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站在祖宅院中，右手还紧握着，肩上的胎记微微发烫。小金趴在他肩头，耳朵轻轻抖了一下，低声吱了一声。
他没说话，转身走进密室。
林婉已经在等了。她面前摆着一台灵能共振仪，屏幕上跳动着不规则的波纹。地上躺着一个人，身穿黑袍，胸口起伏微弱，是昨天抓到的那个天璇宫修士。
“他快撑不住了。”林婉说，“体内的咒印在侵蚀神魂，再过一会就会自毁。”
楚凌天点头，“开始吧。”
林婉按下启动键。仪器发出低鸣，一道蓝光扫过俘虏额头。他的眼皮猛地一颤，嘴里溢出一丝血。
画面突然出现在空中——
一间巨大石室，墙壁上插满金属管，每一根都连着一具人体。那些人穿着地球修真者的衣服，双眼紧闭，皮肤泛青。他们的脊椎位置被切开，露出森白骨节，导管直接插入其中。
中央是一个圆形熔炉，通体漆黑，表面刻满扭曲符文。炉口不断吞吐红光，像是在呼吸。每吸一次，周围的人体就干瘪一分，灵气顺着导管流入炉内。
镜头晃动，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走过，手里拿着玉简记录数据。
“第三十七号实验体灵能耗尽，龙魂融合度百分之六十一，失败。转为燃料处理。”
旁边有人应声，抬走一具尸体。那人脸上还有血迹，袖口绣着“古武学院”四个字。
影像到这里中断。
林婉关掉设备，脸色发白，“他们……把活人当电池用。”
楚凌天没动。他的拳头慢慢攥紧，指节发出声响。
林婉抬头，“我们从他记忆里找到了这个。另外还有一块玉简，内容一样，确认无误。这种实验叫‘龙魂嫁接’，目标是造出听命于天璇宫的龙魂战士。熔炉是核心，只要不停供能，就能一直炼。”
“燃料呢？”
“被抓来的地球修士。名单上有三十九个名字，都是最近失踪的。有古武学院的学生，也有民间散修。”
楚凌天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眼中闪过一丝金光。
“查到基地在哪了吗？”
“在九洲东域，靠近落龙谷的一处地下洞窟。地图坐标已经提取出来。但那里有重兵把守，而且被北斗锁空阵覆盖，常规手段进不去。”
楚凌天转身往外走，“召集人手，议事厅见。”
议事厅里很快聚满了人。
楚凌天站在前方，身后投影再次播放那段记忆画面。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一个老者站起来，“这太冒险了。我们刚成立联盟，根基未稳，现在跨过去打他们老巢，万一引来玄天盟主力，地球怎么办？”
另一个年轻修士附和，“对，我们应该先固守，等实力更强再说。”
楚凌天看着他们，“你们知道那熔炉一天烧多少人吗？”
没人回答。
“六个。”他说，“一天六个活人，灵能抽干，尸首都被碾成粉。这不是战斗，是屠宰。他们选的都是没有背景、没人找的散修，以为我们不会发现。”
他往前一步，“可他们忘了，只要是地球的人，就是我楚家要护的人。”
厅内安静下来。
“我不需要所有人去。”他说，“愿意跟我走的，站出来。不愿意的，留下守家。”
话音落下，第一道身影走出。
是苏清漪。
她站到楚凌天身侧，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接着是墨尘子带来的两名丹修，然后是龙影组的三个骨干，再后来，十几个人陆续起身。
楚凌天扫了一圈，“够了。”
他转向林婉，“行动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月圆之夜，子时三刻。”林婉调出星图，“那时北斗锁空阵能量最低，光门裂缝会自然扩大，持续三息。小金已经测过频率，窗口期只有一次。”
楚凌天看向肩头的小金。它抬起前爪，吱了一声。
“你能屏蔽气息？”他问。
小金点头，耳朵竖起，空间波动缓缓扩散，在空气中形成一圈看不见的屏障。
“好。”楚凌天又看向苏清漪，“你呢？净化领域能挡住探查波？”
“可以。”她说，“我的领域能中和外来的灵识扫描，最多撑半炷香时间，足够潜入。”
楚凌天从怀中取出一块护符，按在她胸口。一道红光渗入衣衫，护心符贴在皮肤上，化作一道火焰纹路。
“这是涅盘火纹，能护住心脉。要是撑不住，立刻退出来。”
苏清漪点头。
楚凌天最后看向队长，“你带斩首小队，任务只有一个——炸毁龙魂熔炉。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让它彻底报废。”
队长伸手接过装备包，“明白。”
楚凌天又从袖中取出半把黑色石剑。剑身布满裂痕，但龙纹依旧清晰。
他掌心一划，血滴落在剑上。刹那间，剑身亮起金光，龙纹游动，仿佛活了过来。
“这把剑认主楚家正统。”他说，“你拿着它，若遇绝境，以血启阵，落龙谷必有人应。”
队长双手接过，低头看着剑身，声音有些哑，“我们……真的能赢吗？”
楚凌天看着他，“他们用我们的血炼兵，我们就用他们的灰祭旗。这一战，不是为了赢，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蝼蚁也能噬龙。”
全队肃立。
有人低吼一声：“斩尽邪祟，还我清明！”
其他人跟着喊起来，声音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
楚凌天没再说话。他走到庭院中央，抬头看向光门。
那道青铜门静静矗立，表面流转着微弱银光。门缝处隐约有风涌出，带着一丝不属于地球的气息。
小金跳上他肩头，耳朵轻轻抖动，监测着裂缝的频率变化。
林婉在远处操作设备，屏幕上显示着倒计时：距离月圆之夜，还有十二个时辰。
墨尘子送来一批特制爆雷，装在密封匣子里，外面裹着隔灵布。他说这种雷能穿透护阵，直击核心，但只能用一次。
楚凌天亲手检查了每一枚。
他把爆雷交给队长，“熔炉底部有三条供能管道，全部炸断，才能彻底瘫痪。”
队长点头，“我们分三组，同时动手。”
“不行。”楚凌天摇头，“太分散。只派一组，最快路线突袭。其他人掩护。小金开路，苏清漪断后，你带队主攻。”
“是！”
楚凌天最后看了一圈众人，“记住，活着回来。我不需要烈士，只需要胜利。”
队伍解散后，他独自站在庭院里。
苏清漪走过来，手里拿着水囊，“喝点水。”
他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你在担心什么？”她问。
楚凌天放下水囊，“我在想，为什么偏偏选地球的人。他们明明有那么多俘虏，为什么不从九洲挑？”
苏清漪皱眉，“你是说……他们另有目的？”
楚凌天盯着光门，“也许，他们不是在造战士。而是在试错。我们在他们眼里，可能只是试验品。”
苏清漪沉默。
远处，小金突然耳朵一竖，尾巴炸起。
楚凌天立刻抬头。
光门缝隙中，一丝黑气悄然渗出，转瞬即逝。
他一步上前，伸手触碰门缝。
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还有一丝极淡的腥味。
他收回手，掌心出现一道细小裂口，血珠缓缓渗出。
那血滴落在地砖上，没有晕开，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