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姐姐，”
程琳醉醺醺地伸出手，一把搂住沈瑶的肩膀，嘴里喷着酒气，“我……嗝……我跟你说，其实……其实你挺厉害的。
真的……能把眼高于顶的昱哥，迷得……迷得团团转……”
大姑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伸手去拉她：“琳琳，你喝多了！快别说了！”
“我没多！”
程琳一把甩开大姑的手，酒劲上头，胆子也大了，“我就是不服气！
她一个……一个外人！凭什么！凭什么一来就……”
“程琳！”
男方那桌，程家大伯一声沉闷的厉喝传来，威严十足，“祖宗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给我坐好！”
程琳被这一声吼，吓得酒醒了大半，悻悻地闭上了嘴。
沈瑶始终低着头，一副受尽了委屈、泫然欲泣的柔弱模样。
心里，却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第二回合，再胜。
……
午饭过后，是自由活动时间。
程琳一改之前的态度，无比热情地拉住了沈瑶的手：
“沈姐姐，刚才我喝多了，你别介意啊。
走，我带你去后山的荷塘边散散步吧，那边风景可好了。”
沈瑶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片在冬日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的荷塘。
岸边没有护栏，只有几块因为靠近水源而长满了青苔的、湿滑的鹅卵石。
“好啊。”
沈瑶笑得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正好有点吃撑了，我也想拍几张照片。”
两人并肩走到荷塘边。
程琳果然有意无意地把沈瑶往那几块最湿滑的石头上引：
“沈姐姐，你看，这边这个角度最好看，能把整个祠堂都拍进去……”
她话音未落，身边的沈瑶突然“啊”地一声惊呼，像是脚下踩滑了，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着荷塘的方向直直倒去！
程琳的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自己的手腕猛地一紧！
倒下去的沈瑶，在“慌乱”之中，竟然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啊——！”
“扑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两人，竟然一起掉进了冰冷的荷塘里！
初冬的塘水，冰冷刺骨。
程琳在水里尖叫着，胡乱扑腾，像一只落汤鸡。
而沈瑶，却在落水的瞬间就调整好了姿态。
她早有准备，迅速屏住呼吸，轻巧地像条美人鱼，几下就游到了岸边，甚至没让刺骨的寒气侵入骨髓。
程昱第一个疯了似的冲了过来，飞快地脱下自己昂贵的西装外套，一把将“瑟瑟发抖”的沈瑶裹进怀里，声音都在发颤：
“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
沈瑶浑身湿透，发丝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她哆哆嗦嗦地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滑倒了，还……还连累了琳琳妹妹……”
岸上，程家大伯的脸色铁青，一双锐利的眼睛，在还在水里扑腾的程琳和被程昱抱在怀里的沈瑶之间，来回扫视。
都是活了半辈子的千年狐狸，谁还看不懂这出漏洞百出的戏码？
可偏偏，人家演得天衣无缝。
程卫东缓缓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瑶一眼，眼神里有审视，有探究，最后，竟然化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去客房换身干净衣服，别着凉了。”他对沈瑶说。
沈瑶乖巧地点点头，裹紧了程昱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低着头，被程昱拥着往客房走去。
转身离开的瞬间，她微微侧头，朝还在被下人从水里往外捞的程琳，投去了一个只有两人能懂的、胜利者的微笑。
第三回合，完胜。
……
晚上，沈瑶舒舒服服地泡在客房准备好的、洒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今天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又让那群想看她笑话的人，结结实实地吃了个大亏。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是程昱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爸让我告诉你，干得漂亮。”
沈瑶看着这行字，忍不住笑出声，指尖轻点，回复过去：
“谢谢程董夸奖。”
很快，程昱又发来一条：“不过他说，见好就收。”
沈瑶当然明白程卫东的意思。
适当的反击是立威，是本事；
可要是闹得太过，反而会显得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放心，”她回复道，“我有分寸。”
刚放下手机，门外就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程昱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传来，带着一丝郑重：
“瑶瑶，换好衣服出来一下，大伯找你。”
沈瑶心里一动，赶紧擦干身体，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客厅里，程家大伯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神情严肃，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古朴雅致的紫檀木盒。
见到她来，大伯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朝她招了招手：“孩子，过来。”
他将那个木盒，轻轻推到沈瑶面前。
“这个，给你。”
沈瑶疑惑地打开盒子，只见丝滑的红色绸缎上，静静地躺着一套精美绝伦的翡翠头面。
翡翠是顶级的帝王绿，通透温润，在灯光下泛着盈盈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这……大伯，这太贵重了……”
“这是程家长媳的传家宝。”大伯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替卫东他娘，提前传给你。”
沈瑶震惊地抬头，一双美目睁得浑圆：“可是……我还……”
“你的表现，配得上它。”
大伯站起身，话里带着赞许，“孩子，记住，我们程家的媳妇，不惹事，但也绝对不能怕事。”
......
沈瑶捧着沉甸甸的木盒，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上，瞬间就冲红了眼眶。
来自程氏家族最高掌权者的认可，比任何一场胜利，都来得更珍贵，也更让她心安。
一只温暖的大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程昱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和宠溺：
“看来，以后我都不用替你担心了，我的程太太。”
沈瑶靠在他坚实的怀里，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手里捧着那份沉甸甸的认可。
革命尚未成功。
但她，已经再也无所畏惧。
毕竟，她现在不只是沈瑶了。
她是被程家，盖了章认定的未来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