弟兄们喊：“把他绑起来，别伤着他——他现在是咱们的人了！”两个弟兄立刻上前，拿出粗绳，将吴大刀的双手反绑起来，却没有太过用力，显然是得了王九击的吩咐。
解决了吴大刀，王九击立刻下令统计战利品和战死人数。弟兄们分成两队，一队去清理战场，收缴武器和物资；另一队则去清点战死的弟兄，将他们的尸体抬到一旁，做好标记，方便后续安葬。
没过多久，负责统计的弟兄就来汇报了。一个刀盾队的弟兄手里拿着一个账本，快步走到王九击面前，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大当家，战利品统计好了！缴获了10件锁子甲，都是八成新的，还能穿；10根铁枪，枪尖都没怎么钝；15张强弓，还有不少箭支——另外还有些破烂武器，像是锈得掉渣的柴刀，弟兄们说带回去以后熔了，还能再打些新武器。”
王九击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别的吗？比如马匹、粮食之类的？”
“有！”那弟兄连忙回答，“在土匪窝里发现了13匹河西走马——这可是绿营的专用战马之一！据俘虏说，这些马是他们跟绿营的人交易来的。我量了一下，这些马的体高足有一百二十到三十厘米，都是好马！对了，吴大刀骑的那匹马，也是河西走马，体高足足有一百四十厘米，比那13匹还要壮实！”
王九击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吴大刀的那匹战马——那马正站在一旁，虽有些不安，却依旧身姿矫健，毛色油亮。他想了想，对旁边的王大牛喊道：“大牛，这次你立了首功，这匹河西走马就赏给你了！以后它就是你的坐骑了！”
王大牛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连忙走上前，对着王九击抱了抱拳：“谢大当家！我一定好好待它，以后跟着大当家，多杀土匪，多立功劳！”他走到战马身边，伸手摸了摸马的脖子，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善意，竟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
这时，负责统计粮食和百姓的弟兄也来了。一个长矛队的弟兄汇报道：“大当家，粮食总共缴获了2万斤，都是上好的小米和大米，够咱们山寨的人吃上好一阵子了。另外，还救出了154个百姓，都是之前被土匪掳走的，里面有老人，也有孩子，都没怎么受伤，就是受了些惊吓。”
“还有吗？”王九击又问。
“有！”那弟兄笑着说，“在土匪的伙房里，还发现了23只活鸡和3只活羊，都养得好好的，没被土匪杀了吃肉，正好带回去，给弟兄们改善改善伙食！”
王九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可当负责统计战死人数的弟兄汇报时，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个鸟枪队的弟兄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哽咽：“大当家，战死人数统计好了——刀盾队战死5人，砍刀队战死5人，长矛队战死2人，鸟枪队战死6人，一共18人……都是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的弟兄啊！”
听到这个数字，周围的弟兄们都沉默了，有的低下了头，有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王九击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都记好他们的名字，回去以后好好安葬，我会给他们的家人送些抚恤金——咱们不能让弟兄们白死！”
“是！”那弟兄哽咽着回答。
一切统计完毕，王九击下令启程回山寨。弟兄们抬着战死弟兄的尸体，牵着缴获的战马，押着俘虏，还有那些被救出的百姓，排成一列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山寨的方向走去。
队伍走在山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弟兄们的身上。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有的还带着伤，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满足和坚定——这一战，他们赢了，不仅缴获了大量的物资，还救出了百姓，更收了吴大刀这样的硬汉子。
吴大刀被绑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的队伍，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王九击，眼神里渐渐没了之前的敌意，多了几分复杂。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而跟着这样一个大当家，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队伍的脚步声、战马的嘶鸣声，还有百姓们低低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在山道间回荡。所有人都朝着山寨的方向走去，那里有温暖的住处，有热腾腾的饭菜，更有属于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