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石壁渗着冰水，春丫的指尖在星九跃脖颈上摸索脉搏。蒙小玉将星峋的脸按进自己染血的衣襟，孩子的呜咽声混着地下水的滴答，在黑暗中碎成冰碴。
“毒入心脉了。”阿禾撕开星九跃的衣襟，箭头周围的皮肤泛着紫黑，“得用鬼藤泪逼毒。”她的鹿皮手套浸满血，从春丫腰间扯过陶罐时，指节擦过对方染着药草汁的指尖。
春丫颤抖着拧开陶罐塞子，粘稠的汁液滴在星九跃伤口上。皮肤发出滋滋声响，蒙小玉突然按住丈夫的肩头，低头用牙齿咬住箭杆。阿禾猛地拽住她的头发：“小玉姐，会中毒的！”
“让开。”蒙小玉的声音从齿缝间溢出，“他救过我三次命。”她猛地仰头，将箭杆咬断，紫黑色的血顺着嘴角淌进衣领。春丫看见蒙小玉后颈的部族图腾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像被注入了某种力量。
阿禾的匕首划开星九跃的伤口，春丫将鬼藤泪敷在血肉翻卷处。系统提示音在她脑海炸响：【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强制解锁《百毒不侵体》第一层。】星九跃的身体突然弓起，喉间溢出压抑的嘶吼，伤口处的血竟变成了暗红色。
“活过来了。”阿禾瘫坐在地，箭头从她指缝滚进积水，“山神保佑……”
春丫望着蒙小玉苍白的脸，忽然想起三年前星九跃被山匪砍断三根肋骨的那个夜晚。蒙小玉也是这样，用滚烫的草药汁一遍遍冲洗他的伤口，直到黎明染红窗纸。
“我们得离开这里。”春丫将星九跃的手臂搭在肩上，“密道通向山神眼，山匪追来了。”
阿禾点头，扯下裙摆包扎伤口：“我在前探路，小玉姐断后——春丫，你照顾姐夫和孩子们。”她的鹿皮短打已被血浸透，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蒙小玉突然按住春丫的手腕：“等等。”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星九跃昨夜画的陷阱图，“阿禾，把这个绑在箭上，射向左侧第三根钟乳石——姐夫说过，那是部族密道的机关。”
阿禾接过布包，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图上，春丫看见那些用野猪胰脏画的线条突然活过来，像游蛇般钻进石壁缝隙。左侧钟乳石轰然倒塌，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快走！”阿禾将星峋扛在肩头，“山匪的猎狗闻得到血腥气！”
春丫背着星九跃钻进小洞，潮湿的苔藓擦过脸颊。她听见身后传来蒙小玉的闷哼，回头时看见蒙小玉的裙摆被石棱勾住，正徒手掰断尖锐的石刺。月光从头顶的裂缝漏进来，照见她指尖渗出的血珠。
“小玉姐……”春丫的声音哽咽。
蒙小玉摇头，将断刺塞进怀里：“我没事——山神眼快到了。”
前行百余步，密道豁然开朗。春丫被眼前的景象震住：整座洞窟穹顶布满发光的苔藓，倒映在中央的水潭里，像坠落的星河。潭水泛着幽蓝，水下隐约可见排列成阵的骸骨，手中握着早已锈蚀的兵器。
“那是……”阿禾的声音发抖。
“百年前的部族守护者。”蒙小玉蹲下身，指尖抚过潭边的石壁，“他们为守护山神眼而战，魂魄永远沉睡在这里。”
春丫注意到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每个符咒中央都嵌着五色石子——正是部族图腾的颜色。星九跃突然发出呻吟，滚烫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腕：“水……”
阿禾正要舀水，蒙小玉猛地按住她的手：“不能喝！这水……”她的话音未落，潭水突然沸腾起来，骸骨手中的兵器发出嗡鸣。春丫看见潭底升起个发光的球体，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
【系统提示：终极任务目标锁定——摧毁“山神眼”能量核心，解除山林异变。】
星九跃突然站起，青铜匕首不知何时握在手中。他的瞳孔变成纯粹的银色，倒映着潭底的球体：“春丫，把鬼藤泪浇在匕首上。”
春丫颤抖着照做，刀刃发出凄厉的尖啸。星九跃纵身跃入潭中，水花溅起的瞬间，骸骨们集体站起，兵器组成防御阵型。蒙小玉将孩子们推进角落，抄起根短矛：“阿禾，保护春丫！”
阿禾的箭如雨下，却在触碰到骸骨时被弹开。春丫看见星九跃在水中与骸骨缠斗，银色的瞳孔映着球体的光芒。潭水突然暴涨，将他卷入漩涡。
“相公！”蒙小玉的呼喊混着骸骨的嘶吼。
春丫抓起陶罐冲进潭水，鬼藤泪的汁液在水中扩散成紫色云雾。骸骨们的动作突然变慢，兵器纷纷坠入潭底。星九跃趁机抓住球体，匕首狠狠刺下。
光芒爆闪的瞬间，春丫被震飞撞上石壁。她听见蒙小玉的尖叫、阿禾的箭矢破空声、孩子们的哭声，还有星九跃最后的呢喃：“春丫，照顾好他们……”
当她再次睁眼时，洞窟已被晨光笼罩。潭水退去，骸骨们化作齑粉，球体碎片散落在星九跃周围。蒙小玉抱着星荞跪在他身边，阿禾正在包扎他的伤口。
“他还活着。”阿禾抬头，鹿皮短打已被血水浸透，“只是……”
“只是什么？”春丫踉跄着爬过去。
蒙小玉抬起头，眼中泛着泪光：“他的瞳孔……变成了银色。”
春丫怔住。晨光里，星九跃的睫毛颤动，银色瞳孔映着她的倒影。他忽然微笑，指尖抚过她鬓角的白发：“春丫，山神眼的能量……治好了我的伤。”
蒙小玉突然扑进他怀里，星峋和星荞也挤过来。春丫望着他们相拥的身影，忽然注意到星九跃的匕首插在潭底，刀柄缠着五色丝线——正是部族图腾的颜色。
【系统提示：终极任务完成，宿主获得“山神之眼”能力——可透视山林生机，预知三日之内的危险。】
山风从洞窟裂缝灌进来，带来远处市集的烟火气。春丫忽然想起星九跃说要给她熬乌发膏，想起他掌心的温度，想起他在雪夜含住她白发的触感。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白发不知何时变成了墨色。
“春丫姨娘变漂亮了！”星荞突然指着她的头发。
众人回头，蒙小玉的目光在她发间停留片刻，忽然笑了：“是啊，山神保佑咱们全家平安。”
星九跃握住春丫的手，银色瞳孔里流转着微光：“回家吧——我答应过给你做山楂蜜饯。”
春丫点头，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洞窟外，晨光正将山林染成金色，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她知道，有些秘密将永远沉睡在地脉深处，而有些誓言，会在烟火与星光中，永远鲜活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