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星图昭示未解谜，情愫暗涌两心知
飞机的轰鸣像头断了腿的野兽，嗷呜着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天边的云层里。四合院的青砖地上还留着飞机掠过的余震，墙角的秋草簌簌发抖，石桌上的婚书丝帛被秋风掀起一角，红绸衬着黑墨，两个名字并排躺着——陈启明，耶律雪，墨迹都透着股子陈年的旧味儿。
陈默盯着那俩名字，眼睛都直了。方才枪林弹雨的劲儿还没缓过来，手心的汗把裤腿浸得发潮，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飞机俯冲的刺耳声响，一会儿是苏青禾背靠背贴过来的温度。直到一片带着凉意的布料轻轻擦过他手背，他才猛地回过神，是苏青禾正在给王凯旋上药。
姑娘蹲在台阶上，脊背挺得笔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柔劲儿。她低头专注地给王凯旋腕间的焦痕涂药膏，那药膏是碧绿色的，装在个白瓷小瓶里，看着就透着股清凉劲儿。颈后细碎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几缕不听话的贴在脖颈上，被汗濡湿了，泛着点莹润的光。
“疼就叫出来，别硬撑着。”苏青禾的声音软乎乎的，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认真，指尖蘸着药膏，小心翼翼地往王凯旋的伤口上抹。
王凯旋本来还想硬气一把，结果药膏刚碰到焦痕，立马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凉气，嗓门扯得老高：“哎哟喂！青禾妹子你这手也太狠了，比枪子儿还疼！”
话还没说完，胡八一斜眼瞪了他一下，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王凯旋立马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嘴里嘟囔着“不疼不疼，就是有点麻”，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皱成了包子。
陈默的目光又落回苏青禾身上，这才发现她的耳尖还泛着红，像熟透了的樱桃。方才大伙儿背靠背躲子弹的时候，她单薄的脊背紧紧贴着他的后背，隔着两层布料，他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还有发间飘过来的味儿——淡淡的梅花香混着药草的清苦，说不出的好闻，竟让他一时忘了身处险境，连子弹飞过来的呼啸声都淡了几分。
“你们看星图！”胡八一突然低喝一声，手指猛地指向地面。
大伙儿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都愣住了。方才浑天仪投射出来的星象居然还没完全消散，深蓝色的光晕在地上铺开，像一片倒过来的星空。其中三颗星子格外明亮，一眼就能认出来——牛郎星、织女星，还有一颗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赤色新星，三颗星凑在一起，正好构成一个规整的三角，在地上闪着幽幽的光。
三大爷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手指头飞快地掐着算着，嘴里念念有词：“红鸾星动！天喜星临！这是……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他话还没说完，大金牙就抢着接话，嗓门亮得能传遍整个四合院：“哎哟喂！三大爷您这意思，是要办喜事啊？这荒郊野岭的，难不成是谁要就地成亲？”
这话一出口，苏青禾的手猛地一抖，手里的白瓷药瓶“啪嗒”一声掉在石桌上，滚了两圈就摔在了青砖地上。“咔嚓”一声脆响，药瓶摔得粉碎，碧绿的药膏溅了一地，浓烈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鼻子发痒。
陈默下意识地弯腰去捡，刚伸出手，就跟苏青禾伸过来的手碰了个正着。她的指尖微凉，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泉水，碰在一起的瞬间，两人都跟被烫着似的猛地缩回手。陈默看着她裙角上溅到的药汁，那片深色的印记在浅色的布料上格外显眼，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对不住，我没看清。”他低声说道，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
苏青禾摇摇头，低下头收拾地上的瓷片，腕间的银镯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碰到地上的瓷片，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清脆得很。“不妨事，就是可惜了这瓶药膏。”她的声音轻轻的，听不出情绪。
“哎！你们快看！那颗红星在动！”王凯旋突然指着天空大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惊奇。
大伙儿赶紧抬头，果然看见那颗赤色新星正在缓缓移动，方向正好对着织女星。那移动的速度不快，却看得一清二楚，像有人在天上慢慢推着它走。就在两颗星彻底重合的刹那，西厢房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木板开裂声，那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似的。
“快进去看看！”胡八一喊了一声，率先冲了过去。其他人也赶紧跟上，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涌进了西厢房。
房间里还是老样子，只是浑天仪上的北斗七星此刻全部亮了起来，七道白光射向屋顶，把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再仔细一看，玉衡星的位置居然裂开了一道细缝，从缝里隐隐约约能看到点黄色的东西。
陈默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指尖轻轻拨开细缝，里面居然藏着半卷帛书。他屏住呼吸，慢慢把帛书取了出来，展开一看，居然是一张未完成的婚书！帛书的纸质已经泛黄发脆，上面只有男方陈氏祖辈的名字，墨迹陈旧，而女方的位置却是一片空白，连个墨点都没有。
“哎哟！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三大爷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套笔墨，递到陈默面前，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天意不可违啊！这婚书就是在等你们俩填呢！”
苏青禾一听这话，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转身就要往外走。可刚走了两步，裙摆却被人轻轻踩住了。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陈默。他就站在她身后，眼底映着浑天仪投射出的星图光影，亮得惊人。
“等等。”陈默弯腰拾起地上的婚书，递到她面前，“你看这墨迹……”
苏青禾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瞳孔猛地一缩。那空白处的宣纸，居然有淡淡的墨痕，而且那墨痕新鲜湿润，仿佛是刚刚才写上去的一样。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这帛书已经在浑天仪的机关里封存了上千年，怎么可能有新鲜的墨痕？
没等大伙儿想明白，浑天仪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紧接着，一道新的幻象投射在了墙上。那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四合院，院子里的海棠树开得正盛，花瓣落了一地，可谁都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海棠开花的季节。
海棠树下，一对身影相依而立。男子穿着件白色的现代衬衫，袖口挽着，露出结实的小臂；女子穿着件青色的长衫，衣摆拖到地上，长发披肩——那模样，分明就是陈默和苏青禾他们二人！
幻象中的陈默手里拿着一颗珠子，正是那枚雮尘珠，他小心翼翼地把珠子簪在幻象苏青禾的发间，珠光闪烁，与天上的星月交相辉映，美得不像真的。
“这是……这是预兆？”站在后面的秦淮茹捂住嘴，眼里满是震惊，声音都有点发颤。
真实的苏青禾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鬓角，仿佛那里真的簪着那颗雮尘珠一样，指尖划过发丝，带着点微不可察的颤抖。陈默把她这个动作看在眼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芽。
“咳咳！”胡八一突然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诡异又暧昧的氛围，“龙怨还没除，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大伙儿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它吧。”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王凯旋突然“嗷”地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手腕直咧嘴：“疼！疼死我了！这焦痕怎么突然这么烫！”
大伙儿低头一看，只见王凯旋腕间的焦痕红得发紫，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烧一样。再看地上的星图，原本规整的三角已经变得剧烈扭曲，赤色新星的光芒忽明忽暗，星图里渐渐显出了山西墓穴的景象——那龙怨的分身正在疯狂地撞击封印，封印上的金光越来越淡，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它在嫉妒。”苏青禾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点淡淡的忧伤，“龙怨被困了这么多年，最恨的就是人间的姻缘和圆满。”
陈默把那半卷未完成的婚书仔细折好，塞进了苏青禾握着的药囊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心，两人都顿了一下。“等一切结束……”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坚定。
苏青禾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重复着他的话：“等一切结束。”她说着，把药囊紧紧攥在手里，指节都有点发白。
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天上的赤色新星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比太阳还要刺眼。紧接着，星光像下雨一样洒落下来，落在四合院里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惊奇的是，院子里所有的草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开花、结果，墙角的野草结出了细小的种子，院中的槐树挂满了槐角，连地上的苔藓都变得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机。
在漫天星辉与纷飞的海棠花瓣里，陈默看见苏青禾笑了。那笑容很浅，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像是盛了整片星空，亮得惊人，像破开阴云的第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大金牙凑到胡八一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感慨：“老胡，你说这事儿邪乎不邪乎？这阵仗比下墓还吓人，又是星图又是幻象的，还扯出来千年婚书，我这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胡八一望着相视而笑的两人，缓缓收起了手里的枪，眼神复杂：“有些劫，旁人帮不了，必须得他们自己渡。”
星雨渐渐停歇，院角的老枣树已经结满了红彤彤的大枣，一个个饱满圆润，看着就喜人。突然，一颗最大的红枣从树枝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苏青禾的掌心。那红枣红得发亮，像一团小小的火焰，更像她此刻泛红的脸颊。
苏青禾握着那颗红枣，指尖微微用力，抬头看向陈默，眼里带着点羞涩，又带着点坚定。可就在这时，西厢房里的浑天仪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墙上的幻象瞬间消失，地上的星图也开始变得模糊，一股浓重的黑气从浑天仪的缝隙里渗了出来，带着股说不出的腥臭味儿。
“不好！龙怨的分身要出来了！”胡八一大喝一声，抬手就把枪举了起来。
大伙儿瞬间绷紧了神经，纷纷掏出武器，警惕地盯着西厢房的方向。陈默下意识地挡在苏青禾身前，目光锐利如刀。可他心里却在想，那半卷婚书，那漫天星辉，还有她掌心的红枣，会不会真的是天意？等熬过这一劫，他是不是真的能把她的名字，填在那空白的婚书上？
而那股越来越浓的黑气，已经顺着门缝涌了出来，四合院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刚才还充满生机的草木，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