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江风带着湿润的凉意。张叙舟和苏星潼沿着岷江堤岸缓步而行，看似在例行巡查，实则心神紧绷，细致地感知着每一寸堤坝的变化。墟衢归来的平静之下，是两人心中难以言喻的警惕与责任感。
“墟痕”消失无踪，堤坝结构完好无损，连之前因噬墟兽冲击造成的细微破损都仿佛被某种力量悄然修复。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固。但两人都清楚，那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已在无形中改变了太多。
“护江力指数……稳定在点。”苏星潼看着手中一个改良过的便携式能量监测仪，屏幕上跳动着微光，“比我们进入墟衢前，提升了2216点。增幅稳定，没有异常波动。”这是墨守族离开后，她根据“墟衢印记”和青铜錾子的微妙感应，临时改装的设备，能粗略监测与墟衢新法则关联的“护江力”状态。
张叙舟微微颔首，目光却投向江面。江水滔滔，浪花翻涌，在朝阳下泛着碎金般的光芒。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一片靠近岸边的浅水区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星潼，你看那里。”张叙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
苏星潼循声望去。只见那片浅水区，几尾常见的岷江鲤鱼正悠闲地游弋。这本身并无异常，但令人惊奇的是，其中一尾体型稍大的鲤鱼，竟在游动过程中，极其自然地用尾鳍拨开了一块可能阻碍同伴前行的小石子！动作流畅，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和“协作”意图。
紧接着，另一处水湾，一群小银鱼不再像往常那样杂乱无章地逃窜，而是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地避开了水下的一丛暗礁，队形变换间，竟隐隐带着某种防御阵势的雏形！
“这……”苏星潼瞳孔微缩，迅速调转监测仪对准江面。仪器屏幕上，代表水生物生命能量和精神波动的读数，出现了极其微弱的、但明显超出自然范围的活跃峰值！“水族的灵性……在提升？是‘道孕新生’法则的影响，开始渗透到现实世界了？”
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前的青铜錾子。錾身上那道乳白色的纹路，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仿佛与江水中那股新生的灵性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更让她惊讶的是，当她将目光投向堤岸上那些古老的、由历代护江人刻下的水文标记和祈福符文时，青铜錾子竟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嗡鸣！那些饱经风霜的刻痕，在錾子的感应下，似乎也流转着一丝微弱却坚韧的、与新法则呼应的“守护”意念！
“法则的涟漪……”张叙舟沉声道，眼中既有忧虑，也有期待。墟衢新法则的影响，正以他们始料未及的方式，悄然改变着现实世界的细微之处。这或许是“普惠”的开始，但也可能带来未知的混乱。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江边的宁静。几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越野车沿着堤岸公路疾驰而来，精准地停在了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堤坝入口。
车门打开，七八个身着深色便装、气质干练的人员迅速下车。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步伐沉稳有力，径直向张叙舟和苏星潼走来。他身后跟着的人，有的提着银色的金属箱，有的手持带有复杂天线的仪器，正对着堤坝和江面进行扫描。
“张叙舟工程师，苏星潼工程师？”为首的中年男子在两人面前站定，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他出示了一份印有特殊徽记的证件，“我是国家特殊现象调查局（SSIb）第七行动组组长，代号‘磐石’。我们接到可靠报告，岷江此段区域近期出现异常能量波动，可能与地质结构或未知因素有关。需要二位配合，接受询问，并提供相关区域的所有监测数据。”
特殊现象调查局？SSIb？
张叙舟和苏星潼心中同时一凛。这个部门他们有所耳闻，是专门处理超出常规科学解释范畴事件的秘密机构，权限极高，行事风格也以强硬着称。他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显然对之前的“墟痕”和能量异动并非一无所知。
“磐石组长，”张叙舟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回应，“这里是岷江重点防洪堤段，我们正在进行例行巡查。关于能量波动，我们的常规监测设备并未记录到超出安全阈值的异常数据。”他巧妙地避开了墟衢印记和护江力的存在。
“例行巡查？”磐石的目光扫过苏星潼手中那个明显不属于标准水文监测设备的仪器，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苏工手中的设备，似乎很特别。还有，二位的状态……看起来消耗很大，不像只是做了‘例行巡查’。”
他的观察力极其敏锐！张叙舟和苏星潼虽然表面平静，但精神力严重透支后的疲惫感，以及体内尚未完全平复的能量波动，瞒不过这种专业人士的眼睛。
“近期防洪压力大，加班是常态。”苏星潼接口道，语气同样平静，“至于设备，是我个人用于辅助研究水纹能量的小发明，不值一提。”
磐石没有继续追问设备，而是将目光投向江面，那里，那几尾鲤鱼正展示着超乎寻常的灵性。“有意思，”他淡淡地说，“连江里的鱼，似乎都比别处聪明些。这算不算‘异常’？”
他身后的技术人员，手中的仪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嘀嘀”声，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
“组长！”一名技术人员快步上前，压低声音，但语气难掩震惊，“检测到强烈的、无法解析的法则级能量残留！源头……指向这两位工程师！还有……江底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但结构完全未知的空间波动残留！”
磐石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实质般刺向张叙舟和苏星潼。
“看来，二位需要跟我们回去，好好‘解释’一下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其中蕴含的压力，却如同山岳般沉重，“关于岷江的‘异常’，关于你们的‘消耗’，还有……这江里突然变‘聪明’的鱼。”
平静的江面下，暗流开始汹涌。现实的波澜，已然掀起。
（本章完）
下章钩子： 张叙舟与苏星潼被“请”上调查组的车，途中遭遇神秘信号干扰，车内仪器全部失灵！与此同时，岷江深处，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法则涟漪”扩散开来，江中所有水族同时停止游动，齐齐望向张叙舟他们离去的方向！墨守族首领的身影在江心浓雾中若隐若现，低语：“新法则初显，凡俗之眼难窥其妙。然，窥伺者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