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男生宿舍楼412寝室却灯火通明，喧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卧槽，老陈牛哔——！”
王铮一惊一乍地从陈志明手里抢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封来自程氏集团的邮件。
他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圆，跟两颗刚煮熟的鹌鹑蛋似的，声音大得能让隔壁寝室都听见：
“‘恭喜您通过程氏集团投资分析部实习生选拔’...
我靠！老陈，你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投资分析部，听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不比那个什么战略部差多少吧？”
陈志明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挤出一丝笑意，没接话。
战略部和投资分析部，听起来似乎只是几个字的差别，里面的门道可深了去了，简直是天壤之别。
战略部，那是程氏集团的心脏，集团的大脑！
通俗点说，那就是古代皇帝身边的军机处，直接参与集团所有重大决策的制定和执行。
能进战略部实习的，那都是人中龙凤，转正之后年薪五十万起步，而且是集团未来的高管培养皿！
相比之下，投资分析部就显得有些“接地气”了。
说白了，就是个二级部门，日常工作基本就是对着电脑屏幕，处理一堆堆枯燥的基础数据，做各种行业研究报告。
薪资待遇跟战略部没法比，晋升空间也肉眼可见的狭窄。
“行了行了，能进去就烧高香了！”
另一个室友刘子阳倒是看得开，一巴掌拍在陈志明肩膀上，力道不轻，“程氏集团筛简历有多变态，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咱们整个经管学院，每年想往程氏挤的人，能从宿舍楼排到校门口去！
多少人连第一轮初筛都过不了，你这直接拿到实习offer，已经够吹一学期了！”
陈志明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机械地滑动着。
屏幕上，是沈瑶半小时前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冷冰冰，不带一丝温度：
【搞定了，投资分析部，下周一报到。】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连个客套的“恭喜”都没有，甚至连个标点符号都透着一股子例行公事的疏离。
他盯着那条干巴巴的消息看了足足十几秒，心头五味杂陈，忽然抬头，看向咋咋呼呼的王铮和刘子阳，声音有些飘忽地问：
“哎，你们说...沈瑶她，她为什么会帮我？”
寝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还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王铮和刘子阳对视一眼，脸上的兴奋劲儿也收敛了不少。
最后还是相对稳重些的刘子阳先开了口，语气带着点不确定：
“呃...她不是跟你关系一直挺不错的吗？
我看你们在学生会的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组织活动什么的？”
“不错？”
陈志明自嘲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跟她，充其量也就是学生会共事过的同学。
她会那么好心，白白帮我这么大一个忙？”
沈瑶是什么人？
大一的时候傻乎乎地跑去参加学生会，想提升自己。
结果发现里面除了跑腿打杂，就是各种勾心斗角、论资排辈。
对她这样目标明确的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没过多久就直接退出了。
沈瑶的心思，陈志明自认还是看透了几分的。
那女人，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王铮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我可是听说，沈瑶跟程氏集团那位太子爷程昱，走得相当近啊！
你说，会不会是程昱看在她的面子上，特意给你开的绿灯？”
“有可能！”
刘子阳闻言，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信息，压低了声音，“对了，老陈，我记得你不是能建议今年咱们学院的保研推荐名额吗？
尤其是学生会这边的推荐指标，好像是你负责汇总上报的吧？
你说，沈瑶她是不是...想让你在这上面帮她一把？”
陈志明眼神骤然一闪，如同一道微弱的电流划过心底。
他没有告诉室友们实情。
沈瑶那个女人，成绩常年稳居专业前三，绩点高得吓人，各种竞赛奖项拿到手软。
保研对她来说，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陈志明从中斡旋。
但刘子阳的话，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心中另一扇紧闭的门。
沈瑶不需要，不代表...别人不需要。
比如...
程昱！
程昱在清北这种学霸云集的地方，成绩只能算是中游水平，甚至偶尔因为出差还会挂几门无关紧要的选修水课。
凭他自己的成绩，如果不是正常考研，想要拿到清北的保研名额，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比登天还难。
可是，如果学生会和系里愿意“运作”一下，提供一些“政策倾斜”...
陈志明脸上的困惑和迷茫一扫而空，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我懂了。”
原来如此，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307寝室。
沈瑶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一丝不苟地修改着实习报到需要提交的各项材料。
宿舍里的灯光映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显得专注而冷静。
李梦敷着一张绿油油的面膜，像个刚从沼泽里爬出来的水怪，施施然从浴室里晃悠出来。
她瞥了一眼沈瑶的电脑屏幕，眼尖地看到了程氏集团那醒目的logo，语气里带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酸味儿：
“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程氏集团精英，沈大美女嘛！程氏集团的入职流程啊？
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沈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静无波：“你要是想去，也可以投简历试试。”
“得了吧！我可没你那样的金主爸爸罩着。”
李梦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膜纸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对了，瑶瑶，我可听说了啊，你帮陈志明那个书呆子搞定了程氏集团的实习？
他给了你什么天大的好处啊？值得你这么费心费力？”
沈瑶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终于舍得抬起眼，淡淡地瞥了李梦一眼。
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王晓涵呗！”
李梦立刻凑了过来，面膜的精华液都快蹭到沈瑶胳膊上了，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八卦的兴奋，“她跟陈志明他们那伙儿的人不是挺熟的嘛！
快说说，快说说嘛，瑶瑶，他是不是答应帮你搞定保研名额了？”
呵，保研名额？
沈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如同冰面上绽开的一朵细微的裂痕：“我，需要他帮？”
简简单单五个字，轻描淡写，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扇得李梦脸上火辣辣的。
李梦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讪讪地缩回了脑袋，小声嘟囔着：
“也是哦，你成绩那么好，专业第一，保研不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嘛……”
沈瑶没再搭理她，继续低头专注于自己的文件。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她眼中，好像都变成了通往更高平台的阶梯。
她帮陈志明，当然不可能是白帮。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她沈瑶提供的“午餐”。
只是这件事，没必要让宿舍里这群叽叽喳喳的女人知道。
尤其是王晓涵那个大嘴巴，传话的速度比校园广播站的喇叭还快，添油加醋的本事更是一流。
“嗡嗡——”
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伴随着轻微的震动，是程昱发来的一条语音消息。
沈瑶从抽屉里拿出白色耳机戴上。
纤长的手指轻轻一点，男人带着一丝戏谑笑意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清晰地传入耳中：
“陈志明的实习offer应该已经发到他邮箱了。怎么样，他有没有感激涕零地跪下来谢你这位大恩人啊？”
沈瑶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敲击着，回复过去：
【还没呢，估计这会儿正一个人在宿舍里琢磨，我沈瑶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好意，雪中送炭。】
程昱的消息回得飞快，几乎是秒回：
【他那个人，看着老实，其实脑子转得不慢，挺聪明的。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想到保研这事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