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身后合上，沈瑶低头翻找钥匙。
程昱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手里拎着她的包。
走廊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昏黄的光线柔柔地落在两人身上，在地面投下一道亲昵交叠的影子。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门开了。
沈瑶刚要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从背后覆上她的手背。
紧接着，一个滚烫的胸膛毫无预兆地贴了上来。
他整个人将她笼罩。
“别开灯。”
程昱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危险的沙哑。
灼热的呼吸精准地擦过她最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瑶的手指顿在半空，一动不动。
黑暗成了最好的催化剂，放大了所有感官。
程昱的另一只手猛地环过她的腰，力道不容抗拒，轻轻一带，就将她旋了过来。
她的后背“咚”地一声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而他的鼻尖，几乎已经碰到了她的。
太近了。
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糖味道，混合着他独有的，清冽干净的男性气息。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起伏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不止一拍。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两层布料。
一下，一下，又一下，震得她的耳膜都在发麻。
“你今天……”
程昱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没否认。”
沈瑶心如明镜。
下午酒会上，程卫东当着背景深厚的张副局长的面，含笑指着她，语气熟稔地介绍：
“这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沈瑶。”
她只是得体地微笑着。
没有点头，更没有反驳。
沉默，就是默认。
“我为什么要否认？”
沈瑶仰起脸，在极致的黑暗中寻找他的轮廓，声音挠在他的心上。
程昱的呼吸，明显地滞了一下。
“你知道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他一字一句，像在确认，又像在索要一个答案。
“我当然知道。”
程昱撑在她耳侧墙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绷起。
他所有的冷静与自持，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黑暗中，沈瑶看不清他翻涌着情绪的眼眸，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携着滚烫的温度。
一寸寸逼近，最后，轻柔地落在她的唇边。
停住了。
他在等。
等她按照以往的剧本，将他推开。
沈瑶非但没动，反而微微扬起了下巴，用唇瓣，无声地蹭了一下他的。
下一秒，理智的弦，应声绷断。
程昱的唇凶狠又急切地贴了上来。
这个吻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与一丝不确定的占有欲，像是要将她吞噬入腹。
沈瑶能感觉到他的克制力在寸寸瓦解。
他的手指不再是虚虚地环着，而是带着薄茧的手掌，紧紧地烙铁一样贴上她的后腰。
将她整个人毫无缝隙地按向自己怀里，吻得更深，更重。
薄荷的清甜，咖啡的苦香，混合成了独属于程昱的味道，霸道地席卷了她的所有感官。
沈瑶仰着头，双手缓缓抬起。
没有推拒，反而抓住了他笔挺的衬衫前襟，指尖用力。
小小的动作，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程昱的呼吸骤然粗重，喉结滚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瑶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程昱才稍稍退开，额头滚烫地抵着她的。
“我以为……”
他的声音低得像梦呓，带着一丝后怕，“你会推开我。”
沈瑶的唇瓣红肿，眼角沁出一丝水光。
她轻喘着，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我为什么要推开我男朋友？”
“男朋友”？！！！
程昱的身体明显僵住。
“男朋友？”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不然呢？”
沈瑶故意反问，伸手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怎么，酒会上的话不算数了？
程公子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
程昱像是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
他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弯腰，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
沈瑶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后脖。
程昱抱着她大步往客厅走，大概是太激动，脚下被地毯的边缘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两人天旋地转地一起摔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沈瑶趴在程昱身上，被他牢牢护在怀里，冲击力化解得一干二净。
她愣了几秒，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肩膀发颤。
“程公子，你平时不是挺稳重的吗？走个路都能摔？”
程昱的手还紧紧环在她腰上，俊脸埋在她颈窝，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第一次……当你男朋友，没什么经验。”
比任何情话都让沈瑶心动。
撑着他坚实的胸膛坐起来，顺手打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暖黄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
程昱的睫毛又长又密，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郁的阴影。
总是深邃冷静的眼睛里此刻映着细碎温暖的光，专注又痴迷地看着她。
沈瑶的心，突然微微一动。
就在几个月前，她还是那个为了一个实习机会，需要踩着高跟鞋，在招聘会上对hR赔尽笑脸的大三学生。
而现在，她坐在燕京程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的腿上，听着他用微红的耳朵，承认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命运的剧本，有时候荒谬得让她都觉得可笑。
“在想什么？”
程昱低沉的嗓音将她拉回现实。
沈瑶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一切都好快。”
程昱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的温度熨帖着她的皮肤：“沈瑶，我不是一时冲动。”
“嗯。”
“今天我爸当众那么说，我其实很高兴。”
沈瑶凝视着他：“因为我没有当场否认，让你下不来台？”
“不。”
程昱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眼神锐利，“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在乎。
如果你只图钱或者程家的地位，最高明的玩法，就是当众撇清关系。
能让我难堪丢脸，显得你清高独立，又能继续若即若离地吊着我，让我更欲罢不能。
但你没有。”
他太懂了。
把她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我……也不是一时冲动。”
沈瑶垂下眼帘，轻声说。
程昱笑了，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纯粹干净的笑容。
她心里最坚硬的那个角落，忽然就软了。
“饿不饿？”他柔声问，“我叫人送点宵夜过来。”
沈瑶摇头，从他身上爬起来：“冰箱里好像还有点食材，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程昱挑眉，眼里的笑意更深了：“那我就荣幸之至，尝尝我小女友的手艺。”
“别抱太大希望。”
沈瑶走进厨房，挽起袖子故作调侃，“清北宿舍不让用大功率电器，我可是靠着一个小锅，偷着煮了三年泡面的人。”
程昱是吃过沈瑶手艺的，也跟着她走进厨房，高大的身躯慵懒地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洗菜、切肉。
沈瑶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自己动手。
刀工算不上顶级，但切出来的番茄块和牛肉丁大小均匀，透着一股生活的烟火气。
“你爸妈那边……说了吗？”
程昱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沈瑶切菜的手顿了一下：“说什么？”
“我们的事。”
“还没。”
沈瑶把切好的西红柿倒进碗里，声音有些发闷。
其实提过一嘴，但是后续进展父母都不知道。
在父母的认知里，灰姑娘怎么配得上王子呢？
“怕他们反对？”
“不是。”沈瑶低着头，“是不知道怎么说。”
她总不能直接打电话告诉含辛茹苦供她上清北的父母：
妈，别担心了，我傍上程氏集团的太子爷了。
听起来，像她在卖身求荣。
尽管，最初她接近程昱的目的，确实不那么纯粹。
可现在……
人心是肉长的。
一只手臂从背后圈住她的腰，程昱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侧：
“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沈瑶侧过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脸：“那你爸妈呢？程夫人那边……”
“我爸的态度你今天看到了。”
程昱轻笑一声，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至于我妈……她早就知道了。”
“啊？什么时候？”沈瑶惊了。
“大概是你第一次去我家吃饭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