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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浸透了每一寸感官,淹没了意识。疼痛——尖锐的、钝重的、灼热的、刺骨的——是这片无光之海中唯一存在的浮标,拉扯着叶飞羽即将彻底沉沦的神智。

他好像飘在虚空,又好像被万吨岩石压住。右肩胛处那被矛尖贯穿的伤口,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液体不断从那里涌出,带走所剩无几的体温和生命力。爆炸的轰鸣声似乎还在耳蜗深处回荡,与山岩崩塌的巨响混在一起,震得他头颅欲裂。肺里吸满了硝烟和尘土,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我是谁?我在哪里?要死了吗?

混乱的念头如同水底的气泡,倏忽生灭。记忆的碎片胡乱拼凑——火光,喊杀,悬崖,藤蔓,杨妙真最后那一眼,林湘玉滑下黑暗的背影,还有……塞入敌兵甲缝时,掌心金属的冰冷触感。

“轰……”

不是回忆,是现实。头顶传来沉闷的、持续的岩石摩擦和滚落声,细碎的石子沙土簌簌落下,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试图动一动,哪怕只是蜷缩一下躲避,却发现除了疼痛,身体几乎不再听从使唤。左臂似乎被什么重物压住了,无法移动。双腿麻木,感觉遥远而陌生。

我还活着?在塌方的洞里?

这个认知并没有带来多少庆幸,只有更深的冰冷和无力。洞口塌了,意味着被彻底封死在这山腹之中。没有光,没有同伴,只有不断流失的血液和逐渐逼近的死亡。追兵或许也被阻隔在外,但同样,生的希望也被彻底掩埋。

黑暗是如此纯粹,连时间的流逝都失去了意义。只有那持续不断的、细微的落石声,和伤口处汩汩的血流声,提醒着他生命仍在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流逝。

寒冷开始从身下的岩石、从周围的空气中渗透进来,侵入骨髓。失血带来的眩晕一阵阵袭来,意识如同风中之烛,明灭不定。他仿佛又回到了黑水荡冰冷的河水中,背后是追兵的箭矢,前方是渺茫的彼岸。又好像回到了飞云隘外厮杀的战场,耳边是袍泽的怒吼和敌军的咆哮。

不甘心。

两个字,如同暗夜中陡然迸出的火星,微弱,却执拗地灼烧着他的意识。

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死得无声无息,像一块被遗忘在岩缝里的石头。不甘心壮志未酬,抗元大业刚刚点燃星火,便要熄灭。不甘心……让妙真和湘玉她们,在绝望中独自承担后续的一切,甚至可能因为自己的“死”而做出不理智的抉择。

这强烈的“不甘”,如同给即将熄灭的火堆添上了最后一把干柴,榨出了他体内残存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力。

他开始尝试挪动。先从还能稍微感知的右手开始。指尖摸索着身下粗糙冰冷的岩石,一点点确认周围的环境。压住左臂的,似乎是一块不算太大的落石。他用右肩和背部抵着地面,忍受着剧痛,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将身体从石块下蹭出来。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在剐蹭骨头,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浸透了早已被血污浸透的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左臂终于恢复了自由,虽然剧痛依旧,但至少可以稍微活动。他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在黑暗中张大嘴,贪婪地试图吸入更多空气,尽管那空气污浊而稀薄。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他强迫自己思考。洞口塌了,意味着这个原本与外部岩洞相连的空间,现在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石穴?空气从哪里来?刚才似乎有微弱的气流……他静下心来,用脸颊和受伤较轻的左侧身体去感知。果然,在靠近原来裂缝方向、如今被乱石堵塞的方位,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湿冷气息的空气流动。

有缝隙!也许很小,但至少空气没有彻底断绝!

生的希望,哪怕只有针尖那么大,也足以让人爆发出惊人的韧劲。叶飞羽开始沿着那气流的反向,用还能动的右手和左臂肘部,在黑暗中艰难地、一寸一寸地摸索、挖掘。没有工具,就用手指抠,用指甲扒,用手掌边缘去磨。岩石坚硬,边缘锋利,很快他的指尖就磨破了皮,鲜血淋漓,混合着之前的血污。但他感觉不到那份疼痛,或者说,那份疼痛已被更宏大的生存意志所覆盖。

他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也许几个时辰,也许只是一会儿。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他只记得自己不停地重复着抠挖的动作,累了就趴下喘息片刻,意识模糊时就狠狠咬一下自己的舌尖,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终于,在某一次摸索中,他的右手触碰到的不再是坚硬的整体岩壁,而是一片松动的、较小的碎石堆积!后面似乎是空的!气流也更明显了一些!

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体内。他集中最后的力量,开始清理那些碎石。一块,两块……缝隙逐渐扩大,直到能容他侧身挤过。

另一侧,依旧是黑暗。但空气明显更流通一些,而且……似乎有隐隐的水声?非常微弱,仿佛来自极深的地底。

叶飞羽没有力气去判断那是什么。他只知道,这里比刚才那个可能完全封闭的石穴要好。他挤了过去,身体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极度的疲惫和失血带来的寒冷,如同两张厚厚的毯子,将他紧紧包裹,拖向沉睡的深渊。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幽蓝色的光点,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闪烁了一下,又消失了。

是幻觉吗?还是……磷火?

他无从得知,也无法思考。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谷底·亡命汇聚

杨妙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

当最后一丝力气随着抓住一根横向生长的粗壮树枝而耗尽时,她如同断线的木偶,从数丈高的藤蔓末端直坠下来,重重摔在厚积的落叶和松软淤泥上。左肩伤处传来骨头错位般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眼前金星乱冒,几乎晕厥。

她躺在那里,仰望着被浓密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透不进多少星光的夜空,一动不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让她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耳畔只有自己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和山谷深处不知名虫豸的窸窣鸣叫。

飞羽……

那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心口最软处,带来绵长而尖锐的痛楚,比身上任何一处伤口都要难以忍受。爆炸的火光,崩塌的岩石,最后那一刻他倚壁而立、决然的眼神……画面反复在脑海中闪回,每一次都让她的呼吸更加艰难。

她闭上了眼睛,冰凉的液体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混入脸颊的尘土。骄傲如凤凰郡主,此刻也只是一个痛失重要战友、可能还失去了某种更深邃期待的普通女子。

但仅仅几个呼吸之后,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的脆弱被强行压入最深处,取而代之的是冻土般的坚硬和狼一样的警惕。不能躺在这里。这里是陌生的谷底,可能有野兽,也可能有坠崖未死、同样落在此处的圣元兵。更重要的是,还有其他人。

她挣扎着坐起,检查自身。左臂伤上加伤,剧痛但似乎骨头未断,只是脱臼或严重扭伤。身上多处擦伤、瘀伤,好在没有新的致命伤。她咬着牙,用右手扶住左臂,猛地向上一托!

“咔吧”一声轻响,伴随着她额角瞬间迸出的冷汗,左臂关节归位,虽然依旧疼痛难当,但至少恢复了部分活动能力。她撕下早已破烂的袍角,将左臂重新固定在胸前。

然后,她开始打量周围。黑暗浓重,但在山崖上待久了,眼睛已适应了微光。这里似乎是谷底的一片密林边缘,树木高大,枝叶遮天。地面潮湿,铺着厚厚的腐殖质。空气中有浓重的草木泥土气息,还隐约夹杂着一丝……血腥味?

她心中一紧,悄然拔出了靴筒中的匕首——银枪早已在攀爬中失落。循着血腥味,她谨慎地向前挪动。

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传来压抑的呻吟。她靠近,拨开枝叶,借着极其微弱的星光,看到了一张熟悉而惨白的脸——是蒋魁!他躺在一滩血泊中,左臂的伤口狰狞外翻,身上还有多处刀伤,气息微弱。

“蒋魁!”杨妙真低呼一声,立刻上前。

蒋魁听到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杨妙真,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

杨妙真快速检查他的伤势,最重的还是左臂旧伤崩裂,失血过多。她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内衫相对干净的里衬,用尽手法为他加压包扎止血。又从怀中摸出林湘玉之前分给每个人的、最后一点通用金疮药粉,全部撒在蒋魁最深的伤口上。

“撑住。”她只说了两个字,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传来轻微的、带着试探的呼唤:“郡主?是郡主吗?”是雷淳风的声音,虽然疲惫,却还算平稳。

“雷将军!这里!”杨妙真立刻回应。

片刻后,雷淳风拄着一根树枝做拐,略显蹒跚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互相搀扶的士兵,人人带伤,狼狈不堪,但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找到主心骨的光芒。

“蒋将军!”雷淳风看到蒋魁的样子,吃了一惊,立刻蹲下帮忙。

“其他人呢?湘玉呢?翟先生呢?”杨妙真急问。

雷淳风摇头:“下来时就散了。老夫只聚拢了附近这几个。林帅和翟先生……下落不明。这谷底似乎不小,林木又密。”

杨妙真心头一沉,但强行镇定:“先找水源,清理伤口,聚集人手。蒋魁需要立刻救治,不能移动太多。你带两人,在附近寻些清水,再找找有没有止血的草药,湘玉教过一些。其余人,以此处为中心,向外小心搜索,以哨声为号,不要走远,遇到敌人或危险立刻退回!”

雷淳风点头,迅速安排下去。尽管人人带伤疲惫,但求生的本能和重新找到组织的希望,让他们勉强行动起来。

杨妙真守在蒋魁身边,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在心中急速盘算。谷底情况不明,追兵可能绕路下来,也可能没有。当务之急是聚拢残部,治疗伤员,寻找安全的临时落脚点,然后……想办法确认飞羽的生死,以及寻找出路。

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倒下,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软弱。她是凤凰郡主,是这支残军此刻名义上和精神上最高的领袖。

夜色渐深,谷底寒气愈重。陆续又有十几名失散的士兵循着动静或哨声汇聚过来,带来了零星的消息:有人看到了翟墨林,他摔伤了腿,但被两名士兵救了,正在某个石缝处躲藏;也有人隐约听到过林湘玉指挥的声音,但未能汇合。

好消息是,暂时没有发现圣元追兵的踪迹。或许塌方彻底阻断了路,或许他们认为这伙人坠入如此深谷必死无疑,放弃了连夜追击。

杨妙真让雷淳风带人将找到的清水和几种辨认出的草药送回来。她亲自为蒋魁和其他伤员清洗伤口、敷药、重新包扎。动作不算特别娴熟,但极其认真专注。当她用清水擦去蒋魁脸上血污时,这个悍勇的汉子竟有些哽咽:“郡主……将军他……”

“闭嘴。”杨妙真打断他,声音冷硬,“还没到哭的时候。留着力气,活下去。”

但当她转身去处理下一个伤员时,没人看见她眼中瞬间闪过的、深不见底的痛楚。

后半夜,当派出去搜索的人基本返回,清点人数,连同轻重伤员,共汇聚了约一百二十余人。这比从洞口撤离时少了许多,不知有多少人坠亡,或散落在谷底其他地方生死不明。

林湘玉和翟墨林依然没有消息。

杨妙真下令,在背风处点起一小堆谨慎控制的篝火——用的是一些找到的枯枝和引火物。火光驱散了些许黑暗和寒意,也给了幸存者们一点渺茫的慰藉。众人围着火堆,或坐或卧,沉默地舔舐伤口,眼中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未来的恐惧。

杨妙真坐在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苗,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角烧焦的皮纸信笺。雷淳风坐在她对面,默默地将一些烤热的、勉强可食的块茎分给伤员。

“郡主,”雷淳风低声道,“天色将明。需定行止。”

杨妙真抬起头,望向东方天际那尚未显现的鱼肚白方向,又环视了一圈这些追随她血战至此、伤痕累累的将士。

“天亮了,第一要务,找到林湘玉和翟墨林。”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寂静的谷底传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次,探查此谷地形,寻找水源稳定、可资防御的临时营地。”

“最后,”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头顶那高不可攀、隐没在黑暗中的悬崖绝壁,仿佛要穿透岩石,看到那个被掩埋的洞口,“设法……确认叶将军的下落。”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她没有说“搜寻”,而是说“确认”。在内心最深处,她或许仍抱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微弱的希望。但作为领袖,她必须面对最坏的可能,并为之做好准备。

火光照耀下,她的侧脸线条坚毅,仿佛重新铸上了一层冰冷的铠甲。那个在悬崖上瞬间崩溃的杨妙真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重、也更加坚硬的凤凰郡主。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地沉重。

而谷底的生存与未来的出路,将是另一场不亚于悬崖求生的严峻考验。

夜色最浓时,一点微弱的幽蓝色光芒,在叶飞羽昏迷处不远的地面裂隙中,再次闪烁了一下,旋即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

谷底,篝火噼啪。

悬崖之上,崩塌的洞口死寂。

漫长的黑夜,尚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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