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买不到，那就自己造！
苏舟的目光扫过船舱，迅速锁定了一个闲置的旧木盆。
他舀起几瓢冰冷的海水，“哗啦”一声倒进盆里。
水面晃荡着，渐渐趋于平静，形成一面模糊但勉强可用的“镜子”。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弯下腰，将脸凑近那晃动着微光的水面。
浑浊的水面倒映出他苍白而紧绷的脸庞。
右眼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带着惊惧和疲惫。
而左眼……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看清左眼的瞬间，苏舟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胃部剧烈翻搅，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眼前发黑，几乎背过气去。
那根本不再是人类的眼睑！
一圈粉红色的、半透明的、如同微型章鱼触手般的柔软肉须，紧密地环绕在左眼球的虹膜外围！
它们湿漉漉地纠缠在一起，微微蠕动、收缩着，表面似乎还覆盖着一层滑腻的粘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作呕的、生物组织特有的光泽。
苏舟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那圈粉红色的触须状眼睑，竟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如同某种诡异的深海生物般，同步地、缓慢地开合了一下！
肉须的尖端甚至微微卷曲、舒张，仿佛在感知空气！
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的是，这圈蠕动的肉须排列得异常整齐，呈完美的放射状，整体形态……活脱脱像一颗缩小版的、正在无声绽放的粉色血肉向日葵！
一种亵渎生命常理的、极致的恶心感将他彻底淹没。
【系统提示：目睹自身不可逆的躯体畸变，认知遭受严重冲击。理智值 -20。当前理智：66\/100。】
“畸变……”
苏舟凝视着水盆里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他忍不住去想：这只是个开始吗？未来自己还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一团行走的触手？一滩蠕动的肉泥？或者……像那个苏苑才一样，顶着个流口水的副脑招摇过市？
即使……即使这种扭曲真能带来毁天灭地的超凡力量，但这副挑战人类审美极限、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暴毙的尊容……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力量的代价，难道就必须是抛弃作为“人”的形态？
“啧……那个叫苏苑才的疯子，到底是怎么跟他的‘好兄弟’（第二个脑袋）和平共处的？”苏舟甩甩头，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个惊悚的画面。
但转念一想，比起后脑勺上挂个流涎的肉瘤脑袋，自己这圈粉嫩嫩的章鱼眼睑……好像……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苏舟内心oS：很好，完美的阿q精神！自我麻痹，启动！）
心态稍微“平和”了一点点，苏舟的注意力重新聚焦到水盆倒影上。
眼睑都变异成克系小可爱了，里面的眼球……总不会还是个正常货吧？
他强迫自己凑得更近，仔细端详那颗被粉色“向日葵”环绕的左眼球。
虹膜：不再是记忆中的深棕色，而是一种深邃、变幻的漩涡蓝！
如同将一小片浓缩的星云封存在了眼眶里，正以一种难以察觉的、催眠般的韵律缓慢地顺时针旋转着。
仅仅是凝视着这片漩涡，苏舟就感觉心神仿佛要被吸进去，有种奇异的眩晕和解脱感。
瞳孔：更是诡异绝伦！它并非一个圆孔，而是由无数细密、闪烁的白色线条构成！
这些线条如同拥有生命的光之触须，持续不断地从瞳孔中心向外放射、延伸，长短不一，灵动跳跃。
当它们延伸至那片旋转的蓝色漩涡边缘时，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无声无息地消散湮灭。
新的线条又源源不断地从中心涌出，周而复始，形成一场永不停歇的光之舞蹈。
“嘶……这……” 苏舟彻底看呆了。
这哪里还是眼球？分明是一件活生生的、蕴藏着宇宙奥秘的动态艺术品！
那不断生灭的白色光线，配合着漩涡般缓缓转动的蓝色虹膜，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和谐的动态图案。
诡异的吸引力混合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解压感，让他几乎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只想沉浸在这颗眼球创造的微观宇宙奇观之中。
水盆里，苏舟凝视着自己变异的左眼。
变异的左眼，似乎也在透过水面，凝视着苏舟。
一种微妙的感觉浮上心头——这颗眼球，仿佛拥有某种独立的、难以捉摸的意志。
它不完全属于他，更像是一个……借宿在他眼眶里的、神秘莫测的房客。
这本来也不是他的原生眼球。
(｀?w?′) “喂喂喂！”
苏舟忍不住对着倒影吐槽，“我说房客同志！你这本体效果堪比顶级动态美瞳，酷炫得没边了！可你这‘窗帘’（粉色触须眼睑）能不能也走点简约高冷风？粉粉嫩嫩奇奇怪怪的，跟你这星空眼完全不搭调好吗？！太破坏氛围了！”
他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态，在炸裂的边缘反复横跳。
眼球本身他越看越喜欢，甚至觉得比任何人工美瞳都要瑰丽神奇千万倍。
但那个环绕在外的“粉嫩向日葵”……实在太过“前卫艺术”，挑战着他的神经。他下意识地数了数那些微微蠕动的粉色小触须……
“一、二、三……三十六条！整整三十六条！”
苏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痒意，一个极其暴力且解压的念头疯狂滋生：“好想……好想找把锋利的大剪刀……把这些碍眼的粉嫩小东西‘咔嚓咔嚓’全剪掉啊！那手感……那声音……绝对比看星空眼还要解压一万倍！”
嗡——！
就在这个危险念头升起的刹那，水盆倒影中，那三十六条粉嫩的小触须仿佛集体触电般猛地一缩！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
下一秒，它们竟齐刷刷地、无比丝滑地缩回了眼睑下的皮肉之中！
只在原本的位置留下了一圈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粉色闭合缝隙，完美地贴合在眼球边缘，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