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之网？”
李云龙嘴里嘟囔着，显然没太听懂。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88炮平射时，一炮把鬼子坦克轰上天的美妙画面，林川跟他说这玩意儿主要是打飞机，已经让他够憋屈的了.
现在又冒出来个什么“钢铁之网”，听着就不如88炮威风。
“林老弟，你别跟我整这些玄乎的。”
李云龙像只闻到肉香的野猫，踮着脚尖凑过去，压低了声音，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这低空飞的苍蝇，让战士们用机枪打不就完了？咱们的马克沁也不是吃素的，犯得着再单独搞个什么网？”
“用机枪打？”
林川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老李，你见过的鬼子飞机，都是慢吞吞的九六式、九七式。“
”你见过专门舔地的九九式攻击机吗？“
”速度快得像道闪电，带着尖啸从云层里一头扎下来，对着你的炮兵阵地就是一梭子20毫米机炮，等你反应过来组织防空，人家已经拉起来，消失在山那边了。“
”我们的重机枪，射速太慢，有效射高也有限，战士们除了瞪着眼挨炸，什么都做不了。”
林川的话让李云龙哑口无言，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后槽牙就咬得咯咯作响。
那他娘的得有多憋屈！
“所以，对付这种目标，我们需要的是‘量’！”
林川加重了语气，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
“用最短的时间，向一片空域里，泼洒出最大量的、密不透风的弹雨！让它不管怎么飞，都得一头撞进我们为它准备的钢铁风暴里！”
“泼洒弹雨？”
李云龙挠了挠头，这个词他倒是听懂了，可怎么泼？用水桶泼吗？
林川没有再解释，他转身对陈更旅长说道。
“旅长，万尼科夫同志，会议暂时休会，请大家先回兵工厂休息一下，给我半个小时。”
说完，他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径直走回了自己那间被重兵把守的办公室。
李云龙想跟进去，却被警卫员面无表情地拦在了门外，只能在外面急得抓耳挠腮。
“这林老弟，又在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
他对着旁边的丁伟抱怨。
丁伟扶了扶眼镜，深邃的目光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老李，你还没看明白吗？林老弟这是在给我们构建一个立体的、无死角的防御体系。“
”高空有‘神矛’，中空有‘盾牌’，现在，他要给我们织一张能把地面都罩住的‘天罗地网’。“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武器问题，这是一种……战争思想的革命。”
丁伟的话让李云龙似懂非懂，但他知道，林老弟又要拿出好东西了，这就足够了。
办公室里，林川反锁上门，深吸了一口气，意识沉入脑海。
“系统，打开商城，筛选‘防空武器’，‘速射’类别。”
【指令确认，正在筛选……】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一个琳琅满目的虚拟光幕在林川眼前展开。
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密集阵”近防炮和各种导弹系统，那动辄上百万的贡献点看得林川直咂舌。
“太贵了，而且以现在的工业基础，就算兑换了也造不出来。”
他果断向下滑动，目光掠过各种眼花缭乱的单管、双联高炮。
终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充满暴力美学的武器上。
那是一个由四根粗壮黝黑的炮管并联组成的狰狞怪物，粗大的弹链箱挂在两侧。
整个炮身安装在一个可以360度旋转的四轮炮架上，每一个零件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杀气。
【‘天空撕裂者’——苏制ZpU-4四联装14.5毫米高射机枪（全套图纸及生产工艺）】
【描述：一款为应对低空高速突防目标而设计的野战防空利器！采用四根14.5x114毫米口径的KpV重机枪并联，理论射速高达每分钟2400发！其发射的穿甲燃烧弹，足以撕碎任何二战时期的飞机蒙皮，甚至能对轻型装甲目标构成致命威胁！】
【兑换价格：点救国贡献点】
“就是它了！”林川毫不犹豫。
三万五千点，不算便宜，但绝对物超所值！
14.5毫米的口径，威力远超普通重机枪，2400发的射速，这已经不是“泼洒”，这是在用钢铁洪流冲刷天空！
“系统，兑换【苏制ZpU-4四联装14.5毫米高射机枪】全套图纸及生产工艺！”
【收到！正在兑换……】
【叮！宿主当前剩余救国贡献点：点。】
【技术资料已传输……】
一股庞大、复杂的技术洪流，再次猛地冲入林川的大脑。
从KpV重机枪枪管的合金配方、热处理工艺，到复杂的自动供弹系统、齿轮联动的火控装置，再到14.5毫米穿甲燃烧弹的弹头结构和火药配方……
无数的图纸和数据，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击着他的神经。
林川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再是一个器官，而是一个被强行撑开的容器，无数冰冷的、精密的、带着金属气息的知识在里面疯狂冲撞。
他扶着桌子，强忍着大脑撕裂般的剧痛，嘴里甚至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足足过了五分钟，那股风暴才缓缓平息。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成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钢铁之网”！
他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衣领，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纸笔，奋笔疾书起来。
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和恐怖的工程学功底，他迅速将脑中ZpU-4的图纸，简化、拆解，变成一张张符合根据地现有生产条件的“魔改”版施工草图。
半个小时后，林川推开门，手里拿着一叠还散发着新鲜墨水味的图纸。
指挥室里，所有人都没走，正围着那张88炮的图纸激烈地讨论着，李云龙更是口水横飞地畅想着怎么用它去轰鬼子的指挥部。
看到林川出来，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林川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会议桌前，将手里的新图纸，“哗啦”一下，铺在了那张88炮的图纸旁边。
这一次，指挥室里没有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是死寂。
一种针落可闻的，被巨大恐惧和震撼扼住喉咙的死寂。
如果说88炮是优雅致命的“屠龙之枪”，那这张图纸上的东西，就是一头不讲任何道理、纯粹为了毁灭而生的“钢铁凶兽”！
四根黑洞洞的枪管并排而立，仿佛地狱三头犬的四个脑袋，光是看着图纸，就让人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压迫感。
“这……这是什么？”
陈更旅长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叫它，‘天空撕裂者’。”林川指着图纸，平静地介绍道。
“四联装，14.5毫米口径，理论射速，每分钟两千四百发。”
“两……两千四百发？！”
李云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孔捷，猛地扑到桌子前，死死盯着图纸，嘴里结结巴巴地。
“对，两千四百发！”
“而且它的任务只有一个。”
林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军事主官。
“封锁我们根据地两千米以下的全部低空空域。“
”任何敢于低飞的敌机，无论是战斗机、攻击机还是侦察机，都将被它瞬间撕成碎片！”
“至此，”
林川拿起指挥杆，分别在ZpU-4、75毫米“望天猴”和88毫米高射炮的图纸上重重点了一下。
“由‘天空撕裂者’负责两千米以下低空防御，由赵锋同志的‘望天猴’负责两千到五千米的中空拦截，由88毫米高射炮负责五千米以上的万米高空狙杀！”
“一个覆盖了从地面到万米高空，远、中、近，高、中、低，三位一体、层层递进、毫无死角的立体化野战防空体系，正式成型！”
林川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李云龙、丁伟、陈更……
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们，彻底呆滞了。
他们看着沙盘上那三张代表着不同武器的图纸，第一次对“战争”这个词，有了一种全新的、近乎敬畏的理解。
这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靠着血勇和计谋打仗的时代了。
这是一个由坐标、公式、射程、射速和钢铁洪流构成的，冰冷而残酷的科学战争时代！
而开启这个时代的，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时，苏联代表团那边，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武器装备人民委员万尼科夫，在看到那张ZpU-4图纸的瞬间，脸色就变得比纸还白。
他身后的几名苏联武器专家，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其中一个年轻的专家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双腿一软，竟被身旁的人扶住才没瘫倒在地。
“万尼科夫同志，您怎么了？”
陈更旅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万尼科夫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图纸，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两步，手指着图纸，看向林川，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他用带着浓重颤音的俄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荒谬与恐惧。
“KpV……14.5毫米……ZpU……这……这是我们最高军事委员会，上个月才刚刚通过立项的……绝密项目！！”
“图纸……为什么会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