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的红棉袄被风掀得鼓起来，布包带子突然“啪”地绷断——昨天虎子用旧鞋带编的活结经不起跑，资料夹“哗啦”砸在满是松针的地上，最上面那张印着“夜莺计划”的纸飘起来，苏婉柔穿白大褂的照片正对着她，嘴角的冷笑像片沾了霜的柳叶。
“我的资料！”灵儿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蹲下去捡时，指尖刚碰到纸角，就听见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气声——五个穿灰布衫的敌军正站在洞口，手电筒光刺得她睁不开眼，领头的男人扛着把歪把子机枪，枪托上还沾着刚才的火药渣。
“小丫头，跑啊？”男人的笑像刮过石壁的风，“把资料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灵儿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空间珠烫得她锁骨发疼，像揣着块刚烧红的炭。毛球从她衣领里钻出来，爪子揪着她的耳垂叽叽叫，狼斥候立刻围过来，深灰色的皮毛炸起来，对着敌人低吠。
“黑豹！咬他腿！”灵儿突然喊——昨天李爷爷怕她出事，偷偷把黑豹塞在她布包里！黑暗里传来低沉的咆哮，黑豹像道黑色闪电扑出去，一口咬住领头男人的裤脚。男人疼得骂骂咧咧，机枪“哒哒”扫在石壁上，溅起的碎石子擦过灵儿的发梢。
“狼斥候！绕后！”灵儿抓起资料夹往通道里钻，实验室的木板门还没关，她用肩膀撞开，反手把武器架推过去顶住——迫击炮管“咚”地砸在门上，刚好卡住缝隙。敌人的喊叫声撞在石壁上：“别让她跑了！浇汽油烧死她！”
灵儿靠在武器架上喘气，望着实验室里的玻璃罐——紫色液体还在晃，硫酸瓶的标签已经被蒸汽泡软。她突然想起李爷爷说过“硫酸能烧铁”，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毛球！把硫酸瓶推下来！”
小松鼠立刻顺着木板爬上去，爪子扒着硫酸瓶的瓶颈——瓶子“啪嗒”掉在地上，淡蓝色液体溅在焊死的窗户栏杆上，“滋滋”冒着白烟，铁栏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出个缺口。狼斥候挤过去，先钻到窗外警戒，尾巴扫开灌木丛里的毒蘑菇。
外面传来“滋滋”的浇油声，灵儿急得直冒汗，空间珠突然发烫到刺痛——资料夹里的照片“唰”地飞起来，像被看不见的手拽着，“咻”地钻进空间珠里。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上次资料自动进去的事，立刻把所有散落在桌上的“夜莺计划”纸页往珠子里塞——纸页像被吸进漩涡，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黑豹！过来！”灵儿喊，黑豹立刻跳上武器架，她抱着狗脖子往窗户钻——腐蚀的栏杆刚好能容下她和黑豹，硫酸烧出的缺口边缘还在冒烟。刚翻出去，身后就传来“轰”的一声——敌人点燃了汽油，木门被炸得四分五裂，火焰蹿起三丈高，烧着了实验室的窗帘。
灵儿抱着黑豹滚进灌木丛，听见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毛球突然从她怀里跳出去，把个圆滚滚的布包往敌人脚边扔——是昨天李爷爷给她的臭屁弹！用发酵三天的臭豆腐和捣碎的大蒜包的，一落地就“砰”地炸开，黄乎乎的烟立刻涌起来，敌人捂着鼻子咳嗽：“娘的！什么玩意儿这么臭？”
狼斥候趁机从黑暗里窜出来，对着敌人的后背扑过去，爪子挠破了其中一个人的衣角。领头的男人端起机枪扫射，子弹打在松树上，松针“簌簌”落下来，像下了场扎人的雨。灵儿拽着黑豹的项圈往山上跑，空间珠还在发烫，但已经没那么疼了——它刚才吸了资料，现在像在帮她捂着胸口的热气。
等跑到营区门口时，灵儿的裤脚都磨破了，膝盖渗着血珠。李政委正举着马灯来回转，看见她立刻冲过来：“小祖宗！你跑哪儿去了？肖营长都要带兵去搜山了！”
肖建军从后面赶过来，看见她沾着灰的脸，一把抱起来：“灵儿！你吓死爸爸了！”他摸着她颈间的空间珠，指尖被烫得缩了一下，“这珠子怎么这么烫？”
灵儿趴在他肩膀上，哭着把事情说了一遍。李政委捡起她掉在地上的空资料夹，看见空间珠还在微微发光，立刻明白了：“这珠子……能装东西？”
灵儿点点头，伸出手对着地上的石头：“像这样——”话音刚落，石头“唰”地消失，再张开手，石头又“咚”地落在掌心。肖建军和李政委对视一眼，眼里都是震惊——这丫头的异能，比他们想的还厉害。
晚上，灵儿坐在营房的土炕上，摸着已经凉下来的空间珠。毛球趴在她腿上啃橘子糖，黑豹蹲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她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听见窗沿传来“笃笃”的轻响——是小白！银狼王派来的信鸽正站在那里，腿上绑着卷麻纸。
解开纸条时，麻纸边缘还沾着松脂，上面是银狼王用爪子蘸着松油写的字：“苏婉柔在西头教堂，明日午时。”
灵儿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把纸条塞进空间珠——珠子没再发烫，像把秘密轻轻收进了口袋。她摸着小白的羽毛，小白歪着脑袋叫了一声，翅膀上的月光洒在她手背上，像撒了把碎银子。
“明天我要去教堂。”灵儿对着窗外的黑暗说，声音奶声奶气却带着股子韧劲儿，“我要找苏婉柔，问她妈妈的事。”
黑豹突然站起来，用脑袋蹭她的膝盖——它听见了，它懂。毛球从她腿上跳下来，把藏在枕头底下的臭屁弹塞进她布包，尾巴翘得高高的，像在说“我也去”。
窗外的教堂尖顶隐在雾里，像根插在黑夜里的银簪。灵儿抱着毛球，摸着空间珠，突然想起妈妈去年教她认枪时说的话：“灵儿，害怕的时候就摸一摸胸口，那里有爸爸，有我，还有咱们的营区。”
她把脸贴在空间珠上——珠子温温的，像妈妈的手。灵儿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浸在茶里的枸杞：“妈妈，明天我要替你报仇啦。”
小白扑棱棱飞走了，翅膀带起的风掀起她的红棉袄角。营房外的梧桐树上，狼斥候正蹲在枝桠上，深灰色的皮毛融在夜色里，像个沉默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