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餐厅的波斯地毯上，烛台上的火焰微微摇曳，在玛蒂尔达泪湿的面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拉斯洛轻轻拥着怀中微微颤抖的公主，感受着她渐渐平息的抽泣。
“真是的，我在闹什么性子呀...”玛蒂尔达将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拉斯洛的衣襟，像个袋鼠般。
“明明是他的一番心意...”
她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他紫袍上的金线刺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蜷缩在他怀中。
月光透过彩窗，为她凌乱的发髻镀上银辉，几缕散落的金发黏在泪痕未干的颊边。
“又让场面搞得这么尴尬...”她懊恼地咬住下唇，为刚才失控的情绪感到羞耻。
“又让他觉得我不是那个可靠而优雅的公主了呀...”
这位向来以优雅自持的萨克森公主，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忘掉...”她突然抬头，强装出往日骄傲的姿态，羽扇“啪”地展开掩住半张脸，“刚才的不是玛蒂尔达...”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挣扎——“不，我根本不想这么说的...明明不想在他面前有任何隐藏...”
“晚了...”拉斯洛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深邃的眼眸在烛光下温柔如水：“已经刻在脑子里了。”
他指尖轻抚过她微红的眼角，“骄傲的玛蒂尔达，软弱的玛蒂尔达...都是玛蒂尔达。”
“那个在舞会中优雅起舞的公主是玛蒂尔达、在我怀中撒娇的也是玛蒂尔达。”
这句话让玛蒂尔达鼻尖一酸。她急忙低头掩饰情绪，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银杯。
拉斯洛及时扶住杯盏，这个体贴的动作反而让她更觉难为情。
“看，”他轻笑一声，自然地执起她的手，“连犯错都这么优雅。”
玛蒂尔达羞恼地轻捶他的胸口，却被他顺势拥入怀中。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餐厅的波斯地毯上，烛台上的火焰微微摇曳。
玛蒂尔达静静依偎在拉斯洛怀中，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与自己如擂的心鼓渐渐合拍。
这一刻，她不再掩饰自己的脆弱，像只归巢的雏鸟般安心蜷缩在他胸前。
良久，“咕——”的一声，
一声肠鸣突然打破静谧。玛蒂尔达顿时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她这才想起，自从晚餐时尝过那块鲟鱼后，她就因情绪波动再未进食。
拉斯洛低笑一声，自然地松开怀抱，却仍让她靠在自己身侧。
他轻摇银铃，对进来的女仆长温和吩咐：“再送碗热粥来，这些菜都凉了。”
玛蒂尔达意外地没有躲闪，反而更贴近了些。
当女仆长恭敬行礼时，她甚至微微颔首回应——既然决定接受真实的自己，又何须在仆人面前掩饰与爱人的亲密？
是，我就是玛蒂尔达，拉斯洛的妻子，萨克森的公主。
“把这些菜撤下去热一热，”拉斯洛继续吩咐，深邃的眼眸在烛光下闪着柔和的光，“分给今晚当值的姐妹吧。”
女仆长眼中闪过惊喜，却仍保持着专业举止：“是，陛下。”
她利落地指挥侍女们收拾餐具，熟练的动作表明这已然不是第一次。
玛蒂尔达望着这一幕，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湿润。
“你爱的人，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不是嘛...”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涌起暖流。
拉斯洛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转头对她微微一笑。
他执起银勺，自然地舀起一勺热粥吹了吹，动作熟练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
“尝尝，”他将粥递到她唇边，“厨房加了蜂蜜，是你喜欢的甜度。”
玛蒂尔达小口抿下，温热的粥羹从舌尖暖到心底。
她曾经为之懊恼的熟练动作，用在她的身上之时她才觉得欣喜。
良久，玛蒂尔达的肚子终于被填饱了，教堂的钟声也适时般响起。
“好了。”当时钟敲响十下，拉斯洛轻轻放下粥碗，“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玛蒂尔达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将手放入他摊开的掌心。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宫廷长廊上，玛蒂尔达将手轻轻放入拉斯洛的掌心，
任由他牵引着走向寝宫。夜风拂过廊柱，带来庭院玫瑰的暗香，却拂不散她心头的躁动。
（姐妹，快邀请他进屋啊！）脑海中那骄傲的萨克森公主已然换了副模样，活脱脱一个蛊惑人心的小恶魔。
（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的好男人放过了天理难容！）
玛蒂尔达不自觉地绞紧拉斯洛的衣袖，羽扇“啪”地合拢。（不行...母亲告诉我要矜持...）
（矜持个屁！）“小恶魔”翻了个白眼，（咱家两位母亲连男人都没碰过，她们懂什么！）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玛蒂尔达耳根发烫。她偷瞄身侧的拉斯洛，月光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银边。
当他的指尖无意擦过她掌心时，一阵战栗顺着脊柱爬升。
（想想伊露什卡！）脑海中的声音继续蛊惑，（那位怕是早就...还有西尔维亚，上次送给你的信件你不会忘了吧！）
玛蒂尔达的指尖猛地收紧。她想起西尔维亚信中那些暧昧的描述，还有伊露什卡这位她眼中不可战胜的对手...
（她们已经领先你多少步了？）“小恶魔”的声音带着讥讽，（再不奋起直追，怕是连汤都喝不到了。还是说...）
声音突然转柔，（你只想保持这种柏拉图式的爱恋，觉得肉欲会玷污你的爱情？）
（不是！）玛蒂尔达在心底反驳，羽扇的骨架被她捏得吱呀作响。（情爱本就是爱的一部分，只是...）
（只是什么？）“小恶魔”步步紧逼，（怕自己表现不好？还是...）
寝宫的橡木门渐渐映入眼帘。玛蒂尔达感到拉斯洛的步速微微放缓，这个细微的变化让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快上啊！）“邪恶公主”急得直跳脚，（母亲还让你考虑下子嗣继承呢，你怎么不听呢...）
“到了。”拉斯洛在门前停步，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玛蒂尔达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看见拉斯洛领口微敞处露出的锁骨，忽然想起晚宴时他俯身为自己布菜的模样。
（就是现在！冲！）脑海中的声音尖叫。
“要进来...喝杯茶吗？”她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声音却细若蚊吟。
拉斯洛微微一怔，眼底闪过讶异，随即化为温柔的笑意：“这么晚...不太合适吧？”
（他拒绝了！）“邪恶公主”抱头哀嚎，（都怪你太矜持！）
但下一秒，拉斯洛却执起她的手，在指尖落下一个轻吻：“除非...你愿意让我看看你收藏的萨克森诗集？”
这个得体的借口让玛蒂尔达眼眶微热。她慌乱地取出钥匙，颤抖的手却几次对不准锁孔。
拉斯洛自然地接过钥匙，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
“咔哒。”门开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