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井台边堆着半筐死泥鳅，滑腻的躯体在日头下晒得发僵。张叙舟往井里放了把净水剂，药粉在绿水里打着旋，却没像昨天那样浮起白膜 —— 护江力 700 点的暖流在掌心转得磕磕绊绊，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污染度又涨了。” 他望着井水深处，隐约能看见细小的黑丝在游动，“光靠药粉堵不住，得找到黑袍人撒料的根儿。”
李老四扛着扁担往自行车上捆空桶，桶沿的绿渍蹭在粗布褂子上。“刘老三说回水湾飘着三个油桶，准是投毒的玩意儿！” 他往车把上挂了串铜铃铛，铃铛撞得叮当作响，“咱骑车去，比走路快！昨儿连锁店的伙计说，他们送货最快能骑到三十里地，咱这三里地算啥？”
苏星潼的银簪在药箱里跳得厉害，星纹已经成了深灰近黑。她翻出那本磨破边的小册子，指尖在 “污染度 30%” 的字样上划了划：“银簪说地脉气都变味了，刚才在药材基地，薄荷根须都发黑了 —— 再不想办法，五行轮作的田都要废了。”
赵小虎抱着青铜神雀碎片蹲在田埂上，碎片屏幕上的红点忽明忽暗。他突然把碎片往薄荷田里一放，屏幕 “嗡” 地亮了，三维图上的污染轨迹突然变得清晰，像被阳光照透的蛛网。“雀爷说要跟药材田共振！” 他兴奋地拍着大腿，裤腿沾着的泥点溅到屏幕上，“你看，这三个红点就是投毒点，误差超不过四步远！”
张叙舟往田埂上踩了踩，泥土里混着薄荷的根须，扎得脚底发痒。他想起章纲里说 “二十四山向药材田能引地脉气”，突然往碎片上按了按掌心，护江力顺着田埂往四周漫 ——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射向回水湾，在半空画出道金线，“这是地脉的走向！” 他顺着金线望去，金线尽头的芦苇丛里，果然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在水面晃，“第一个投毒点就在那儿！”
李老四蹬着二八自行车冲在最前，车后座的铁皮桶撞得 “哐当” 响。快到芦苇丛时，车轮突然陷进泥坑，他连人带车摔在滩涂里，溅了满脸黑泥。“他娘的，这泥跟胶水似的！” 他爬起来骂了句，却看见泥里的芦苇根都成了黑色，“煞气把土都蚀透了，比老渡口的符茧还狠！”
苏星潼的银簪往芦苇丛里指，星纹黑得发沉。她往水里扔了块石头，水面荡开的涟漪里浮出层油膜，“银簪说油桶里的废料混着尸油，见空气就挥发毒气 —— 得用湿毛巾捂住嘴！” 她从药箱里翻出块蓝布，是刘大娘给的头巾，蘸了点净水剂水，往张叙舟脸上罩，“这布洗过三十回了，吸得住味儿。”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绕着芦苇丛跑，碎片的红光在第三个油桶上停住了。“雀爷说这个桶没封紧！” 他往桶边扔了块石头，桶身晃了晃，竟滚出只死老鼠，肚子胀得像皮球，“离近了护江力会涨！刚才靠近第一个桶，暖流跳了 4 点！”
张叙舟突然想起章纲里 “阻断轨迹涨护江力” 的说法，往油桶周围撒了圈护江石粉。粉粒在泥里烧出白烟，形成道环形的墙，“李老四，用铁锹把桶勾过来！” 他调动护江力往粉圈里灌，700 点的暖流撞在油桶上，桶身竟 “咔” 地裂了道缝，“这桶是铁皮的，被煞气蚀得快烂透了！”
李老四的铁锹刚勾住油桶，就听见 “滋啦” 声，锹头冒出黄烟。“他娘的，烫得能煎鸡蛋！” 他往桶上泼了瓢净水剂，水在桶身滚成白泡，“这玩意儿比硫酸还邪，沾了准脱皮 —— 刘老三他爹当年在化工厂上班，说这味儿跟废酸池一个样！”
苏星潼往油桶裂缝里塞了把陈莲子粉，粉粒刚进去就燃起青光。“银簪说莲子能中和尸油！” 她往裂缝里又塞了团薄荷绒，是用竹筛筛过的细绒，“再用布把桶口扎紧，就像给伤口缠绷带，别让毒气漏出来！”
赵小虎突然喊：“护江力 712 了！” 他举着碎片往油桶上靠，红光里的轨迹线断了根，“雀爷说阻断一条轨迹涨 12 点！咱刚断了两条，还差一条！” 他往第三个油桶的方向指，那边的芦苇丛在晃动，像有人在里面躲着。
张叙舟心里一紧，护江力的暖流突然发尖，像被针扎了下。“黑袍人可能没走！” 他往李老四手里塞了张镇煞符，符纸是用五村的草木灰做的，“把最后一个桶处理了就撤，别恋战！”
李老四的铁锹勾住第三个油桶时，芦苇丛里突然飞出块石头，正砸在桶身上。桶口的铁皮被砸开，黑色的液体 “哗啦” 流出来，在泥里烧出串泡。“他娘的，还敢偷袭！” 李老四往符纸上啐了口唾沫，往桶口一贴，符纸 “腾” 地燃起光，把液体烧成了青烟。
青铜神雀碎片突然炸出道金光，屏幕上的轨迹线全断了。赵小虎举着碎片跳起来：“720 点了！护江力涨到 720 了！” 他往芦苇丛里看，黑影已经没了踪影，“雀爷说黑袍人跑了，他怕咱追上去！”
日头爬到头顶时，三个油桶都被封进了陶缸，缸口用石灰和净水剂糊得严严实实。张叙舟坐在田埂上歇脚，掌心的暖流顺得像刚碾好的药粉。李老四的自行车停在旁边，车铃还在轻轻晃，铃舌上沾着点黑泥。
“药材基地的薄荷怕是保不住了。” 苏星潼揪了片叶子，叶尖发黑，“但银簪说地脉气顺了些，金线能流到五村了。” 她往田埂上撒了把莲子籽，“等雨来了，这些籽说不定能发芽 —— 陈莲子的劲儿，能顶过煞气。”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往江里照，红光在水面画出道金线，一直连到陈家湾的方向。“雀爷说污染带退了半尺！” 他突然往张叙舟手里塞了片碎片投影的轨迹图，“这图能给连锁店的伙计，让他们往退了的地方撒净水剂 —— 他们的自行车快，比咱跑着强！”
李老四往陶缸上压了块石头，是从活水村的老井台上搬的，上面还留着打水的绳痕。“压块老石头，让它跑不了！” 他往缸边撒了把艾草籽，“等明年这时候，咱来看看，准长满艾草，把邪味儿全盖住！”
江风掀起张叙舟脸上的蓝布巾，露出的下巴沾着点黑泥。他望着五村的方向，药材基地的竹篱笆在风里晃，像道绿色的线，一头拴着回水湾的陶缸，一头拴着家家户户的水缸。青铜神雀碎片躺在田埂上，屏幕的金线里浮出行小字：“最后一个投毒点在化工厂的旧排污口 —— 那里的地脉早被蚀空了。”
刘老三骑着自行车往这边赶，车后座的铁皮桶晃得厉害。“张小哥，家里的井水清了半寸！” 他举着个粗瓷碗，碗里的水虽然还泛着浅绿，却能看见碗底的花纹了，“刘大娘让俺送点绿豆汤，说你们准渴坏了！”
张叙舟接过碗，绿豆汤里漂着片薄荷叶，清清凉凉的。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看着田埂上那道金光，心里的暖流比护江力还旺 —— 药材田的根连着地脉，地脉的气连着人心，只要这根不断，再毒的污染也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