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盯着她。
看着她近在咫尺，一张一合的潋滟红唇。
看着她眼底那片让他沉沦了半生，也心甘情愿被她溺毙的狡黠星光。
压抑了整晚，所有的紧张、焦躁、不安、渴望……
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再也无法抑制的深情。
身后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绿灯，亮了。
程昱却像是完全没听见。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发出一声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低哑回应。
“是。”
一个字。
重如千钧。
是他所有的退让，是他所有的投降，更是他所有的孤注一掷。
说完。
他猛地坐直身体，看都没看一眼后视镜里那些催促的车辆，右手蛮横地狠狠一转方向盘！
劳斯莱斯幻影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一头挣脱了所有缰绳的猛兽，无视了所有的交通规则，一个嚣张至极的掉头，脱离了回家的既定轨道！
它朝着与一号院完全相反的方向，朝着隐藏在城市之巅，夜色深处的唯一净土——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山顶别墅。
风驰电掣而去！
有些话。
有些事。
必须在一个，只有风、月亮，和她见证的地方。
郑重地说出口。
夜风裹挟着山顶清冷的露水，呼啸着拍打在山顶别墅巨大的落地窗上。
劳斯莱斯幻影在车库入口处堪堪停稳。
程昱甚至没有熄火。
他解开安全带，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压抑了整晚，几乎要将一切都焚毁的疯狂，猛地欺身而过。
“砰！”
副驾驶的车门被他从外面粗暴地拉开。
沈瑶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纤细的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死死攥住！
“下来！”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透着一股暴戾。
下一秒，沈瑶整个人就被他从车里，蛮横地拖拽了出来！
山顶的风很大，瞬间就将她身上宽大的西装外套吹得猎猎作响，也吹乱了她一头海藻般的长发。
程昱像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攥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矗立在悬崖边，如同孤岛宫殿般的别墅。
“咔哒”，密码锁识别。
厚重的黑檀木门被他一脚踹开，又在他身后“砰”的一声重重合上！
隔绝了外面整个世界。
也隔绝了，所有的退路。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将窗外被踩在脚下的夜景尽数纳入。
光怪陆离的霓虹，像打翻了的颜料盘，在这片空间里投射下斑驳又暧昧的光影。
沈瑶被他一路拖拽着，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凌乱的声响。
最后，后背被他狠狠地抵在了落地窗上！
“嘶……”
玻璃的凉意透过薄薄的真丝衬衫瞬间侵入，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可这点凉，根本无法浇熄从面前男人身上传来的，足以将人融化的滚烫！
“瑶瑶……”
程昱高大的身躯，将她娇小的身影，密不透风地笼罩在他和玻璃之间。
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毫无章法地喷洒在她的脸颊，她的耳廓，她敏感的颈窝。
他没有吻她，只是用翻涌着浓烈猩红的眼眸，一寸一寸地描摹着逼得他快要发疯的小脸。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拼命地压抑着即将冲破牢笼的汹涌情感。
“在饭桌上……你……”
他的喉结，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剧烈地上下滚动，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却依旧破碎不堪，“你说的那些话……”
沈瑶仰着头，看着他。
看着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京圈太子爷，此刻却因为她一句轻飘飘的话，紧张得像个第一次准备告白的毛头小子。
看着他向来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只剩下毫无保留的渴望，紧张，和一份藏得极深害怕被拒绝的……脆弱。
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玩。
就在程昱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即将说出他已经排练了无数遍的深情告白时——
一根纤细、柔软、带着微凉体温的食指，轻轻地，抵在了他干涩滚烫的薄唇上。
瞬间掐灭了他酝酿了整晚的滔天巨浪。
程昱的身体猛地一僵！
所有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呆呆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沈瑶看着他那副傻样，清亮的桃花眸里，缓缓地漾开了一抹得逞的坏笑。
“程昱，”
她开口了，“你是不是觉得，你爸妈点头了，全世界都觉得我们该结婚了……”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这场求婚，就只是走个无聊的过场？”
程昱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下意识地疯狂摇头，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否认：“不！我不是——”
“嘘。”
沈瑶却再次打断了他。
她踮起脚尖，将自己潋滟如火的红唇，凑到他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滋啦”一下窜遍程昱的四肢百骸，让他浑身的肌肉都瞬间绷紧了！
他听见小妖精用一种媚得能滴出水来，也坏得让人牙痒痒的声音，吹进他的耳朵里。
“想要我点头……”
“可没那么容易哦。”
说完。
她像一条狡猾的美人鱼，身体一个巧妙的扭转，就从他钢铁般的臂膀和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禁锢中，轻盈地滑了出去！
程昱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指尖却只堪堪擦过她滑腻的真丝衣角，和一缕她发间勾魂的冷香。
他猛地转过身。
然后，就看见了让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沈瑶没有跑远。
她像一只优雅慵懒的波斯猫，迈着轻盈的猫步，走到了客厅中央由整块黑曜石打造的吧台前。
紧接着——
她一个带着几分野性的轻盈转身，竟直接坐了上去！
不是坐在吧台椅上。
而是直接，坐在了光洁冰凉的吧台台面上！
她身上那件属于他的白色真丝衬衫，因为这个动作，下摆被向上撩起了一大截。
在月光下白得晃眼的惊心动魄的长腿，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空气里。
两条纤细的小腿，在昏暗的光线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荡着。
像钟摆。
一下，一下。
敲在他已经彻底失控的心脏上。
她甚至没再看他一眼。
自顾自地，从身后的酒柜里抽出了一瓶程昱珍藏多年，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开的罗曼尼康帝。
“啵”的一声，木塞被她随意地拔开。
殷红昂贵的酒液，被她倒了半杯。
她捏着高脚杯的杯柄，轻轻地摇晃着。
看着酒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了一道道漂亮的泪痕。
整个过程，慵懒随意，却又充满让人血脉偾张的诱惑。
做完这一切。
她才终于，舍得将目光重新投向已经彻底看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男人身上。
“想让我，答应嫁给你？”
沈瑶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红酒的醇香，和一丝让人腿软的微醺。
她轻轻地抿了一口酒，猩红的酒液将她那本就潋滟的唇染得越发湿润，娇艳欲滴。
然后，她伸出粉嫩的舌尖，极其缓慢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做完这个动作，她对着早已呼吸粗重，眼神暗得能滴出墨来的程昱，缓缓地勾了勾自己涂着豆沙色蔻丹的纤细食指。
像女王在对自己最忠诚也最蠢笨的骑士，下达指令。
“来。”
“撩我呀。”
她的声音很轻。
程昱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吧台上的小妖精，却像是嫌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
她看着他那副傻样，又笑了。
“用你全部的本事，拿出你所有的花样。”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像两颗最勾人的星星。
“让我心动。”
“让我开心。”
“让我觉得……这全天下，除了你程昱，我谁也不想嫁。”
“到那个时候，”
她顿了顿，将杯中最后一口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了的酒杯，随意地往旁边一放，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这枚戒指，我自己戴上。”
“怎么样，程先生？”
她偏着头，笑得像个小恶魔。
“这个游戏，你玩不玩得起？”
程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着吧台上肆意，张扬，嚣张，美得不可方物也坏得无可救药的小妖精。
看着她眼底清清楚楚写着“来征服我”的狂野战书。
所有的紧张不安，所有的患得患失……
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他血脉里疯狂翻涌而出的强烈征服欲！
和那份早已化不开，浓得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的爱意！
呵。
玩？
这个小混蛋，竟然敢问他玩不玩得起？
程昱忽然低低地笑了。
先是胸腔里发出一阵压抑的，性感的震动。
紧接着是愉悦危险，充满侵略性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缓缓地抬起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精准地解开了自己那件被她折腾得有些凌乱的，高级定制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然后是第二颗。
露出了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滚烫的古铜色胸膛。
他缓步，向她走去。
一步，一步。
步伐沉稳，却又充满势在必得的压迫感！
深邃漆黑的眼眸此刻不再有半分紧张和迷茫。
只剩下志在必得灼热的光！
“好啊。”
他终于走到了吧台前，停下。
高大的身躯，投下了一片充满了占有意味的阴影，将吧台上还在得意洋洋的小妖精彻底笼罩。
他抬起手，指腹带着一股滚烫的薄茧，轻轻地，摩挲过她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娇艳红唇。
然后，他俯下身，用也性感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唇，回应了她的战书。
“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