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在破晓前微熹的晨光中，于一处荒僻的小海湾与接应的运输船顺利汇合。直到踏上甲板，确认彻底安全，一直紧绷如弓弦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下来。
运输船的舱室内，灯火温暖。陈小花和曾晚妹互相帮着卸下身上沉重的装备和湿冷的潜水服，换上干爽的常服。当最后一缕硝烟的气息被皂角的清香取代，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呼——”
陈小花长长舒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瘫坐在简易床铺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
“总算成了！刚才摸进火药库，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曾晚妹眉眼间的刚刚的冷冽现在也柔和了许多。
她走到自己的行囊前，摸索了一阵，竟掏出了一个小油纸包和一个水囊，转身递到曾晚妹面前。
“喏。”
陈小花好奇地接过来，打开油纸包，里面竟是一大堆色泽诱人、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零食。她眼睛顿时一亮，惊喜地看向曾晚妹：
“师傅！你什么时候藏的？我还以为你除了匕首和子弹，眼里就没别的了呢！”
曾晚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得意笑意，自己也拿起一颗溜溜梅放进嘴里，含糊道：
“上次东王管犒劳赏赐的，知道你这丫头嘴馋才专门给你留的。”
陈小花嘿嘿一笑，迫不及待地撕开一包辣条就往嘴里塞，香辣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瞬间驱散了喉间残留的海水咸涩和硝烟味道，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她也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包德芙巧克力，献宝似的递给陈小花：
“尝尝这个！这也是东王赏赐下来的，说是叫什么……巧克力？可甜了！”
陈小花接过，打开包装袋，里面是几颗用漂亮糖纸包裹的黑色方块。她剥开一颗放入口中，浓郁的奶香和甜味立刻充盈了口腔，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带着异域风情的甜蜜。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眼中也流露出些许新奇和享受。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床沿，暂时忘却了刚刚经历的生死搏杀，忘却了肩负的重任，像两个最普通的姐妹一样，分享着来之不易的零食，享受着这战火纷飞中短暂而珍贵的宁静与甜蜜。
“说起来，”
曾晚妹含着巧克力，腮帮子一鼓一鼓，
“刚才炸掉清妖火药库那声响，可真带劲！比过年放的所有炮仗加起来还响！”
陈小花细嚼着辣条，点了点头，目光透过舷窗，望向远处海平面上渐渐泛起的鱼肚白，
“登州一废，渤海门户等于向我们敞开了大门。罗大纲将军的水师，可以放心北上了。”
“真想快点看到咱们的铁甲舰开进渤海湾的样子！”
陈小花挥舞着小拳头，脸上洋溢着憧憬，
“到时候，咱们再一起行动，给咸丰老儿来个更大的‘惊喜’！”
曾晚妹转过头，看着身旁徒弟兼姐妹那充满活力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她将手中剩下的半包巧克力递过去：
“会有那一天的。先把肚子填饱，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仗，还长着呢。”
陈小花接过巧克力，笑嘻嘻地凑近曾晚妹，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
“知道啦，晚妹姐最好了！”
晨光透过舷窗，洒在两人身上，为她们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舱室内，糖果的甜香与姐妹间的情谊交融，暂时驱散了战争的阴霾，成为这铁血征程中，一抹温柔而明亮的色彩。
她们知道，短暂的休息之后，将是更加波澜壮阔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