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霜在练习对剑气的极致控制，每一剑都凝练如丝，寒气内敛。
李安分出一缕神识关注飞梭状态，同时取出“灵犀通”。
这是秦瑶打造的传讯法器，比传讯玉简更快、更隐蔽，有效范围可达万里。
他输入灵力，灵犀通表面泛起微光，浮现出一行小字：“两日后抵南疆黑沙。”
“嗷呜~”
一道暗金色影子从下层蹿上来，是烧烤。
这家伙现在体型已经接近小马驹，四肢粗壮，暗金色毛发油亮，额头上那撮白毛越发显眼。
它周身的威压让徐凝霜都侧目看了一眼。
烧烤扒着船舷，好奇地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云海，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呼噜声。
偶尔有大型飞禽好奇靠近，它便低吼一声，那吼声中带着的淡淡洪荒气息。
将那些三四阶妖禽吓得狼狈逃窜。
“你这灵兽，血脉不凡。”徐凝霜收剑，走到李安身侧。
“捡的。”李安笑笑，揉了揉烧烤的脑袋。
烧烤舒服地眯起眼。
徐凝霜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李师兄，你对‘剑意化形’有何理解？”
这是通窍境剑修迈向化劲的关键一步。
李安没想到她会主动请教，想了想，道：“剑意化形，重意不重形。”
他伸手，指尖一缕剑气凝聚，“你看。”
剑气在他指尖变化。
时而如游龙，时而如飞凤，最后定格成一柄三寸长的小剑，凝实如真。
“形只是载体，”李安说，“核心是你对‘剑’的理解。你的冰心剑意，核心是什么？”
徐凝霜沉默片刻。
“是……极寒中的一点不灭。”她轻声道。
“那就抓住那一点。”李安散去剑气，“让剑意从‘寒冷’升华成‘不灭’。”
徐凝霜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跃跃欲试：“请师兄指教。”
两人在甲板空地上相对而立。
没有动用灵力，只是纯粹的近身招式与劲力运用。
徐凝霜的剑指迅捷凌厉，带着刺骨寒意。
李安则以掌指应对，动作看似缓慢，却总能后发先至，将她的攻势化解。
交手数十招，徐凝霜越打越心惊。
她已动用八成实力，寒冰劲力透指而出，寻常通窍后期根本不敢硬接。
但李安的手掌每一次与她对碰，都有一股灼热却温和的龙血之力将寒气轻易化去，反震之力更是沉稳如山。
“砰！”
一次对掌后，徐凝霜后退三步，气息微乱。
她看着李安，眼神复杂：“师兄的底蕴……怕是一般化劲都远远不及。”
李安收势，笑道：“机缘巧合罢了。”
徐凝霜摇头，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那一笑如同冰原上偶然绽开的一朵雪莲，清冷中带着罕见的柔和。
“当初同入北荒学宫时，我已是通窍中期，你才洗髓境。”她看着远方云海，声音很轻，“如今，我俩却同境了。”
李安没接话，他能感觉到徐凝霜今日格外不同，话变多了。
或许是远离了学宫的纷扰，或许是这万里云海让人心境开阔。
两人继续切磋。
徐凝霜发现，每当她靠近李安，对方身上那股因龙血淬体而自然散发的温热气息，竟能微妙地缓解她冰髓灵体深处那股常年不散的刺骨寒意。
那感觉很舒适，像冻僵的人靠近火堆，让她下意识地想多停留片刻。
又一次招式交换，李安忽然运转《万化灵枢经》，周身气息陡然一变。
冰寒、清冽、带着北地风雪般的孤高——赫然是徐凝霜的功法气息！
他并指如剑，一式“冰河倒悬”刺出，剑气形态、灵力波动、甚至那股冰寒意境，都与徐凝霜方才施展的有七八分相似！
徐凝霜瞳孔骤缩，下意识以同样的招式迎击。
“叮！”
双指相触，冰屑四溅。
徐凝霜愣在原地，看着李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我北寒剑宗的《寒魄心经》招式？还有这灵力气息……”
李安散去模拟的寒冰灵力，恢复原状：“一点小手段。我这功法特殊，可模拟他人灵力特性。”
徐凝霜沉默了。
她修炼《寒魄心经》近十年，历经寒毒侵蚀之苦，才将这门地品功法修至小成。
可李安只是与她交手观摩，竟能模仿到这种程度？
“这功法……叫什么？”她忍不住问。
“《万化灵枢经》。”
“想学吗？”李安忽然问。
徐凝霜一愣：“可以吗？”
“当然。”李安很随意，“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
李安没有藏私，将其中关于“化”“模拟”的基础原理和运行要点娓娓道来。
从灵力运转路线，到神识配合，再到对功法本质的理解。
讲得很细。
徐凝霜听得专注，时而蹙眉思索，时而恍然点头。
她本就是剑道天才，触类旁通，收获颇丰。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云海被染成金红。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李安从空间中几块四阶妖兽肉，又拿出几个瓶瓶罐罐。
孜然、辣椒粉、秘制酱料，都是他从现代世界带来的“硬货”。
他熟练地生起一小簇火，架上肉，刷油，撒料。
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啦”声响。
浓郁的香气很快在甲板上弥漫开来。
烧烤凑过来，眼巴巴看着。
徐凝霜坐在一旁，看着李安行云流水的动作。
再看看那逐渐变得金黄焦脆、油脂饱满的烤肉，冷艳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点呆滞和好奇。
她从小在冰天雪地的北寒剑宗长大，饮食清淡，何见过这种阵仗？
“这是什么？”她指着那瓶孜然。
“一种香料。”李安递给她一串外焦里嫩的肉，“给。尝尝。”
徐凝霜接过，犹豫了一下，小口咬下。
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眼睛微微睁大。
然后，她又咬了一口，速度加快了些。
“好吃吗？”李安问。
“……嗯。”
徐凝霜点头，耳根微红，但没停下。
她吃得很快，却不显粗鲁，反而有种认真的可爱。
很快，一大块肉就被消灭干净。
李安笑了：“还有更好的。”
他又烤了几串，这次加了辣椒面。
徐凝霜没客气。
辣得脸颊泛红，却停不下来。
这一刻的她，哪有半点“北境雪凰”的冰山模样？
更像是个……贪嘴的邻家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