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爬上山头，云小糖就站在了望塔的石台上。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是司徒明月连夜整理出来的名单。上面记着所有加入的人，名字、年龄、擅长的事都写得清清楚楚。底下已经围了一圈人，有站着的，有蹲着的，还有人抱着孩子靠在墙边。
“今天第一件事。”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到了，“我们不是临时抱团取暖的散兵游勇了。从现在开始，干活有分工，资源有分配。”
人群安静下来。
有人低声问：“怎么分？凭啥你说咋办就咋办？”
云小糖没生气，也没反驳。她只是把手里的纸递给洛无涯：“你来念。”
洛无涯接过纸，扫了一眼，开口：“药王谷弃徒，司徒明月，精通灵植辨识与丹药调配——归入采集组。”
“东岭猎户老赵，追踪经验丰富，箭术尚可——防御组。”
“铁脊营前工匠张三，懂机关阵法，能修器械——合成支援组。”
每念一个名字，那人就抬头应一声。有些人原本还皱着眉，听到自己被安排到合适的组别，脸色慢慢松了下来。
“我不是随便分的。”云小糖说，“你们报上来的本事，我都记着。不会让你去干你不熟的活。”
她转身从储物戒里拿出两块废铁和一根铜条，手指一动，掌心多了个巴掌大的符牌。符牌表面泛着微光，轻轻一碰就亮了起来。
“这是照明符牌，用废料合成的。今晚夜巡的人每人发一块。”
她把符牌交给防御组的队长。那人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忍不住问：“这真是废铁做的？”
“不信你可以拆开看。”云小糖说，“以后这种东西会越来越多。只要你贡献够了，装备、丹药都能换。”
底下开始有人议论。
“那要是不出力呢？”
“不出力可以。”云小糖看向提问的人，“不领物资，不进庇护区，遇到危险自己负责。想留下，就得守规矩。”
她说完，没人再说话。
白焰蹲在塔顶，尾巴甩了甩：“本大爷监督粮草！谁敢贪墨一口肉，直接扔出去！”
没人理它。
接下来半天，营地变得忙碌起来。采集组拿了地图出发，沿着藏宝图标注的安全路线往西边走；防御组开始加固围墙，在外围埋陷阱桩；合成支援组则把一堆破铜烂铁分类堆放，等着云小糖下一步指令。
洛无涯坐在木桌前，面前堆着几张纸。全是各组交上来的物资申请单。
“采集组要三个水囊、两把采药刀。”
“防御组申请十根尖木桩、五卷绳索。”
他提笔一条条划掉不必要的项目，又在旁边备注可用替代材料。司徒明月站在一旁记录，时不时点头。
“你还真干上了？”云小糖走过来，靠在桌边。
“你现在是联盟头头，我总不能天天看你一个人忙。”他说，“再说这些人也不是傻子，你给点阳光，他们就愿意往前冲。”
正说着，采集组的人回来了。带回一小筐荧光草和三块低阶灵矿。
云小糖接过矿石看了看，点头：“不错，第一次出任务就有收获。”
她让人把矿石和其他材料一起搬到高台前，摆在神器碎片周围。碎片被放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四周画了个简单的聚能阵。
“等子时。”她说，“到时候大家一起见证点东西。”
天快黑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叫到高台下集合。
云小糖站上去，手里拿着隔绝袋。她打开袋子，把那片菱形晶片取出来，轻轻放在阵法中心。
空气安静了几秒。
然后，金光从碎片中缓缓溢出，像水一样漫过地面，顺着防御塔的纹路往上爬。那些原本暗淡的刻痕一节节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
更奇怪的是，储物柜里的几件旧装备开始微微震动。一把断裂的短剑自动拼合，表面裂纹消失；一件破旧的护甲浮现出淡淡的光层。
几个重伤未愈的人突然愣住。
“我……我的腿不疼了？”一个断臂汉子低头看着包扎处，伤口正在结痂。
“呼吸顺畅了！”另一个咳嗽不止的老头直起腰，脸上露出不敢信的表情。
人群炸了。
“这是疗愈之力？”
“咱们的塔真的升级了？”
老猎户抹了把脸：“我活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这种事。”
连之前不太服气的独臂工匠也走上前，主动登记加入工事班。
云小糖看着这一幕，没笑，也没说话。
她知道这还不是终点。
等人群渐渐安静，她才开口：“这片碎片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拿到更多。但我要说清楚——它救不了不想自救的人。”
她环视一圈：“从明天起，实行轮值指挥制。每三天换一组代表参与决策，重大事情必须投票通过。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也不能什么事都我说了算。”
有人问：“那要是有外敌来了怎么办？”
“预警机制已经设好。”她把一枚刻着火焰纹的玉符递给洛无涯，“他负责调度。发现威胁，立刻通知所有人。”
洛无涯接过玉符，掂了掂：“你还真敢放权。”
“我不放权，你们永远只会等我拿主意。”她说，“烬火盟的火，得靠每个人添柴。”
夜深了，营地没冷清下来。
有人在调试新组装的弓弩，有人把白天挖的矿石送去支援组，连孩子们都在安全区练习投石索。炊烟一缕缕升起，混着烤肉的香味飘在空中。
白焰趴在塔顶晒了一整天，这时打了个哈欠，跳下来蹭到云小糖身边。
“喂，咱啥时候再去捡宝贝？”
“不急。”她说。
她站在高台边缘，望着西边山脉。藏宝图刚刚刷新，塌塔下的铁片堆闪着蓝光，第二块碎片就在那儿。
但她没动。
洛无涯走过来，站她旁边：“你在等什么？”
“等他们真正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