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家属院飘着煮玉米的香气，肖灵儿穿着洗得发白的小军装，左胳膊夹着肖建军用旧木板削的木枪，右手里攥着两颗水果糖，踮着脚站在老槐树下喊：“虎子！小胖！丫蛋！快出来玩～”
话音刚落，虎子举着弹弓从东屋跑出来，背后跟着啃烤红薯的小胖和拽着麻花辫的丫蛋。虎子挠着头凑到肖灵儿跟前：“灵儿姐，今天玩弹弓打鸟还是跳房子？”
肖灵儿把糖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眼睛弯成月牙：“今天玩大的——咱们去山里找宝藏！”
“宝藏？”小胖的红薯渣掉在领口，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是不是有水果糖？有橘子罐头？”
丫蛋拽了拽肖灵儿的衣角，声音软软的：“灵儿姐，山里有大灰狼吗？我妈说大灰狼会吃扎麻花辫的小孩。”
肖灵儿拍了拍木枪，奶声奶气却透着股子稳：“不怕！我有爸爸给的枪，能打跑十个大灰狼！”她掏出水果糖分给大家，“谁跟我去，糖管够～”
虎子第一个举手：“我去！我当副队长，帮灵儿姐扛东西！”小胖抹了把嘴角的糖渣：“我也去！我能背五斤红薯！”丫蛋攥着糖纸咬了咬嘴唇：“那、那我也去……灵儿姐要拉着我的手哦。”
肖灵儿笑着点头，把木枪往肩上一扛，像个小将军似的挥挥手：“出发！”
山路是踩出来的羊肠小道，两旁的荆条刮得小军装沙沙响。肖灵儿走在最前面，脖子上的珠子微微发烫——昨夜她在空间里翻到张泛黄的地图，标注着“日军遗留工事”的位置，正好指向这座山。
“灵儿姐，等等我！”丫蛋的鞋带开了，蹲在地上系，一条青蛇从她脚边游过。丫蛋尖叫一声往后退，踩在石头上差点摔倒。肖灵儿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胳膊，从口袋里摸出颗弹珠——是虎子前天送的绿玻璃弹珠，指尖一弹正好打在蛇的七寸。蛇扭曲着钻进草里，丫蛋抱着肖灵儿的脖子哭：“灵儿姐，我怕……”
肖灵儿把糖塞进她嘴里，拍着后背哄：“不怕不怕，蛇被我打跑啦——你看，糖是橘子味的，甜吧？”虎子凑过来，挠着头佩服：“灵儿姐，你弹珠打得比我爸打靶还准！”
再往前，灌木更密了。肖灵儿停在一棵歪脖子树前，摸了摸树干上的刻痕——是她昨天用石头划的小月亮，正是地图上的标记点。她拽了拽树上的枯藤，荆棘哗啦一声散开，露出个长满青苔的山洞，洞口挂着生锈的铁栅栏，锁芯早被腐蚀成红褐色。
“到啦！”肖灵儿举起木枪敲了敲栅栏，“宝藏就在里面！”虎子撸起袖子要掰栅栏，肖灵儿赶紧拦住：“用这个——爸爸给的小锤子！”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旧工具锤，是肖建军修自行车时用剩的，锤头还沾着机油。虎子接过锤子，对着锁芯敲了两下，“咔嗒”一声，锁开了。
山洞里黑得像泼了墨，肖灵儿摸出个旧手电筒——是她前天从空间里拿的，电池还能用。按下开关，暖黄的光扫过洞壁，照出墙上褪色的日文标语“皇军必胜”，还有几处深褐色的弹孔。虎子凑过去摸了摸墙：“这字像蚯蚓爬的，啥意思啊？”肖灵儿的眼神暗了暗——前世学过日文，这是日军的宣传标语。她晃了晃手电筒：“别碰，脏——往前看，有箱子！”
帆布盖着的木箱堆在洞中央，掀开后露出用油纸包着的步枪，枪身刻着“三八大盖”的字样，旁边还有几箱子弹，箱底压着本破笔记本，封皮写着“作战日志”。再往里走是间小实验室，桌上摆着碎试管、生锈的酒精灯，还有个装着黄色粉末的玻璃瓶——肖灵儿凑近闻了闻，是硫磺，做炸药的原料。
丫蛋拽了拽她的衣角，声音发抖：“灵儿姐，这里是不是鬼屋？我听见风声像有人哭。”肖灵儿把她抱到破桌子上，摸了摸她的头：“不是鬼，是以前的坏鬼子，现在他们早跑啦。我们把这些告诉爸爸，叔叔们会把坏人的东西拿走，就不会有人来害我们啦。”
虎子举着支步枪的枪托，眼睛发亮：“灵儿姐，这枪能打天上的鸟不？我爸的枪就是这样的！”肖灵儿赶紧把枪按回箱子里，严肃道：“不能碰！会走火——爸爸说过，枪是用来打坏人的，不是玩具！”虎子吐了吐舌头，乖乖把枪放回去。
这时，洞口传来脚步声。肖灵儿瞬间绷紧神经——前世的特工本能让她立刻躲在箱子后面，却听见肖建军的声音：“灵儿！灵儿你在哪？”
她跳出来扑进肖建军怀里，蹭得他军装沾了一身灰：“爸爸！你怎么才来～我找到坏鬼子的武器库啦！”肖建军抱着她，声音里带着急：“虎子跑回来说你进山找宝藏，我和政委赶紧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政委李建国走进来，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了两页，脸色凝重：“是日军遗留的武器库，还有细菌实验的痕迹……灵儿，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肖灵儿挠了挠头，睁着大眼睛撒谎：“我昨天梦见妈妈说，山里有个洞藏着玩具，没想到真找到啦！”李建国笑了，摸了摸她的发顶：“我们的灵儿是小福星啊，这下发大财了——这些武器能装备一个排！”
肖建军抱着肖灵儿走到洞口，阳光照在她脸上，左眉梢的朱砂痣泛着红光。他指了指远处的边境线：“灵儿，你知道这武器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能更好地守着这里，不让坏人进来。”肖灵儿趴在他肩膀上，看着山脚下的家属院，轻声说：“爸爸，我要当小战士，帮你守边境。”
风裹着槐花香吹进来，肖灵儿摸了摸脖子上的珠子——刚才在实验室里，她翻到张泛黄的照片：几个日军站在武器库前，旁边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侧脸像极了刘梅。
她把照片塞进怀里，嘴角勾出个小弧度——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查清真相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些武器交给部队，不让它们落在敌特手里。
虎子举着弹弓跑过来，喊：“灵儿姐！政委说要给我们发小红花！”肖灵儿跳下来，拉着虎子的手往洞外跑：“那我们快回去！我要大红花戴在头上，给丫蛋看～”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肖灵儿的小军装在风里飘着，像只振翅的小鸽子。山那边，边境线的铁丝网闪着银光，山这边，娃娃们的笑声比槐花香还甜。
而山洞深处，那本作战日志的最后一页，夹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1945年8月，撤退时遗留武器8箱，细菌样本3瓶——转交支那女人刘梅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