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伏板阵列的蓝光还没散尽，无人机的嗡鸣声就刺破了晨雾。张叙舟操控着遥控器，机身下挂载的避雷符在阳光下泛着青灰光，铁砂纹路随着气流轻轻颤动 —— 这是他和高师傅连夜改装的 “巡雷机”，能带着符纸在基地上空划出防护圈。
“第三排东边有异常！”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喊，屏幕上的红光在光伏板间游弋，像条受惊的蛇，“雀爷说这雷在绕圈！它在找符纸的缝隙！”
张叙舟猛地推杆，无人机俯冲下去。镜头里，第三排板缝间的江芽露漆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没嵌牢的避雷符 —— 昨晚的暴雨泡软了黏合剂，符纸边角已经翘起，像片要掉的指甲。
“阴雷在等符纸掉下来！”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半空，星纹在云层下织出张网，网眼处的空气正泛起涟漪，“银簪说它在积蓄力量，就像猫捉老鼠 —— 等咱们一松劲就扑上来！”
老王头扛着梯子往第三排跑，裤脚还沾着江泥。“我来糊！” 他往怀里掏了把糯米浆，是刘婶子特意蒸的，“这浆混了艾草灰，比胶水黏十倍！” 老人爬上梯子时，梯子腿在松动的地基上打滑，惊得底下人齐声喊小心。
张叙舟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急促，918、920…… 暖流顺着遥控器的天线往无人机传，机身上的避雷符突然亮起，在板阵上空画出道青蓝色的弧线。青铜神雀碎片的红光被弧线挡了回去，在屏幕上撞出细碎的金点。
“轨迹！我看清轨迹了！” 高师傅举着示波器疯了似的跑，仪器屏幕上的波形突然变得规律，像条起伏的山脉，“这雷在跟着地脉断层线走！你看这波峰，正好对着基地底下的断层！”
赵小虎的检测仪在断层线标记处发出尖啸。“雀爷说断层线是‘地脉血管’！” 他扒开地面的浮土，露出底下泛着潮气的青石板，“阴雷符在顺着血管爬，就像病毒顺着血流扩散 —— 这石板下面肯定是空的！”
村民们拿铁钎撬开青石板，底下果然露出条黑漆漆的裂缝，阴风裹着红丝从缝里往外冒，吹得人头皮发麻。陈二叔往裂缝里扔了块光伏板碎片，竟听见 “滋滋” 的腐蚀声，片刻后拉上来，碎片已经蚀成了筛子。
“用江泥填！” 张叙舟往裂缝里撒了把千年铁砂，“高师傅，让无人机把避雷符投进裂缝！”
无人机吊着符纸俯冲下去，红丝突然从裂缝里暴涨，像只伸出的鬼手要抓机身。张叙舟猛地拉升，符纸却趁机落进裂缝，青蓝色的光瞬间从地底炸开，裂缝里传来凄厉的嘶鸣，像有什么东西被烧着了。
护江力在掌心猛地一跳，925 点！暖流里混着焦糊的阴煞味，像烧红的铁淬了水。青铜神雀碎片上的红光闪烁频率突然变快，每 30 秒亮一次，屏幕边缘跳出 “阴雷强度提升 5%” 的提示。
“它在报复！” 苏星潼的银簪插进裂缝边缘，星纹突然扭曲成倒三角，“银簪翻译出雷纹了！‘地脉为引，天雷为薪’—— 它要把整个断层线都变成引雷针！”
李老四骑着三轮车运来抗雷钢缆，车斗里还躺着卷粗麻绳，是用渔船的缆绳拆的。“大妮说这绳浸过糯米水，” 他往钢缆上缠麻绳，“咱把钢缆顺着裂缝铺下去，让它替光伏板挨雷劈！”
高师傅的徒弟们开始架设电缆支架，镀锌钢管砸进地里时，每砸一下，裂缝里的红丝就缩一下。“这钢管含锌量高，” 高师傅往接口处涂导电膏，“锌能中和阴煞，就像碱能中和酸 —— 咱这是给地脉输液呢！”
正午的日头最烈时，阴雷再次来袭。这次的雷不再是球状，而是成串的红丝，像暴雨似的往裂缝里灌。张叙舟操控无人机在裂缝上空盘旋，机身上的避雷符连成片，青蓝色的光与红丝碰撞，在半空织出张光网。
“护住了！裂缝里的光没灭！” 赵小虎举着碎片跳，善念值突然暴涨 + 15 万，1180 万的数字在屏幕上闪得刺眼，“雀爷说邻县的光伏基地都在学咱的法子！他们往断层线埋了铜钱，说效果比钢缆还好！”
老王头突然指着半空喊：“看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只见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四面八方往基地飘，像群归巢的萤火虫 —— 是周边村子的村民在往这边送阳气，有人举着艾草把，有人捧着护江石，最远的光点来自县城方向。
张叙舟的护江力在掌心凝成团，925、928…… 暖流顺着地脉往裂缝深处钻，裂缝里的青蓝光突然冲天而起，在半空炸开个巨大的光环。所有红丝撞上光环都化作金粉，落在光伏板上，竟让板阵的发电量又涨了一成。
“银簪说这是‘地脉共鸣’！” 苏星潼的星纹与光环连在一起，“咱的避雷符和地脉阳气合上拍了！就像合唱团找准了调子 —— 现在就算再来十倍的阴雷，也能给它唱回去！”
高师傅突然蹲在裂缝边哭了。他手里攥着张照片，是儿子在光伏板前的合影，背景里的断层线还没露出。“我儿子去年就在这裂缝边触电，” 老人抹着眼泪笑，“今天我替他把这雷挡回去了……”
赵小虎的碎片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的红光与银簪星纹开始对抗性闪烁。“雀爷说有异域咒力介入！” 他指着不断上涨的强度数值，“这雷里掺了别的邪术，不是本土的阴雷符！”
张叙舟望着裂缝里翻腾的红丝，突然想起大西洋黑潮里的阴寒。928 点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沉实，像块淬了火的钢 —— 不管是哪来的邪术，只要敢伤这片土地，他就敢接招。
村民们在裂缝周围搭起了简易棚，陈二叔的漆桶、王婶的棉絮堆、狗蛋的艾草灰罐全摆在棚里，像个守护裂缝的小祭坛。高师傅带着徒弟们往钢缆上接新线，打算把防护网扩展到整个村子。
青铜神雀的红光还在闪烁，但这次张叙舟看清了 —— 那红光里藏着条若隐若现的轨迹，从基地往西北方向延伸，像在指引着什么。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地脉深处的阴雷符还没除根，但他们已经找到了它的血管，摸清了它的脾气。
无人机在板阵上空划出最后一道弧线，青蓝色的光与夕阳的金辉撞在一起，像杯调了色的酒。张叙舟关掉遥控器时，发现掌心的护江力已经稳在 928 点，暖流里的铁砂味、江泥味、艾草味混在一起，竟有种踏实的香。
远处的裂缝边，老王头正往新填的江泥里栽向日葵苗。三丫特意选的早熟品种，说 “长得快，能早点替咱看着裂缝”。张叙舟走过去时，看见苗根处的泥土正冒着细小的白泡，是护江力在滋养着它。
“明天咱把避雷符往西北方向铺，” 他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跟着红光走，总有一天能找到那阴雷符的老窝。”
老王头往苗根上浇了勺江芽露，笑得满脸皱纹：“只要这苗能长高，别说西北，就是天边咱也敢去。”
暮色里的光伏板阵亮得像片星海，每块板上的避雷符都泛着微光，与天边的晚霞连成片。张叙舟望着那片光海，突然觉得 928 点的护江力，就像这光海里的一滴水 —— 看着微小，聚在一起，却能把整个黑夜照亮。
青铜神雀碎片的红光还在指引着方向，像颗不会熄灭的星。赵小虎举着碎片在前面带路，嘴里数着红光闪烁的次数，脚步声在寂静的基地里传得很远，像在敲响前行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