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和站在雕像正前方，深吸了一口气。
其他人很有默契地退到十米开外，连呼吸都放轻了。
张卫刚和守卫们是怕打扰她做法，张澜之是纯粹好奇。
只有牧景山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留意着她结印的手势。
布设阵法得结印、念术语，还得注入大量灵力，一步都错不得。
许岁和特意吃撑了来的，保险起见还是从空间摸出个小草编的筐子。
里面装着两块备用灵源，被她用灵力罩严严实实地裹着，避免灵气外泄影响到旁人。
她指尖开始快速翻飞，结出一个个复杂的印记。
随着手势变化，基地上空渐渐浮现出一个圆形阵圈，纹路十分复杂。
阵圈越扩越大，很快就笼罩了小半个基地上空。
许岁和额头渗出汗珠。
范围没控制好，阵圈画得太大了，维持起来格外吃力。
十米外的张澜之几人早已看直了眼。
“那是什么？”张卫刚忍不住低呼。
淡白色的阵圈悬浮在半空，光芒越来越亮，几乎要把整个基地都罩住，实在太玄幻了。
基地里的人也发现了异常。
“快来看！天上是什么玩意儿？”五楼的男人扒着窗框喊，手机镜头已经对准了夜空，屏幕里的白色阵圈很清晰。
“能拍！赶紧记录下来！”
“那圈东西是什么？UFo吗？”
“什么屁UFo，你看那纹路，整整齐齐的，还有点古老，倒像是……阵法？”
“我靠不能吧，这还是现代吧？难不成我穿越了？”
离广场最近的那栋楼里，有人举着望远镜看得更清楚：“不对！广场中间有个人！”
这话一出，好几部手机立刻调转镜头。
视频录像里，雕像前站着个姑娘，墨绿头发扎成丸子头，几缕碎发被风掀起，贴在脸颊边。
她身上的白色长袖和牛仔裤都在风里飘着，像被无形的气流裹着，连衣摆都扬成了好看的弧度。
周围的树没动，路灯没晃，偏偏她像站在单独的风场里。
基地里所有人都跑了出来拍照讨论。
“这女人，看着有点眼熟……好像见过。”
“是昨天摆摊换物资的那女的！我靠，果然不简单，我就说那群人怎么会保护一个弱鸡女人！”
空中的阵圈还在变化。
许岁和不知道阵圈能被人看见，她现在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阵圈上，咬着牙稳住灵力。
牧景山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色，往前挪了半步。
她的灵力消耗太快了，那几颗备用灵源恐怕不够，但不能贸然上前，会影响到她。
原本泛着白光的纹路，在许岁和持续注入灵力后，渐渐染上淡绿色，像有水流在里面缓缓淌过。
广场边缘的守卫们离得近，看得更清楚。
那姑娘像浑身发着光，每一根发丝上都被打上了柔和的月光。
许岁和指尖再次结印，轻声念出最后的术语：“以石为基，以灵为引，阵起。”
随着话音落下，空中的绿色阵圈猛地收缩，最后化作一道绿光，直直坠入广场中央的雕像里。
石团子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状。
阵法成了。
许岁和刚收回手，就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腿一软踉跄着往后倒。
牧景山几乎是瞬间冲过去，长臂一伸就稳稳接住了她。
怀里的人很轻，软得像没骨头，墨绿丸子头散了大半，几缕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脸色白得像宣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怎么样？难受吗？”牧景山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平时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担忧。
许岁和的睫毛颤了颤，嘴唇动了动，但发不出一点声音。
视线里的牧景山变成两个影子，晃得她头晕。
张澜之也快步走过来，看着她这副样子，眉头拧得很紧：“她会不会有事？”
他觉得牧景山应该了解许岁和的情况，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牧景山没答话，直接打横将许岁和抱起来。
她很轻，在他怀里像个毛绒玩偶。
“上车回去再说。” 他抱着人往停车的方向走，冷冷瞥了一眼最近的居民楼。
各个楼层的阳台和过道都站满了人，不少人举着手机，显然是把刚才的一幕录了下来。
他怀里的许岁和已经昏了过去。
牧景山用手指搭在她腕上，指尖微顿。
是灵力彻底枯竭了，必须立刻补充，再拖下去会伤根基。
张澜之赶紧跟上来拉开车门，看着牧景山小心翼翼地把人放进后座，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品。
他第一次见牧景山露出这种表情，冷硬的脸都柔和了些，眼底是藏着掩不住的急意。
车子刚启动，牧景山就脱下外套盖在许岁和身上，指尖摩挲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背。
还是冰凉的。
“开快点。”他对张卫刚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张卫刚透过后视镜飞快瞥了一眼。
后座的许岁和缩在牧景山怀里，墨绿的碎发粘在惨白的脸颊上，看着毫无生气。
他心里咯噔一下，手忙脚乱地打方向盘：“是是是！我尽量！”
这姑奶奶可千万别出事，不然基地长能扒了他的皮！
不对，还有这些人也会扒了他的皮！
张澜之坐在副驾，脸色也凝重得很。
躺在牧景山腿上的许岁和眉头紧蹙，显然难受得厉害。
她无意识地抬手，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哼唧声，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试图用这点震动缓解身体的疼痛。
牧景山低头看到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又酸又疼。
他现在没办法给她渡灵力，就他神识里那点，不会有半分作用。
只能将目光投向驾驶座，视线里的催促几乎要凝成实质。
张卫刚感觉后颈凉飕飕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基地街道本来就七绕八拐，晚上还有巡逻车经过，想快也快不起来。
他紧握着方向盘：“快到了！前面就是别墅区大门了！”
好在没让他们等太久。
三分钟后，车子终于拐进别墅区大门，在别墅楼下稳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