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起。
第一只手搭上了地面。
云小糖手腕一转，影杀刃划出一道弧光，刀锋贴着地面扫过。那截手臂猛地缩回洞口，带起一阵尘土。她没停，顺势一脚踢在旁边石柱上，整块岩石轰然倒塌，直接堵住了地洞入口。
“走！”她转身就往通道外冲。
洛无涯紧随其后，重剑在手，剑身符文亮起一层薄光。他反手一挥，一道屏障凝成，封住塌陷处的缝隙。白焰驮着阿勇紧跟上来，四人沿着原路疾行。
通道狭窄，只能单人通过。云小糖走在最前，凤凰蛋收进储物戒，手里握着影杀刃，眼睛盯着藏宝图刷新的路线。地图上原本标记的安全路径多了三处红点，正快速移动，像是某种东西被惊动了。
“有人在靠近。”她说。
“不是人。”白焰耳朵竖起，“是死气，跟幽冥殿那些傀儡一样。”
阿勇喘着气，猎弓握得发紧：“刚才那个……是从咱们刚拿完东西的地方爬出来的？”
“说明我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洛无涯低声说，“或者，本来就是个陷阱。”
云小糖没回头：“《烬渊录》是真的。虚渊会存在，三百年前就被镇压过。现在他们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隐蔽。”
“所以墨九霄、幽冥殿主，全都是他们的人？”阿勇声音发颤。
“不止。”云小糖脚步没停，“毒雾爆发的时间，神器碎片出现的位置，连防御塔的布局——全都对得上书里写的‘献祭仪式’流程。这不是乱斗，是计划。”
阿勇喉咙动了动，没再说话。
他知道什么叫献祭。
小时候村子被毒雾吞掉那天，全村人跪在祭坛上，一个穿黑袍的男人念着听不懂的咒语。第二天，活下来的只有他和三条狗。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通道尽头是那片布满幻阵的石室。天罡盾还在头顶悬浮，边缘蓝光稳定，暂时没有触发警报。云小糖踩上第一块石板，其他人跟着走。
第七步时，白焰又抖了一下。
“别看。”云小糖头也不回，“那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白焰咬牙，“可它为什么偏偏要变成我娘的样子？”
没人回答。
走出幻阵，回到主洞窟。绿色苔藓依旧贴在岩壁上，但不再摆动。空气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云小糖加快速度，穿过石碑区域。三块石碑已经暗了下去，血迹干涸，像是从未亮过。她没停留，直接走向出口。
风从外面灌进来，带着山间特有的冷意。
四人冲出洞穴，站在岩台边缘。远处山脉起伏，夕阳挂在西边，把雪地染成橙红色。云小糖抬头看了眼天色，立刻皱眉。
“太阳落得太快。”她说。
藏宝图弹出提示：【异常气象波动，预计毒圈提前两小时收缩】
“我们得赶在毒雾合拢前离开这片区域。”她调出地图，手指划过几条路线，“走东侧山谷，绕开空投区，那里现在全是人。”
“万一碰上墨九霄呢？”阿勇问。
“那就打。”云小糖把影杀刃插回腰间，“我们现在有补剂，有装备，还有情报。他不知道我们知道。”
洛无涯点头：“守夜人据点离这里不远，三天脚程。我们可以先把《烬渊录》送过去。”
“你也信那本书？”阿勇看着他。
“我不是信书。”洛无涯目光沉稳，“我是信三百年前被抹除的档案。虚渊这个名字，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时空裂隙不稳定。而现在，整个烬渊的地脉都在震。”
白焰低吼一声：“我能闻到，地下有东西在苏醒，很老，很脏。”
云小糖摸了摸储物戒，确认《烬渊录》和战斗补剂都在。她深吸一口气：“先下山。今晚必须赶到林缘营地，否则毒圈一缩，我们就被困在高危区了。”
四人开始下山。
山路比来时更滑，融雪让岩石变得湿漉漉的。白焰驮着阿勇走在中间，云小糖开路，洛无涯断后。天罡盾始终悬浮在队伍上方，蓝光微闪，像一只警惕的眼睛。
走到半山腰，藏宝图突然震动。
【检测到高频能量源接近，距离：八百步，方向：西北】
云小糖立刻抬手示意停下。
“怎么了？”阿勇压低声音。
“有人来了。”她盯着地图，“速度快，直线逼近。”
“会不会是巡逻队？”阿勇问。
“巡逻队不会走这种绝壁。”洛无涯抽出重剑，“而且他们不怕毒雾。”
西北方向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山脊跃下，落地时激起一片雪尘。那人穿着灰袍，脸上蒙着布巾，手里提着一把弯钩短刃。他没说话，直接冲了过来。
云小糖反应极快，影杀刃出鞘，横挡在前。刀刃与钩刃相撞，火花四溅。对方力道极大，震得她虎口发麻。
第二个人从侧面扑来。
洛无涯一步跨出，重剑横扫，直接将那人逼退。白焰怒吼一声，金焰从额头炸开，吓得第三个人踉跄后退。
“是冲我们来的。”洛无涯冷笑，“专门堵路。”
“不止是堵路。”云小糖盯着第一个袭击者，“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
她忽然发现，那人的靴子底有印记——一个倒三角，里面画着一只闭着的眼睛。
她瞳孔一缩。
这个标志，她在《烬渊录》最后一页见过。
“他们是虚渊会的探子。”她低声道，“不是墨九霄的人，是更高层的。”
“那就不能留活口。”洛无涯眼神一冷。
话音未落，那人突然甩手，一枚黑色飞镖射向阿勇。阿勇本能抬弓格挡，飞镖钉在弓身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
“有毒！”他惊叫。
云小糖一闪身挡在他前面，影杀刃连挥两下，打落另两枚暗器。白焰趁机扑上去，一口咬住其中一人肩膀，直接把他甩下悬崖。
剩下两个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追不追？”洛无涯问。
“不用。”云小糖蹲下身，捡起那枚掉落的飞镖，“让他们回去报信。正好告诉虚渊会——我们拿到了书，也知道他们的计划。”
她把飞镖收进储物戒。
“走。”她说，“接下来每一步都会有人拦。但我们必须回去。”
四人继续前进。
天色越来越暗，山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云小糖脑中不断回放《烬渊录》里的内容。三神器集齐之日，世界锚点崩解。这意味着什么？
不是毁灭，是替换。
烬渊会被当成燃料，点燃通往其他时空的大门。而打开门的人，将成为新世界的神。
所以墨九霄那么拼命找神器碎片。
所以他宁愿暴露身份也要抢《烬渊录》。
“他们不怕死。”她喃喃道。
“因为他们觉得能活到门开那天。”洛无涯接话。
“可门一旦打开，最先被吞噬的就是施术者。”云小糖冷笑，“这些疯子，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成为祭品。”
阿勇听得浑身发冷。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云小糖从拿到书那一刻就没笑过。
这不是一场争夺战。
是一场倒计时。
他们正在和时间赛跑，而对手，早就布局了三百年。
翻过最后一道山梁，前方出现一片枯树林。林缘营地就在对面山坡上，隐约能看到篝火的光。
“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到。”洛无涯说。
云小糖点头，正要迈步，藏宝图突然剧烈闪烁。
【警告：检测到空间扭曲，坐标锁定中】
她猛地抬头。
前方树林里，一根树枝无风自动，轻轻晃了一下。
不对劲。
那根树枝的颜色和其他不一样，偏深，像是被水泡过很久。
她抬手，准备让队伍停下。
可就在这时，阿勇已经踏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