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朵？”
方游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原着里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眼神空洞、像个人偶娃娃一样的少女。
蛊身圣童，一个从出生起就被当做“蛊”来培养的可怜人。
她的身体，就是最毒的蛊，也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马仙洪竟然想让她来当自己的“沙包”？
“你确定？”方游看着马仙洪，“我听说那个陈朵可是你们碧游村的‘王牌’，是你们用来震慑外界的最终兵器。你让她跟我打，万一我失手把她打坏了，你可别哭。”
“晚辈相信前辈自有分寸。”马仙洪苦涩地笑了笑，“而且，与其让她继续像现在这样，做一个没有感情、没有自我、只知道听从命令的‘兵器’，我宁愿……她能被前辈您‘打坏’。”
“或许，只有彻底的破碎，才能迎来真正的新生。”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陈朵的怜悯和愧疚。
他把陈朵从暗堡里带出来，给了她一个看似自由的家。
但他也很清楚，只要陈朵身上的“原始蛊”一天不解决，她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她依旧是一个行走的剧毒，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炸弹。
而马仙洪自己对这种源自苗疆的古老蛊术也是束手无策。
他只能用“修身炉”的力量去强行压制和平衡陈朵体内的蛊毒，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现在，方游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个连天地法则都能斩断的男人，或许……真的有办法解决陈朵身上的问题。
所以，他才提出了这个看似唐突的请求。
既是为了让村民们见识到真正的“道”，也是为了……给陈朵求一个新生的机会。
方游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没有点破。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陪你们玩玩。”
“时间，地点，你来定。”
“多谢前辈！”马仙洪大喜过望，连忙说道，“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地点就在村子的中心广场！我会召集所有村民前来观战！”
“可以。”方游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打架是很耗费体力的。打完之后，我希望还能有一顿像样的晚饭。”
“……没问题！前辈您放心！晚饭绝对管够！”
马仙洪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
下午。
碧游村的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
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被召集到了这里。
他们围成一个大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村长突然把我们都叫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啊，听说是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
“我听说……是要让陈朵大人跟那个新来的小子打一场！”
“什么？！跟那个小子打？真的假的？那小子谁啊？凭什么让陈朵大人出手？”
“嘘……小声点！我跟你说，那个小子邪门得很！前几天，赵念哥他们就是被这小子一个眼神就给定住了，动都动不了！”
“这么厉害？！”
村民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怀疑的表情。
在他们心中，陈朵就是无敌的象征，是碧游村的守护神。
怎么可能会有人需要她亲自出手？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马仙洪走到了广场的中央。
他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村民，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有一件关乎我们碧游村未来的大事要向大家宣布。”
他的声音通过一个炼金法器传遍了整个广场。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大家都知道，我马仙洪毕生的理想就是利用‘神机百炼’，创造出一个没有歧视、人人平等的异人世界！”
“而‘修身炉’就是我们实现这个理想的基石！它让我们这些原本平凡的人也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听到这里，不少村民的脸上都露出了激动和自豪的表情。
“但是！”马仙洪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沉重起来。
“这几天，经过一位前辈的指点，我才幡然醒悟。”
“我们……走错了路！”
“‘修身炉’赐予我们的，并非真正的力量，而是一种透支我们生命本源的‘毒药’！我们以为自己得到了新生，实际上，我们正在一步步走向毁灭！”
轰——！
马仙洪这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懵了。
“村长在说什么胡话？”
“修身炉是毒药？这怎么可能！”
“我们明明感觉自己变强了啊！”
质疑声、反对声此起彼伏。
他们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以来信奉的真理，竟然被村长亲口否定了。
“我知道，大家一时很难接受。”马仙洪看着众人激动的反应，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今天我请来了一位真正掌握了‘大道’的前辈。”
“他将用事实告诉大家，我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真正的‘道’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何等的不堪一击！”
说完，他转过身，对着广场的入口处恭敬地鞠了一躬。
“有请，方游前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方游打着哈欠，迈着懒散的步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看起来跟广场上那些看热闹的村民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那个前辈？”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村长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
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和怀疑的神色。
方游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径直走到广场中央，站到了马仙洪的身边。
“人呢？”他懒洋洋地问道。
“前辈稍等，她马上就到。”马仙洪恭敬地回答。
他话音刚落，一个娇小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广场的另一端。
那是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少女。
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皮肤白得像雪，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
但她的那双眼睛却是空洞的，没有任何神采，仿佛一潭死水。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她就是，陈朵。
“陈朵大人！”
“是陈朵大人！”
看到她出现，周围的村民们立刻爆发出了一阵狂热的欢呼。
陈朵没有理会众人的欢呼，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方游的身上。
她的眼神依旧是空洞的。
但方游却从那片空洞的死水之下，感受到了一丝好奇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