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洛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波西米亚来信的边缘，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三辞三让...”他轻声自语，“这可是权力交接中最优雅的舞蹈。”
三辞三让是权利交接表演中最重要的一环，不可不尝...
伊露什卡会意地挑眉：“你打算让他们多跳几支舞？”
“当然。”拉斯洛将信件轻轻放回桌面，“第一次请求就答应，显得我们太急切。”
他走向壁炉，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要等他们第三次，甚至第四次恳求...”
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等到波西米亚流够血，等到他们绝望到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转身时，披风划出优雅的弧线，“那时我们提出的条件，他们才会真心接受。”
“可我最终还会是波西米亚之王...”拉斯洛的指尖轻抚过地图上布拉格的轮廓，“不是靠刀剑，而是靠面包和盐。”
伊露什卡若有所思：“你要用钱粮开路？就像你来到匈牙利一样...”
一招鲜吃遍天，谁会不喜欢哈布斯堡的百亿补贴呢...
“正是。”拉斯洛走向书桌，展开空白羊皮纸，“第一批粮食已经在路上。”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着精光，“等饥民们吃到匈牙利的面包，贵族们的承诺就显得苍白了。”
“人们至少要在吃饱后才有力气谈论信仰...”
伊露什卡狡黠地笑道，纤长的手指捻起一块蜂蜜面包，轻轻送入拉斯洛口中。
拉斯洛自然地接受妻子的投喂，唇角沾着蜜糖的微光：“所以我们要让波西米亚人先填饱肚子。”
他执笔蘸墨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伊露什卡的手背。
窗外风雪呼啸，烛火在墨水瓶旁轻轻摇曳。拉斯洛的笔尖在羊皮纸上流畅游走：“减免三分之一的赋税，提供春耕的种子...”
沙沙的书写声与炉火的噼啪声交织成奇妙的乐章，“这些实惠比任何誓言都更能赢得民心。”
伊露什卡倚在桌边，银灰色短发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就像你当初用那些钱粮收买布达佩斯的市民？”
“嗯...”拉斯洛抬眼望向妻子，黑色的眼眸中闪着温柔的光，“顺便还收买了一位可口的小鹰...”他伸手轻抚伊露什卡的脸颊，指尖在她耳畔流连。
伊露什卡低笑，顺势握住他的手：“那应该是我收买你才对。”她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狡黠，“用整个匈牙利做嫁妆...”
拉斯洛写完最后一行字，自然地就着妻子的手又咬了一口面包。
蜂蜜的甜香在唇齿间弥漫，就像他们此刻的氛围般甜蜜。
伊露什卡用指尖擦去他唇角的蜜渍：“所以波西米亚人会像我们当初那样，一边吃着你的面包，一边把你捧上王座？”
“他们会心甘情愿。”拉斯洛封好火漆，印上哈布斯堡家族的鹰徽，“因为除了我，没人能给波西米亚真正的和平与繁荣。”
他执起妻子的手轻吻，“就像当初给你的，不仅是王冠，还有...”
“还有什么？”伊露什卡挑眉。
“还有我的心。”拉斯洛轻声说，黑色的眼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午夜钟声敲响时，十辆满载粮食的马车已悄然驶向布拉格。
每袋面粉上都精心绣着双鹰徽记，随行的农艺师带着改良的麦种。
拉斯洛特意吩咐：“不必多言，让恩惠自己发声。”
试想一下，一边是以信仰之名哄骗你财物的贵族，一边是默默为你发放物资的王者。
任谁都知道该选哪一方，那些农奴们或许大字不识几个？但人们总该知道是谁给他们送来了面包。
而那些已经从宗教改革书籍中了解这位王者的小市民们，自然也会向往一位开明宽仁的波西米亚之王。
特别是这位王者还是上任王者的血脉，更别提他还是一位强权国王...
法理，财富，声望，力量...这位无可挑剔的波西米亚之王即将抵达他忠诚的布拉格。
当信使的马蹄声消失在风雪中，伊露什卡为丈夫整理衣领：“你总是这么擅长用温柔做武器。”
“因为最坚固的堡垒，”拉斯洛握住她的手，“往往从内部攻破。”
他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等波西米亚人尝到和平的甜头，就会明白归顺不是屈服...”
“而是新生。”伊露什卡接上他的话，唇角带着了然的笑。
而后她突然话锋一转：“对了...让母亲陪你一起去布拉格吧。”
拉斯洛挑眉：“乔凡娜？”
“她熟悉波西米亚贵族圈。”伊露什卡灰蓝色的眼眸中闪着狡黠的光，“而且...有她在，某些人就不敢太放肆。”
她意有所指地瞥向窗外，“比如那位在布拉格蓄谋已久的萨克森公主？”
拉斯洛低笑出声：“玛蒂尔达？我们确实好久没见了...”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追忆，“希望她能变得更好...”
伊露什卡轻轻靠回丈夫肩头，银灰色短发蹭过他的下颌：“怎么，怀念维也纳舞会上那位优雅的萨克森玫瑰了？”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调侃，却不见真正的醋意。
炉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墙上，跃动的光影为这场对话增添了几分暖意。
拉斯洛自然地握住妻子的手：“她只是个...需要朋友的可怜人。”
他想起玛蒂尔达在舞会上故作镇定的模样，“表面优雅得体，实则害怕与人敞开心扉。”
“怪不得西尔维亚会重新找玛丽这个外援。”伊露什卡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笑意，“这位外强中干的小公主，恐怕还不如勃艮第的玫瑰懂得分寸。”
她指尖轻抚丈夫的衣领，“不过...无论你将来有多少位妻子，我都是第一个，不是吗？”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炉火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墙上。
拉斯洛自然地揽住妻子的腰：“那你不如亲自陪我去？正好让玛蒂尔达见识下真正的王后风范。”
“匈牙利需要有人坐镇。”伊露什卡靠在他肩头，“而且...让母亲去更合适。”她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深意，“她比我们更懂得如何贵族。”
拉斯洛会意地点头。
乔凡娜作为曾经参加过胡斯战争的将领，在波西米亚贵族中确实有着特殊的影响力。
虽然大多都是坏名声...
更重要的是...这位岳母大人绝不会允许任何女人接近她的女婿。
但这人也包括她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