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的瘴气突然变得粘稠，像熬过头的米糊。张叙舟蹲在老竹根下，望着掌心的玻璃片 —— 片上的灰白色雾滴正在凝聚，慢慢形成个微型漩涡，漩涡中心泛着淡淡的紫，接触到阳光的瞬间，竟在玻璃上蚀出个螺旋状的坑。
“这玩意儿在变。” 李老四用烟袋锅拨了拨地上的黏液，灰黑色的汁液里浮出细小的鳞片，像蛇蜕下的皮，“昨儿还是散的，今儿就聚成团了。你闻这味，多了股水草腐烂的腥气，不像咱山里的东西。”
张叙舟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发沉，1090 点的暖流探进漩涡，撞上核心时突然被弹回，指尖传来针扎似的疼，像碰了烧红的铜针。青铜神雀碎片突然亮起，红光在漩涡中炸开，映出无数细小的符文，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纹路如出一辙。
“是古蜀瘴母咒。” 他盯着红光中的符文，“黑袍人把老祖宗的邪术改了 —— 你看这螺旋纹，和之前的红土咒、蛇神咒是一套体系，都是蚀江符的分支。”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插进漩涡，星纹瞬间变成黑色，在半空投射出段动态影像：黑袍人站在片墨绿色的沼泽边，正往泥潭里埋块刻满蛇鳞纹的骨片，周围的瘴气像有生命似的往骨片里钻，泥潭表面浮着的绿藻，竟和暗河底的绿丝一模一样。
“银簪解析出根源了！” 她的声音带着颤，“这瘴气是从澳洲‘死亡沼泽’引来的！黑袍人用古蜀瘴母咒当引子，把沼泽的瘴力往咱这儿灌 —— 每 18 小时，雾团浓度就涨 20%，比红土咒扩散得还快！”
赵小虎举着光谱仪跑来，屏幕上的波形图像条扭曲的蛇。“雀爷说孢子变异了！” 他指着波峰处的尖刺，“这是‘噬阳孢子’的特征，能直接啃食地脉阳气！你看这红光，已经变成雪花状，是毒性变异的信号 —— 得加苍术粉才能克！”
村民们往竹林里送药材的队伍突然乱了阵脚。王二婶的竹篮里，刚采的薄荷叶边缘正在发黑，“这药怎么蔫了？” 她往叶片上撒了把符灰，发黑的地方竟冒出白烟，“瘴气连草药都敢啃了！”；陈二叔的二八自行车陷在黏液里，车胎被蚀出细密的孔，气正顺着孔眼 “嘶嘶” 往外漏，“这玩意儿能烂橡胶，比硫酸还凶！”
张叙舟突然抓起把苍术粉，往驱邪符上撒了半瓢。1090 点的护江力顺着指尖往符纸里钻，符纹突然泛起金绿色的光，刚贴在老竹上，周围的瘴气就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往符上聚，在纸面上凝成个灰黑色的球，慢慢渗出紫黑色的汁液。
“是沼泽瘴力的核心！” 苏星潼的银簪往黑球上一戳，星纹在半空画了个紫色的圈，“银簪说这汁液里有‘腐水咒’的残留，黑袍人把三种邪术拧成了一股 —— 用沼泽瘴气当肉，古蜀咒当骨，南洋瘟咒当血！”
“善念值 + 30 万！1645 万了！”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在药堆上跳，红光扫过刚送来的苍术根茎，“雀爷说‘苍术克沼泽瘴’，这玩意儿长在向阳坡，阳气最足，每斤能抵两小时的瘴气增长 —— 护江力涨到 1093 点了！”
李老四突然往黑球上浇了勺岷江活水，水刚触到符纸就 “腾” 地燃起绿火。灰黑色的瘴球在火焰中剧烈翻滚，表面的鳞片纷纷脱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核心，竟像颗缩小的沼泽泥潭，里面还泡着细小的水草碎屑。
“烧透它！” 老人往火里添了把艾草，绿火突然窜起半尺高，在竹节间织出张发光的网，“让它知道咱蜀地的阳气，不是沼泽瘴能比的！”
护江力在掌心猛地一跳，1095 点。张叙舟望着绿火中的核心，突然想起三丫画的漫画 —— 小姑娘把瘴气画成只长着鳞片的雾怪兽，正被无数绿色的小箭射中，那些小箭就是薄荷叶和艾草梗。此刻绿火中的瘴球，倒真像只被戳破的怪兽，正慢慢化成灰烬。
竹林外突然传来惊呼。王二柱家的药圃里，新栽的薄荷苗正在冒白烟，叶片边缘卷成了筒状，里面裹着细小的瘴气团，像在给自己筑巢。“这苗在吞瘴气！” 他举着锄头往苗根刨，土块里钻出的根须竟缠着淡绿色的雾，“根须把瘴气往地下拽了！”
苏星潼的银簪往根须上一探，星纹突然与根须的脉络重合。“银簪说薄荷在以毒攻毒！” 她往苗根上撒了把苍术粉，“这草天生克阴瘴，能把孢子锁在根须里分解 —— 你看这根须，比正常的粗一倍，是在拼命吸瘴气呢！”
张叙舟往药圃里埋了块护江石，石面的符纹亮起时，薄荷苗突然齐刷刷地往上挺，卷着的叶片慢慢舒展，露出底下泛着油光的新绿，叶尖还挂着颗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得像碎钻。
“地脉阳气被激活了！” 他往石边撒了把驱邪符灰，1095 点的护江力顺着石缝往深处钻，“这药圃的地脉和暗河通着，活水能帮薄荷排毒 —— 雀爷说每平方米薄荷，能净化十斤瘴气！”
赵小虎的测毒仪突然 “嘀嘀” 狂响，屏幕上的瘴气浓度曲线正在断崖式下跌。“从超标五十倍降到二十倍了！” 他举着仪器往竹林跑，“孢子的活性指数掉了一半！雀爷说苍术粉起作用了，这玩意儿能破沼泽瘴的外壳 —— 护江力涨到 1098 点了！”
李老四突然在灰烬里捡起块发亮的东西，是片指甲盖大的骨片，表面刻着细密的蛇鳞纹，边缘还沾着点绿火的余烬。“这是从瘴球里烧出来的！” 他把骨片往阳光下照，纹路里的紫黑色汁液正在发光，“和南美蛇神咒的骨片一个模子，就是纹路更老！”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骨片上爆亮，碎片屏幕上跳出段古蜀铭文。“雀爷翻译出来了！” 赵小虎举着碎片发抖，“写着‘万瘴之源，起于昆仑’—— 这古蜀瘴母咒，是所有蚀江符的老祖宗！黑袍人想靠它把全球的瘴气都串起来！”
村民们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王二婶往竹篮里塞了把刚采的苍术，“这玩意儿得多种点”；陈二叔扛着锄头往分水岭跑，“得去加固符阵，别让沼泽瘴从风口钻进来”；孩子们举着薄荷枝往药圃跑，三丫的哥哥把妹妹的花布裙系在竹竿上，插在药圃边，“这裙子能引阳气，苗长得快！”
护江力在掌心猛地一跳，1100 点。张叙舟望着渐渐散去的瘴气，突然觉得这股暖流里多了丝厚重，是古蜀地脉的韧性混着沼泽瘴的凶性，被符力炼化后，竟比之前更沉稳。他想起三星堆青铜神树上的龙纹，此刻掌心的符文仿佛活了过来，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流。
“西边的雾浓起来了！” 李老四指着分水岭的方向，那里的光墙正在剧烈闪烁，绿纹里泛出淡淡的紫，“沼泽瘴在撞阵！怕是要破口了！”
张叙舟往竹篮里揣了把苍术粉，1100 点的护江力顺着指尖往符纸里钻，黄纸突然泛起金绿色的光。“去风口！” 他往竹林外跑，“把驱邪符改成‘苍术符阵’，让沼泽瘴有来无回！”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澳洲方向，星纹在半空画了个巨大的漩涡。“银簪说沼泽瘴的源头在扩大！” 她跟着往风口跑，“黑袍人在那边烧了片雨林，用草木灰催瘴气 —— 每烧一亩地，咱这儿的雾团就浓一分！”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在后面追，屏幕上的善念值正在跳涨：“+10 万！1655 万了！县医院的专家带了批抗瘴血清来，雀爷说‘科技 + 玄学’能加倍克瘴 —— 护江力稳定在 1100 点了！”
分水岭的风突然变得狂躁，光墙在雾团的撞击下剧烈摇晃，绿纹里的紫斑越来越大。张叙舟往阵眼埋了块护江石，往石缝里撒了把苍术粉，1100 点的护江力顺着石缝往地脉钻，光墙突然爆发出金绿色的光，像块烧红的烙铁，把撞上来的瘴气烫成白烟。
“成了！” 李老四用烟袋锅敲了敲护江石，石面的符纹与光墙连成一片，“这阵认苍术！你看这光，比之前亮三倍 —— 沼泽瘴遇着它，就像冰遇着了火！”
夕阳把光墙染成金绿色，瘴气在墙外聚成座灰白色的山，却再也往前挪不了半步。三丫的花布裙在阵边飘得像面小旗，裙角沾着的苍术粉被风吹起，在光墙里化成无数绿色的星星，落在雾团上就烧出个小洞。
“银簪说这阵能撑三天！” 苏星潼往阵边又插了根符旗，“三天后，专家带的抗瘴药就能批量生产，到时候双管齐下，保管能清干净！”
张叙舟望着墙外的瘴气山，1100 点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沉稳。他知道黑袍人还在沼泽里煽风点火，但看着这道金绿色的光墙，看着村民们往阵边添苍术的身影，突然觉得这 1100 点的力足够了 —— 足够守住这片来之不易的清明，足够让阳光重新照进竹林深处。
青铜神雀的红光在非洲方向闪了闪，像颗藏在云后的毒瘤。张叙舟摸了摸碎片，1100 点的暖流里多了丝警觉，像护江石般沉实。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沼泽瘴的背后，还有更庞大的瘴气网络在等着，但只要这符阵还在，这善念还在，就没有挡不住的瘴气，没有破不了的古咒。
远处的药材田里，收割机正在收割苍术，淡褐色的根茎在阳光下闪着油光。张叙舟知道，这些带着阳气的草木精魄，会顺着光墙的脉络，淌遍三县的每寸土地，把黑袍人从沼泽引来的阴翳，全酿成滋养生机的沃土。
“守好这阵。” 他往李老四手里塞了包符灰，老人正用烟袋锅敲着护江石哼小曲，“我去趟县医院，把古蜀咒的事告诉专家，看看能不能从历史里找出破解的法子。”
李老四摆摆手，烟袋锅里的火星在风里明灭：“放心去吧。” 他往阵边撒了把苍术粉，绿火突然窜起半尺高，“有这金墙在，别说沼泽瘴，就是十条毒蛇来了，也得化成烟！”
张叙舟望着光墙里跳跃的绿火，突然觉得 1100 点的护江力不仅足够，还在悄悄生长 —— 就像这分水岭的苍术，只要根扎在向阳的坡上，就总有驱散阴瘴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