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江滩上，孩子们正光着脚丫追鱼，水花溅在晒得发白的鹅卵石上，映出七八个小太阳。张叙舟蹲在码头边，手里攥着块护江石，石面的符纹被江水冲刷得发亮。护江力 760 点的暖流在掌心转得绵密，像刚熬好的糯米粥，稠得能拉出丝 —— 这是开拓境高阶的稳劲，比刚到活水村时沉了三成，也暖了三成。
“张小哥，来尝尝新摘的莲子！” 刘大娘挎着竹篮走过，篮里的莲子还带着绿壳，“俺家三丫说，这是用净化后的江水浇的，甜得能当糖吃。” 她往张叙舟手里塞了把，莲子壳咬开时 “咔嚓” 响，莲心的苦混着清甜，在舌尖打了个转。
李老四扛着锄头往药材田走，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沾着的泥还没干透。“他娘的，薄荷长得比去年高半尺！” 他往田埂上跺了跺，土块里钻出的蚯蚓肥得发亮，“刘老三说下游的稻田也该插秧了，用这江水灌田，准能多打两担谷 —— 比化肥管用！”
苏星潼的银簪在江面上飘着，星纹的灰绿色彻底褪成了浅黄，像初春的柳芽。她翻着那本快磨烂的小册子，指尖在 “污染度 1%” 的字样上画了个圈：“银簪说地脉气顺得很，连江底的淤泥都开始发绿了。” 她往江里扔了片荷叶，叶子打着旋漂了老远，“但刚才测的时候，簪尖突然跳了下，像被针扎似的。”
赵小虎抱着青铜神雀碎片从芦苇丛里钻出来，碎片屏幕上的波纹突然乱抖，红光在江底凝成个米粒大的点。“雀爷说不对劲！” 他往碎片上浇了点江芽露，屏幕弹出行小字：“检测到‘毒沼符’残留气脉，潜伏期三个月。” 他手一抖，碎片差点掉进江里，“黑袍人跑的时候，在江底埋了这玩意儿！”
张叙舟心里一沉，护江力的暖流突然发紧。他想起章纲里说 “毒沼符遇雨则发”，活水村的梅雨季节还有半个月就到了。“李老四，拿铁锹来！” 他往红光标的位置跑，江滩的淤泥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像被人拽着，“雀爷标的位置在老排污口下游三丈 —— 那儿的底泥最厚，藏得住东西！”
李老四的铁锹往江底一插，锹头带出的淤泥里裹着根黑丝线，细得像缝衣线。“他娘的，这玩意儿比腐水符的黑丝滑！” 他往丝线上撒了把硫磺粉，丝线竟 “滋啦” 缩成个小球，“沾着就化，比冰还脆 —— 但埋在泥里，谁能发现？”
苏星潼的银簪往黑丝球上一靠，星纹的浅黄里渗进点灰。“银簪说这符靠地脉阴寒之气养着，平时不露头，下雨就往外冒毒沼。” 她往泥里埋了块养脉符碎片，符片周围的黑丝立刻蜷了，“养脉符能暂时压住，但根治得等梅雨过后 —— 那时候符力最旺。”
几个村民拎着水桶往江里倒净水剂，见他们在泥里刨，都围了过来。陈二叔往江底瞅了瞅，突然往家里跑：“俺家有探雷器！当年修江堤时剩下的，能探铁疙瘩 —— 说不定能找着毒沼符的根！” 他的布鞋在泥里崴了下，裤脚沾着的草籽抖落一地。
探雷器的 “滴滴” 声在江滩上响起来，像春蝉在叫。张叙舟握着探雷器的手柄，指腹蹭过磨掉漆的铁皮，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工地用钢筋探测仪的日子 —— 那时老表总说 “细活儿得慢，急了准出错”。“慢着点，” 他往李老四手里塞了块毛巾，“让探雷器贴着泥走，像给娃子擦屁股似的轻。”
“嘀 —— 嘀 —— 嘀 ——” 探雷器的声音突然变尖，在江底三尺深的地方停住了。李老四的铁锹往下凿了凿，泥里露出块巴掌大的黑铁皮，边缘的符纹歪歪扭扭，像用指甲划的。“就是这玩意儿！” 他往铁皮上贴了张养脉符，符纸 “腾” 地燃起青烟，铁皮竟 “咔” 地裂了道缝，“比铁盒子的煞气弱，但藏得更深！”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突然喊：“雀爷说有新发现！” 他往屏幕上指，红光在非洲大陆的位置闪了闪，“这是…… 地脉波动？跟毒沼符的气脉同源！” 他挠了挠头，后脑勺的头发被江风吹得乱糟糟，“雀爷说‘跨洲地脉互联’，这是真的？”
张叙舟望着屏幕上的红点，护江力的暖流突然往指尖涌，像要顺着信号钻过去。他想起章纲里 “第三幕洲际联动” 的话，突然觉得掌心的护江石烫得厉害 —— 原来护江的事，从来不止五村的江，也不止眼前的水。
日头爬到头顶时，村民们在江滩上摆了长桌，搪瓷碗里盛着绿豆汤、煮玉米、新摘的莲蓬，都是用净化后的江水做的。刘大娘的三丫举着半根玉米，往张叙舟嘴里塞：“叔叔，你什么时候再给江水画画符？画完了，鱼就更多了。”
苏星潼的银簪在汤碗里转了圈，星纹的浅黄里透着点金。“银簪说毒沼符的气脉被养脉符压住了，三个月内不会出事。” 她往张叙舟手里塞了片晒干的荷叶，“这是五村凑的药材标本，薄荷、莲子、紫苏…… 都用红线捆着，能聚善念。”
李老四往江里撒了把稻种，种子在水面漂成个小圈。“等梅雨过了，咱就把毒沼符彻底清了！” 他往张叙舟肩上拍了拍，巴掌上的老茧蹭得人发痒，“到时候修个‘护江亭’，把青铜神雀的碎片嵌在亭柱上，让后人都知道，咱是咋把江水变清的！”
张叙舟摸了摸掌心的暖流，760 点的护江力稳得像座小山。他望着江面上漂远的荷叶，突然觉得这护江的事，就像种莲子 —— 你得先把污泥里的根扎稳了，才能在水面开出花。青铜神雀碎片躺在长桌上，屏幕的非洲红点旁，慢慢浮出行小字：“下一站，刚果河支流。”
江风掀起孩子们的衣角，笑声顺着水流淌了老远，惊起的白鹭在天上排了个 “人” 字。张叙舟咬开最后一颗莲子，莲心的苦已经淡了，只剩清甜在舌尖绕。他知道毒沼符还没清，非洲的地脉还在等，但看着眼前的江水、田里的薄荷、村民们的笑脸，突然觉得掌心的暖流又沉了些 —— 这是能扛事的劲，也是能走远路的劲。
“走了，去看看药材田的排水渠！” 李老四扛着锄头往回走，粗布褂子在风里飘得像面旗。张叙舟跟在后面，护江石在口袋里硌着腰，像揣了块暖烘烘的太阳。远处的江面上，刚放的鱼苗聚成个银闪闪的球，正顺着水流，往五村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