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踩着高跟鞋走进旋转门。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套深蓝色西装套裙，搭配珍珠耳钉，既端庄又不失锋芒。
前台小姐见到她，立刻站起来问好：“沈总监早。”
沈瑶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大堂角落的沙发区。
一个女孩正坐在那里看杂志，一身香奈儿套装，长发微卷，侧脸精致得像杂志封面。
林妍。
沈瑶不动声色地走向电梯，心里却已警铃大作。
比她预想的来得更早，而且直接在大堂守株待兔，显然是有备而来。
电梯门刚要关上，一只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突然伸进来。
门重新打开，林妍笑盈盈地站在外面：“沈总监。”
声音甜美，眼神却带着审视。
沈瑶按下开门键：“林小姐？”
“沈总监还记得我？”林妍故作惊讶，走进电梯，“真是太荣幸了。”
电梯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
沈瑶扫了一眼林妍的工牌，战略部分析师，果然直接安排在她的部门。
“北美区的林总经常提起你，”沈瑶语气平淡，“说女儿哈佛毕业，要回国大展拳脚。”
林妍掩嘴轻笑：“爸爸就是爱夸张，其实我就是来学习的，特别是要向沈总监这样的前辈请教。”
电梯停在38楼，沈瑶率先走出去：“九点部门例会，别迟到。”
林妍在她身后甜甜地应道：“好的，沈总监。”
战略部会议室，沈瑶正在翻看林妍的档案。
哈佛商学院硕士，GpA3.8，曾在高盛实习，参与过两个跨国并购案。
纸面履历漂亮，挑不出毛病，但沈瑶知道，这些光环背后有多少是林家运作的结果。
“沈总监，”助理敲门进来，“程总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沈瑶合上文件夹：“知道了。”
她起身时瞥见办公桌角落的监控指示灯微微一闪，有人远程查看了她的电脑。
沈瑶冷笑，看来林妍一入职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动作了。
程昱办公室门口，陈志明正抱着一叠文件走出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陈志明低声说了句：“小心林妍，她不简单。”
沈瑶挑眉：“多谢提醒。”
陈志明这家伙还是改不了二五仔的习惯，左右逢源。
推门进去，程昱正在接电话，脸色不太好看。
见沈瑶进来，他匆匆挂断：“我爸坚持要林妍参与新能源项目。”
沈瑶在对面坐下：“猜到了，她什么背景？”
“林家持股程氏北美区15%，”程昱揉了揉太阳穴，“林妍父亲和我爸是同学，交情很深。”
“家族联姻？”
程昱苦笑：“我爸一直有这个意思。”
沈瑶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你打算怎么办？”
“公事公办，”程昱直视她的眼睛，“但私底下，我只要你。”
沈瑶心头一热，面上却不显：“程总监，在公司请保持专业。”
程昱刚要说话，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林妍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程昱哥，我给你带了……哎呀，沈总监也在啊。”
她故作惊讶，却明显是算准了时机。
沈瑶站起身：“你们聊，我先去准备例会。”
林妍将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她：“特意给您带的拿铁，不加糖。”
沈瑶接过咖啡，眼神微冷。
她从不喝拿铁，林妍这是在故意的。
“谢谢，不过我只喝美式。”
沈瑶将咖啡放在桌上，“下次记得做足功课。”
林妍脸色一僵，随即又恢复甜笑：“是我疏忽了。”
沈瑶离开时，听见林妍娇声问程昱：“程昱哥，晚上爸爸想请你吃饭，有空吗？”
程昱的回答被关门声隔断。
部门例会上，沈瑶将林妍介绍给团队。
“这位是新来的林妍，哈佛商学院毕业，将负责新能源项目的市场分析。”
团队成员礼貌鼓掌，但眼神中都带着探究。
谁都知道林妍的背景，更知道她和沈瑶微妙的关系。
“谢谢大家，”
林妍站起来鞠躬，“我刚回国，很多地方不熟悉，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她态度谦逊，但沈瑶注意到她看向ppt时眼中闪过的轻蔑，那是对沈瑶精心准备的项目方案的不屑。
会议结束后，沈瑶叫住了林妍：
“这份是项目背景资料，今天之内看完，明天我要听你的分析。”
她递过去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少说有三百页。
林妍接过文件，笑容不变：“没问题，沈总监。”
等沈瑶走远，林妍立刻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爸，沈瑶在刁难我。】
……
傍晚，沈瑶加班整理季度报告。
办公室门被敲响，陈志明探头进来：“有空吗？”
沈瑶合上电脑：“有事？”
陈志明走进来，关好门：“程枫让我转告你，别太把林妍当回事。”
“哦？”沈瑶挑眉，“他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处境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志明推了推眼镜，“程枫不希望林家和程昱联姻。”
沈瑶轻笑：“所以呢？他想合作？”
“华北分公司的重建需要更多资源，”陈志明压低声音，“如果你能帮忙争取，程枫愿意在董事会上支持你的新能源提案。”
沈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陈志明，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哪边都不是，”陈志明坦然道，“我只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沈瑶点头：“行，我会考虑。”
陈志明离开后，沈瑶打开电脑，调出华北分公司的财报。
程枫和陈志明确实干得不错，半年时间就让亏损的分公司扭亏为盈。
如果他们继续这样下去，在董事会的分量会越来越重，对程昱的威胁也就越大。
但眼下，对沈瑶来说林妍才是更迫在眉睫的麻烦。
沈瑶点开公司内网，查询林妍的权限设置。
果然，程卫东特批她可以查阅所有S级以下文件，包括沈瑶负责的核心项目。
手机震动，程昱发来消息向女友报备：【今晚和林家吃饭，别多想。】
沈瑶回复：【工作需要，理解。】
发完这条消息，她打开抽屉，取出程昱给她的那枚粉钻戒指。
璀璨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就像她和程昱的感情，美丽却易碎。
她将戒指放回原处，开始制定应对计划。
……
高档日料店包厢里，程昱如坐针毡。
林父滔滔不绝地讲着北美市场的拓展计划，时不时暗示两家联姻的好处。
林妍乖巧地坐在一旁，不时给程昱添茶倒酒，表现得像个贤惠的未婚妻。
“程昱啊，”
林父拍拍他的肩，“你爸和我都老了，程氏的未来还得靠你们年轻人。
妍妍虽然娇生惯养，但在商业上很有天赋，一定能帮到你。”
程昱礼貌地笑笑：“林叔叔言重了，公司人才济济，不缺林妍一个。”
“那不一样，”林父意有所指，“自家人用着放心。”
林妍适时插话：“爸爸，程昱哥最近压力很大，您别老说工作的事。”
程昱借机起身：“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程昱给沈瑶发了条消息：【快被逼婚了，救命。】
沈瑶回得很快：【需要我打电话叫你回公司？】
程昱：【不用，我能应付，就是特别想你。】
沈瑶发来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程昱看着手机傻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林妍的声音：“程昱哥，在和女朋友聊天？”
他收起手机，转身面对林妍：“私事。”
林妍靠在洗手台边，眼神暧昧：“沈总监确实漂亮又能干，但是程昱哥，你想过没有，她那样的出身，真的配得上程家吗？”
程昱脸色骤冷：“林妍，注意你的言辞。”
“我只是实话实说，”林妍不慌不忙，“程叔叔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的！与其到时候两败俱伤，不如好聚好散。”
程昱绕过她往外走：“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林妍好像很有把握，在身后轻笑：“程昱哥，你会改变主意的。”
……
沈瑶公寓，深夜。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沈瑶脸上，她正在浏览林妍的社交账号。
从哈佛时期的派对照片，到回国前的奢侈品购物分享，每一张都透着精心设计过的痕迹。
她点开一张林妍和同学的合影，放大背景，照片角落里，一个亚裔女孩的身影有些眼熟。
沈瑶调出公司人事档案对比，确认那是战略部去年离职的一名分析师，离职原因是“泄露商业机密”。
“原来如此。”沈瑶冷笑，继续翻看。
另一张照片中，林妍佩戴的项链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条梵克雅宝的定制款，吊坠上刻着“c&Y”。
cheng & Yan.程昱和林妍。
沈瑶眯起眼，这张照片拍摄于两年前，那时她和程昱还不认识。
看来两家长辈早有联姻的打算，连定情信物都准备好了。
手机亮起，程昱发来一条语音：“瑶瑶，我到家了。
今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对林妍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瑶回复：“我知道，早点休息，明天见。”
发完这条消息，她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吕师兄，听说你在哈佛校友会工作？帮我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