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甘岭的晨光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气，斜斜地洒在反斜面的山坡上，将坑道群入口处的积雪染成淡金色。可这份短暂的暖意很快被炮火声撕碎 —— 美军的 105mm 榴弹炮又开始了晨袭，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落在坑道周边，冻土块与雪粒冲天而起，砸在坑道顶部的木板上，发出 “咚咚” 的闷响，像在敲击志愿军的防御底线。
王卫国蹲在坑道入口旁的隐蔽观察哨里，手里握着一块从美军炮弹壳上敲下的铁皮，正用它测量坑道壁的冻土层厚度。空冥感知早已展开，像一张贴在山体里的薄膜，将反斜面的地质结构、坑道现有漏洞、美军炮火轨迹 “复刻” 进脑海：他 “看到” 当前的坑道多是直线通道，美军炮弹一旦击中入口，冲击波会顺着通道直灌到底，造成连环伤亡；“看到” 中层坑道有三处支撑木已经被冻裂，再遭炮击可能会塌；“看到” 美军的炮火多集中在坑道正面三十米范围，反斜面的右侧凹地是天然的炮火死角，却没被利用起来。
“副连长，又有两个坑道入口被炸毁了！” 二排长周强浑身是雪地跑过来，棉服的肘部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露出的皮肉冻得发紫，“二排三班的战士被埋在里面，俺们正用手挖雪，可冻土太硬，进度太慢！”
王卫国立刻起身，跟着周强往受损坑道跑。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 —— 原本能容两人并行的坑道入口，此刻被炸塌的冻土堵得只剩半米宽，雪地里散落着断裂的支撑木和战士们的棉帽碎片。陈小虎带着三班战士正用刺刀挖冻土，刺刀卷了刃也不停，手指冻得发黑却依旧用力：“副连长！里面还有三个战友！俺们能摸到他们的动静，可冻土太硬，挖不进去！”
王卫国蹲下来，空冥感知穿透冻土层，“看到” 里面的三名战士正蜷缩在坑道拐角，虽然受了伤却还清醒，只是被掉落的冻土困住了下肢。他摸了摸怀里的《玄真子兵要》残页，上面 “因地制险，顺势而为” 的批注突然闪过脑海 —— 反斜面的优势在于 “地形遮挡”，美军的直射炮火打不到山坡背面，可之前的坑道设计没利用好这份优势，反而因直线布局放大了炮击伤害。
“别用刺刀挖！” 王卫国大喊，指着坑道右侧的凹地，“周强，你带二排战士去凹地取雪，用雪水浇在冻土层上，零下六十度能快速冻融，让冻土变松！陈小虎，你去找些美军炮弹壳，咱们用炮弹壳当撬棍，比刺刀管用！”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周强带着人往凹地跑，雪水浇在冻土上，瞬间结成薄冰，再用刺刀一撬，就能掰下大块冻土；陈小虎抱着一堆美军炮弹壳跑回来，这些是之前战斗中缴获的，被敲掉引信后成了现成的工具。王卫国亲自上手，用炮弹壳插进冻土缝隙，借着反斜面的坡度发力，冻土块 “哗啦” 一声掉下来，露出里面战士的棉裤一角。
“再加把劲！” 王卫国喊着，空冥感知里 “看到” 里面的战士正用力推头顶的冻土，内外配合下，半个时辰后，三名战士终于被救了出来。他们的下肢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却依旧笑着说：“副连长，俺们还能打！别让美军把坑道炸塌！”
王卫国看着他们被抬往后方医院，心里一阵发酸 —— 要是坑道布局合理，这样的伤亡本可以避免。他回到隐蔽观察哨，掏出秦小凤送的牛皮笔记本，翻到记录美军武器参数的页面，秦小凤用蓝笔标注的 “105mm 榴弹炮冲击波半径 15 米”“m26 坦克炮直射角度上限 30 度” 格外清晰。这些数据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他的思路：反斜面防御的核心，就是 “借地形躲炮火，靠布局卸伤害”。
“通知各排长，十分钟后在坑道指挥室开防御设计会！” 王卫国对着通信员小周说，同时拿起一块木炭，在观察哨的木板墙上画起草图 —— 他要把空冥感知里的 “地形复刻” 转化为具体的坑道布局图。
坑道指挥室是用美军坦克残骸改造的，空间不大却格外坚固，中间摆着一张用冻雪和木板搭的反斜面地形模型，红笔标注的 “现有坑道” 歪歪扭扭地分布在模型上，边缘还插着几根松枝代表炮火死角。张连长、一排长赵刚、三排代理排长李大勇陆续赶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眼神专注地盯着模型。
“各位，咱们的坑道布局必须改！” 王卫国指着模型上的直线坑道，“现在的坑道是‘直通式’，美军炮弹一炸，冲击波能顺着通道穿到底，咱们的战士躲都没法躲。俺想利用反斜面的地形，把坑道改成‘三层立体结构’，再加上‘侧洞缓冲’和‘声学预警’，最大限度减少炮火伤害。”
他用木炭在模型上画出新的布局：
底层坑道：挖在反斜面十米深的冻土层下，作为伤员收容所和弹药库，顶部用美军炮弹壳改制的支撑木加固，入口设在右侧凹地的炮火死角里，用孙二牛的伪装网覆盖，只留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隐蔽口；
中层坑道：作为主战通道，放弃直线设计，改成 “之字形”，每二十米设一个 “侧洞缓冲间”—— 侧洞与主通道呈 45 度角，美军炮弹的冲击波进入主通道后，会被侧洞分流，减少对人员的伤害；
上层坑道：设为观察与狙击位，每个观察位都对着美军炮火死角，且与主通道用 “拐弯通道” 连接，避免炮弹直接命中；
声学预警系统：在坑道壁内埋入掏空的桦木杆，一端延伸到坑道外的冻土层，另一端连接听音哨 —— 美军炮弹落地前的震动会通过桦木杆传递，比肉眼观察早 3 秒预警。
“这布局能行？” 赵刚皱着眉，他守坑道最久，知道改造的难度，“零下六十度的冻土层比石头还硬，挖侧洞和拐弯通道得用镐头一点一点凿，而且咱们没那么多支撑木。”
“支撑木用美军炮弹壳解决！” 王卫国从怀里掏出一个改制的炮弹壳支撑木，上面还留着他用刺刀刻的 “玄真” 二字，“俺们把缴获的美军炮弹壳锯成段，中间穿根木棍，比普通支撑木结实，还不用怕冻裂。秦护士的笔记本里记着，美军炮弹壳的钢材抗冻性强，零下六十度也不会脆裂。”
李大勇也提出疑问：“声学预警的桦木杆去哪找？反斜面的树都被美军炸成焦木了。”
“去孙二牛纪念点周边找！” 陈小虎突然开口，他刚从加固伪装网的作业点赶回来，手里还攥着一根松枝，“二牛班长的纪念点旁有几棵没被炸断的桦树，虽然细，却够长，俺们可以把它们锯下来，掏空当听音杆。”
王卫国点点头，空冥感知里 “看到” 那几棵桦树确实长在反斜面的凹地旁，避开了美军炮火，而且树干笔直，适合做听音杆。“就这么定！” 他拍了拍模型，“赵刚，你带一排负责底层坑道加固和支撑木改制，重点加固伤员收容所；周强，你带二排挖中层侧洞和拐弯通道，每挖完一个侧洞就用炮弹壳支撑；李大勇，你带三排去砍桦树，搭建声学预警系统，再用二牛的伪装网把新入口盖好；陈小虎，你带三班守着纪念点，别让美军破坏桦树！”
“收到！” 众人齐声应答，转身投入紧张的改造作业中。坑道外的炮火还在断断续续，可战士们的干劲却格外足 —— 他们都明白，合理的坑道布局不是纸上谈兵，是能实实在在保住性命、守住阵地的 “保命符”。
王卫国跟着周强的二排去挖中层侧洞。冻土层硬得像钢铁，镐头下去只留下一道白痕，战士们轮流上阵，镐头把磨得发烫也不停。王卫国接过镐头，空冥感知里 “看到” 土层下有一块松动的冻石，他调整角度，一镐下去，冻石 “哗啦” 掉下来，露出一个小坑。“往这边挖！” 他喊着，空冥感知像一把 “地质探测器”，指引战士们避开坚硬的岩层，顺着冻土层的缝隙下镐，效率比之前提高了一倍。
“副连长，你咋知道哪里好挖？” 周强擦着额头的汗（虽然天冷，高强度作业还是让他出了汗），眼里满是疑惑。
王卫国笑了笑，摸了摸怀里的《玄真子兵要》残页：“养父教过俺‘观土辨石’的法子，再加上俺的空冥能感知土层松紧，找对地方就好挖了。” 其实他没说，空冥感知里还能 “看到” 美军炮弹的落点规律，避开那些可能被炮火波及的区域，确保侧洞挖得既安全又实用。
另一边，李大勇的三排已经砍回了桦树，正忙着掏空树干。陈小虎蹲在旁边，把孙二牛的伪装网剪成小块，裹在桦木杆的外露端，既能伪装，又能减少风雪对听音效果的影响。“李排长，你听！” 陈小虎突然喊，把耳朵贴在桦木杆上，“能听到美军坦克的引擎声，在西边山梁！”
李大勇赶紧贴上去，果然听到一阵微弱的 “轰隆隆” 声，比观察哨的报告早了两分钟。“这声学预警真管用！” 他兴奋地拍着桦木杆，“赶紧把杆埋进坑道壁，通知各坑道的听音哨到位！”
改造作业持续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反斜面坑道的新布局终于初步成型。底层坑道的伤员收容所用上了炮弹壳支撑，顶部铺着三层木板，连美军的榴弹炮落在旁边，坑道里也只感觉到轻微震动；中层的 “之字形” 通道旁，五个侧洞像花瓣一样散开，每个侧洞都能容纳四五个战士躲避；上层的观察位对着炮火死角，狙击手趴在里面，既能瞄准美军，又不用担心被炮弹击中；声学预警系统的桦木杆埋满了坑道壁，听音哨的战士每隔一分钟就会传来一次 “安全” 的报告。
“美军又来炮击了！” 傍晚六点，前沿观察哨的警报声响起。王卫国立刻钻进中层坑道，空冥感知里 “看到” 十枚 105mm 榴弹炮正朝着坑道群飞来，落点集中在之前的直线通道区域。“各坑道注意！美军炮击，进入侧洞躲避！” 他对着步话机大喊。
战士们迅速钻进侧洞，刚躲好，炮弹就落在了坑道正面。“轰隆！” 一声巨响，坑道入口的残段被彻底炸塌，冲击波顺着主通道往里灌，却在第一个侧洞处被分流，只有少量气浪冲进侧洞，战士们只感觉到一阵风，却没受伤。
“好样的！” 王卫国从侧洞里探出头，看着完好无损的通道，心里一阵激动。空冥感知里 “看到” 美军的炮弹还在落下，却再也没能像之前那样造成伤亡；“看到” 听音哨的战士正通过步话机传递炮火轨迹；“看到” 底层坑道的伤员们在收容所里，安稳地喝着热柏叶汤，再也不用怕炮弹灌进来。
炮击停歇后，张连长带着各排长检查改造效果。看到中层坑道的侧洞成功挡住冲击波，底层收容所安然无恙，声学预警提前两分钟报警，张连长拍着王卫国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许：“卫国，这反斜面防御布局太管用了！之前美军一次炮击最少伤五人，这次一个都没伤，还保住了坑道！”
赵刚也感慨道：“之前俺总担心支撑木不够，没想到美军的炮弹壳这么好用，零下六十度也没裂，比咱们的木头结实多了！”
王卫国走到坑道入口，捡起一块被炸飞的炮弹壳支撑木，上面的 “玄真” 二字依旧清晰。他摸了摸怀里的伪装网碎片，又看了看远处的纪念点，空冥感知里 “看到” 二牛的笑脸仿佛出现在松枝旁，对着他点头；“看到” 秦小凤在后方医院里，正对着坑道的方向微笑，手里拿着记录参数的笔记本；“看到” 养父的身影站在侧洞旁，仿佛在验证 “因地制险” 的战术是否可行。
“这布局不是俺一个人的功劳，” 王卫国对着众人说，“是秦护士的参数帮俺确定了支撑材料，是二牛的伪装网帮俺隐蔽新入口，是养父的《玄真子兵要》给了俺思路，更是大家一起动手，才把它建起来。反斜面防御，防的是美军的炮火，靠的是咱们的团结和智慧。”
夜里，坑道里的油灯亮了起来，战士们围坐在侧洞里，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整理弹药，有的在给后方写家书。王卫国靠在炮弹壳支撑木上，翻开秦小凤的牛皮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写下：“3 月 8 日，反斜面坑道改造完成，美军炮击零伤亡。小凤，你的参数帮了大忙；二牛，你的伪装网护住了入口；养父，你的战术管用了。俺们会守住这坑道，守住阵地，等回家的那天。”
油灯的光映着字迹，也映着王卫国坚定的眼神。他知道，反斜面防御的改造不是结束，是志愿军 “以弱胜强” 的又一次实践 —— 没有先进的武器，就用地形和智慧弥补；没有充足的物资，就用缴获的炮弹壳、战友的经验、牺牲者的精神当 “武器”。
远处的美军阵地一片死寂，显然也在调整战术。王卫国握紧手里的步枪，空冥感知平稳地覆盖着反斜面坑道群 —— 他知道，下一次炮击、下一次冲锋还会来，但只要这反斜面的坑道还在，只要战友们的信念还在，美军就永远别想突破志愿军的钢铁防线，永远别想踏过 597.9 高地的一寸土地。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坑道顶部的木板上，发出 “簌簌” 的声响，像在为这坚固的防御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