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于那个总馋酒的老道士
太清子抱着空酒葫芦踉跄出殿时，月亮正挂在飞檐角上打哈欠。他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直叹气——今日这顿，当真是赚了。松醪酒配蜜枣糕，比他在玄清门后山偷偷酿的猴儿酒带劲多了。
可一想到萧洛璃那小丫头翻他《道藏真解》时的促狭样儿，他又忍不住摇头。那本书他藏在御书房最里层的檀木匣里，封面还贴了张“非请勿动”的符咒，谁能想到这小女娃翻墙进来，踩着他的拂尘就够到了？
“罢了罢了。”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谁让她是仙民城的陛下呢？再说……”他摸了摸怀里的《炼丹基础诀》抄本，嘴角偷偷翘起来，“殷夫人的蜜枣糕，值。”
其实太清子这辈子最懊悔的事，就是当年在醉仙楼跟萧洛璃拼酒。那小丫头才十五岁，抱着坛桂花酿眼睛亮得像星子，说：“前辈要是输了，就把你酒葫芦里的秘密说出来！”结果他喝得迷迷糊糊，把当年追师妹时写的酸诗全招了——什么“愿化青灯伴古佛，只求卿卿展笑颜”，师妹看了当场笑出眼泪，说他比话本里的呆头鹅还蠢。
“谁让那丫头现在当女帝了？”他嘀咕着往玄清门山门走，山风掀起他道袍的下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里衣，“不过……她给本道倒的茶，比玄清门的贡茶香多了。”
二、殷红羽的蜜枣糕里藏着什么
殷红羽提着空食盒回寝殿时，镜台前的烛火还亮着。她卸了钗环，指尖轻轻抚过鬓角——那里沾着萧洛璃方才蹭的糕渣。
“又在想陛下？”身后传来温润的男声。
殷红羽转身，看见自家相公沈砚之倚在门框上，手里还端着她泡的枸杞茶。沈砚之是仙民城的太医院首座，生得清隽儒雅，和殷红羽的明媚劲儿凑一块儿，倒像幅工笔画。
“陛下今日吃了三块蜜枣糕。”殷红羽抿唇笑，“比上个月多一块。”
“那是因为龙大人今早送了新鲜的荔枝。”沈砚之把茶递过去，“陛下说荔枝配蜜枣糕，是‘红妆裹甜雪’。”
殷红羽噗嗤笑出声。她自然知道萧洛璃为何总爱往御书房跑——那小丫头表面装得威严，实则是个缺爱的孩子。当年先帝早逝，她十三岁登基，朝堂上全是老臣盯着她的凤冠，只有龙北琴总在她批奏折时悄悄放块糖在案头，说“陛下嘴甜，才能说服那些老顽固”。
“对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茶渍，“今日太清子前辈提了九幽冥火珠的事儿。”
沈砚之的手顿了顿：“那珠子……”
“嘘——”殷红羽走到他身边，指尖点了点他紧绷的眉心，“陛下心里有数。她翻遍了先帝的密档，知道那珠子在魔宫旧址的冰棺里。只是现在天界盯着，得等个由头……”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殷红羽望着铜镜里自己和沈砚之的倒影，忽然轻声道：“其实陛下最想要的，不是什么灵脉、珠子。她想要……”
“想要有人陪她吃很多很多顿饭。”沈砚之接话，眼底泛起温柔，“想要有人替她挡下所有明枪暗箭，让她能安心做个十七岁的小丫头。”
殷红羽点头。就像今日，萧洛璃明明在和太清子谈正事，却总忍不住把剥好的荔枝塞进她手里；龙北琴表面严肃，却在萧洛璃踮脚够蜜枣糕时，悄悄搬来绣墩。
“所以啊。”殷红羽重新插好钗环，“明日的早朝，咱们得帮陛下把‘冰蚕丝双份’的条款写进章程。”
三、龙北琴的咳嗽与未说出口的情诗
龙北琴站在殿外的梧桐树下，听着殿内的笑闹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方帕子。
帕子是萧洛璃去年生辰时塞给他的，绣着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当时她叉着腰说：“本帝亲手绣的！你别嫌丑！”他却宝贝似的收着，连睡觉都要压在枕头底下。
“又在想陛下？”
龙北琴回头，看见萧洛璃穿着寝衣溜出来，发梢还沾着殿内的茉莉香。小丫头揉着眼睛，像只刚醒的奶猫：“朕睡不着……殷姐姐的蜜枣糕太甜，想喝你泡的梨汤。”
“陛下怎么出来了？”龙北琴赶紧扶住她，“夜里凉。”
“不凉！”萧洛璃往他怀里钻了钻，“你身上暖和。对了，今日太清子前辈说九幽冥火珠能焚尽虚妄……”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龙北琴，你说那珠子会不会是魔宫圣女的定情信物？就像你给我写的情诗那样？”
龙北琴的脸“腾”地红了。三年前他随萧洛璃微服私访，在山神庙避雨，见她冻得发抖，鬼使神差写了首酸诗塞在她手心里：“愿作青锋护红颜，不教风雨扰卿眠。”结果被她当成宝贝，现在还能背出全文。
“咳……”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陛下该回殿了，仔细着凉。”
“不要！”萧洛璃拽住他的衣袖，突然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龙北琴，你心跳好快。是不是和朕一样，一想到要一起办合作、抗天界，就高兴得睡不着？”
龙北琴喉结滚动，握紧她的手：“是。”
“那说好了！”萧洛璃晃着他的手蹦跶，“明日早朝，咱们第一件事就写‘冰蚕丝双份，龙北琴专用’！”
“陛下……”
“哎呀不管啦！”萧洛璃已经跑回殿内，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龙北琴，记得给朕留块荔枝！”
四、那些没说破的“我们”
第二日早朝，萧洛璃穿着明黄龙袍坐在凤位上，龙北琴站在她身侧，手里捧着奏章。太清子和殷红羽分坐两侧，殿内气氛比昨日更热络。
“诸卿听好。”萧洛璃敲了敲龙椅扶手，“玄清门与我仙民城达成三点合作：一、共享情报，由我方派‘御林军小队’入驻玄清门，专挑会讲段子的；二、资源互助，玄清门每月送十坛松醪酒，我方回赠两车冰蚕丝——龙北琴要双份，太清子前辈的酒钱由玄清门出；三、联合培养弟子，课程包括‘如何不被小道士的土味情话撩到’和‘烤红薯的最高境界’。”
满朝文武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太清子摸着胡子直叹气，殷红羽憋得直掐帕子，龙北琴则低头给萧洛璃递了杯温茶——怕她笑岔气。
退朝后，萧洛璃勾着龙北琴的胳膊往御花园走：“龙北琴，今日这章程写得妙不妙？”
“妙。”龙北琴看着她发间的珍珠步摇，“只是……冰蚕丝双份，陛下自己也要用？”
“要！”萧洛璃理直气壮，“本帝的手也要保暖！不然批奏折冻得发抖，多影响龙颜！”
两人走到荷花池边，萧洛璃突然停下，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对了，这是太医新配的止咳药。龙北琴，你昨晚又咳了吧？朕听见了。”
龙北琴接过药瓶，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陛下……”
“别说话。”萧洛璃踮脚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朕知道你要谢我。但不用谢。”她仰起脸，眼睛里有星光在跳，“因为你是龙北琴啊。”
远处传来殷红羽的呼唤：“陛下！太清前辈找您要去尝新酿的桂花酿！”
萧洛璃应了一声，转身跑开，龙袍角扬起一阵风。龙北琴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把药瓶紧紧揣进怀里。
他忽然明白，所谓合作、所谓天下，都不如此刻重要——重要到他想把所有的甜糕、所有的酒、所有的春天，都捧到她面前。
五、关于未来的那些小期待
暮色渐浓时，四人又聚在御书房。
太清子抱着新得的桂花酿直咂嘴：“这酒比松醪酒更醇！贫道回去就写篇《论仙民城酿酒术的十大优点》！”
殷红羽剥着荔枝笑：“前辈要是写了，我让厨房给您做桂花糕当稿费。”
萧洛璃趴在龙北琴腿上，晃着他的手：“龙北琴，明日咱们去玄清门考察吧？朕要看看他们的弟子会不会讲段子！”
龙北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
窗外，一轮明月升上中天。
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
会有更多的合作，更多的笑闹，更多的甜糕与美酒。
但最重要的是——
有你在身边，便是最好的江湖。
（全文完·篇后语）
小剧场彩蛋：
三日后，玄清门弟子来仙民城交流。
某小道士蹲在御花园假山下，奋笔疾书：“仙民城陛下爱穿明黄龙袍，爱吃蜜枣糕，生气时会戳人酒葫芦……”
远处，萧洛璃举着帕子笑：“这小道士，倒比太清子前辈会记！”
龙北琴摇着扇走过来：“陛下，该用午膳了。”
“走！”萧洛璃拽着他跑，“听说今日御膳房做了冰蚕丝馅的包子！”
阳光穿过柳梢，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番茄读者温馨提示：下章预告——《冰蚕丝包子与天界巡使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