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李豫握着通讯器的指节骤然泛白,听筒几乎要被捏碎,压抑的怒火与恐慌像岩浆般从喉咙里喷涌而出,你们把爷爷和雨桐怎么了?!
别激动,李豫先生。对方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像淬了冰的钢针,刺透听筒里的电流,他们现在很——至少在你做出正确选择前。这份安全的保质期,由你亲手决定。
放你妈的屁!李豫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少废话!条件是什么?
爽快。变声器后的笑声毫无温度,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我们知道你和沈小姐最近在查秘密联盟的底。为了让这场猫鼠游戏快点收场,我们准备了份见面礼
地址。李豫从牙缝里挤字,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腥味,喉结滚动间,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城西,废弃第三炼钢厂。对方报出的地名像一记重锤砸在李豫心上——那片蜷缩在城市西北角的废墟,锈迹斑斑的厂房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断壁残垣间爬满枯藤,常年弥漫着铁锈与机油的腐臭,给你们两个小时。记住,只许两人。不许报警,不许通知任何人。我们的人会盯着每一条街道,任何异常,你知道后果。
如果我们不去呢?李豫强迫自己深呼吸,指尖却仍在发抖——他需要争取时间,哪怕只是让自己的大脑多转一秒。
不去?对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里裹着硫磺般的恶意,那只好请李老爷子和小雨桐,尝尝炼钢炉的温度了。想象一下,通红的钢水漫过脚踝时,骨头融化的声音……
李豫的心脏骤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窒息感顺着脊椎爬上来。他见过秘密联盟的手段,那些失踪者的骸骨至今还不知埋在哪个乱葬岗。
我们要听他们的声音。沈心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尾音微微发颤,却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空气里的恐慌。李豫猛地回头,只见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白色睡裙边缘还沾着几点未干的泪痕,脸色惨白如宣纸,眼底却燃着两簇冰蓝色的火——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她,早已将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半秒,随即响起一声轻嗤:沈小姐倒是比李豫冷静。想听?可以。
短暂的电流杂音后,听筒里传来苍老的咳嗽,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混着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小豫……别来……他们是豺狼……是爷爷!李豫的眼眶骤然发烫,那声音里的虚弱,比任何威胁都让他心悸。
紧接着,稚嫩的哭喊像被揉碎的玻璃碴砸进来:姐!李豫哥!呜呜……他们绑着我!这里好黑……有老鼠!雨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沈心烛心上。
雨桐!沈心烛失声惊呼,身体猛地晃了晃,李豫慌忙转身扶住她,掌心触到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在发抖,却死死咬着下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里满是猫捉老鼠的得意,两个小时,过时不候。哦对了,别耍小聪明——微型枪、信号器,我们的扫描仪比你们的良心还灵敏。
嘟…嘟…嘟…
忙音像钝刀,一下下割着死寂的空气。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房间里只剩下通讯器屏幕微弱的绿光,映着两人惨白的脸。
秘密联盟……沈心烛低声念着这四个字,牙齿咬得咯咯响,指节深深掐进掌心,他们终于露出獠牙了。
这是陷阱。李豫扶着她走到沙发边,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炼钢厂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他们肯定布好了天罗地网。
我知道。沈心烛坐下时,裙摆扫过地面的灰尘,她抬头看他,眸子里的冰蓝火焰烧得更旺,但那是我唯一的妹妹,是把你养大的爷爷。我们能不去吗?
李豫沉默了。爷爷布满老茧的手掌,雨桐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那些温暖的碎片在脑海里炸开。他缓缓点头,喉结滚动着吐出两个字:我们去。没有豪言,却重得像脚下的钢筋水泥。
沈心烛突然抬手按住他的胳膊,掌心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们说不许带武器,但没说我们不能是武器。她抬起手腕,露出那个不起眼的金属手环,指尖在微型按键上翻飞如蝶,银灰色的环身亮起几缕幽蓝微光,这是我改的神经接驳器,能干扰百米内的电子信号。
李豫的眼睛亮了亮:监控怎么办?他们说全程盯着。
全程?沈心烛冷笑一声,起身走向电脑,赤着的脚踩在键盘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这城市的监控系统,三年前我就黑过一遍。她指尖在键盘上噼啪作响,屏幕瞬间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像无数条银色的蛇在游走,给我十分钟,我让他们的暂时失明。
窗外的风突然卷起窗帘,露出天边沉沉的乌云——两个小时后,那座废弃的钢铁炼狱里,将是他们与秘密联盟的生死对决。而此刻,房间里跳动的代码,正为这场棋局落下第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