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楚凌天的掌心往下淌，滴在光门边缘，那道裂缝微微一震，像是被什么力量顶了一下。他没擦手，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层银光看了两秒，转身就走。
脚步落在石板上很重，但节奏稳。小金趴在他肩上，耳朵一直朝后竖着，尾巴缠住他脖子一圈，爪子轻轻搭在锁骨位置。它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走廊尽头是议事厅，门开着。二十个修士站在里面，全都穿着黑色劲装，腰间挂着星石符袋，背上斜插短刃。他们没说话，呼吸压得很低，目光齐刷刷落在门口。
楚凌天走进来，所有人同时抱拳行礼。
“不必多礼。”他走到最前面，把右手抬起来，伤口还在渗血，“刚才我查清楚了，九洲那边已经开始收集法则之力。不只是炼龙魂战士，还有阵法系统在运转。他们不是试探，是在准备开战。”
有人喉结动了一下。
“我们不能等他们打开门杀进来。”他说，“必须先动手。”
一名高个子修士上前一步：“目标？”
“龙魂熔炉。”楚凌天从怀里取出一张图，铺在桌上，“这是俘虏记忆里的结构图。核心在地底三层，由十二根灵脉供能。只要炸断主脉节点，整个熔炉会自毁。”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任务只有一个——摧毁熔炉，然后活着回来。不许恋战，不许救人，看到敌军立刻撤退路线由小金带。”
小金从他肩上跳下，落在桌角，抬起前爪点了点图纸右下角的一处空白。
“它发现的。”楚凌天说，“每逢月圆子时，北斗锁空阵会有三息松动。裂缝会扩大，足够我们穿过去。时间就是今晚。”
“装备已经配发。”他转向墙边架子，拿起一块漆黑的符纸，“星石破阵符，每人五张。贴在身上能短暂屏蔽阵法感应。空间符纸两张，关键时刻可以扭曲探查波。”
他把符纸分下去，一个个亲手递到手里。
“记住，你们进不去正门。只能走裂缝，从小金撕开的那个口子进去。落地后立刻关闭气息，靠小金带路。它会用空间领域罩住整支队伍，不让任何人暴露。”
队伍里有人低声问：“万一碰上守卫？”
“杀了。”楚凌天声音没变，“但别留痕迹。如果惊动大部队，任务失败。”
那人闭上了嘴。
苏清漪这时走了进来。她没穿战斗服，还是那身浅色衣裙，手里提着一只红玉瓶。走到队列前，她打开瓶盖，指尖蘸出一点金色液体，在每个人眉心点了一下。
“这是我调的隐匿剂。”她说，“配合涅盘火纹，能让你们的气息完全融入环境。撑不了太久，大概一刻钟。过了时间就得靠自己压制灵力。”
她走到最后一个人面前，抬手点完，指尖微颤。
没人说话。
楚凌天看着她收回手，轻声说：“谢谢。”
她摇头：“我不跟你们去，但我会守在这里。你们出来的时候，光门必须还在。”
他点头。
然后他从胸口取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截断剑，颜色发暗，剑身有裂痕，但靠近剑柄的位置刻着一道龙形印记。
他握紧剑，划破手掌，血顺着剑脊流下去。那一瞬间，龙纹亮了一下，像是活过来。
“这把剑叫镇龙石剑。”他声音低了些，“半把在我手里，另一半在落龙谷。持此剑者，可唤醒楚家旁支血脉之力。若你们被困，走投无路，就把剑插进地面，以血养刃。落龙谷的人会感应到。”
他把剑交给队长。
那人双手接过，低头看着剑身，手指微微发抖。
“我不是让你们送死。”楚凌天扫视全场，“我是让你们去完成一件必须做的事。地球修士被绑去炼体，被抽灵能，像牲畜一样钉在柱子上。他们拿我们的命去造兵，这就是宣战。”
他停顿片刻。
“我不想再看到下一个雷翼兽从门里冲出来。更不想有一天，苏清漪站在这里，突然被什么东西控制身体。所以这一战，我们必须抢在前面打。”
没人回应，但所有人的背都挺直了。
小金跳回他肩上，爪子收紧。
“出发前最后一遍路线。”楚凌天指向图纸，“裂缝入口在东侧山坳，距离熔炉七里。途中经过两处哨岗，小金会提前探路。你们只管跟紧，保持静默。抵达后，四人一组，分五个方向安放爆破符。引信统一设为三十息。安置完毕立刻撤离，不准回头看。”
他收起图纸，塞进怀里。
“行动时间，月圆子时。现在离那一刻还有两个时辰。所有人原地调息，关闭通讯频道，等我信号。”
队伍散开，各自找位置坐下。有人闭眼入定，有人检查符纸数量，有人默默擦拭刀刃。气氛安静，但绷得很紧。
楚凌天没走。他站在光门前，伸手摸了摸那道裂缝。温度比之前高了，银光闪动频率也快了些。他把手收回，掌心的伤还在流血，但他没管。
苏清漪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你真的不打算一起去？”她问。
“我得留下来。”他说，“如果你们出不来，我要负责接应。而且……”他低头看了看肩上的小金，“它只能维持空间领域一刻钟。超过时间，必须有人在外面拉一把。”
她没再问。
远处传来钟声，一下，两下。这是倒计时开始的信号。
楚凌天转头看向队伍。二十个人全部起身，站成一排。星石符贴在胸口，短刃入鞘，呼吸平稳。他们看着他，眼神没有动摇。
他走上前，在队长面前停下。
“最后说一句。”他声音很低，“活着回来。”
队长点头。
小金展开翅膀，一层透明薄膜缓缓扩散，将整支队伍笼罩进去。他们的身影开始模糊，像是被空气吞掉了一样。
楚凌天后退一步，看着光门。
银光又闪了一下。
他抬起手，按在门框上。
裂缝微微张开，像一张嘴。
月光正好照进来，落在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