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营区的熄灯号刚揉碎在槐树影里，肖灵儿就攥着母亲那张边角卷翘的旧照片，蹲进了档案室后墙的爬藤架下。银狼王的白毛贴在她小腿上，像团会呼吸的雪；小白蹲在墙头上，尖喙蹭了蹭她的发顶——那是海东青特有的“周围安全”信号。
猴子从草堆里钻出来时，鼻尖还沾着苍耳：“灵姐，眼镜蛇说电子锁的密码最后一位是7，再等三十秒就能切了监控联动。”他晃了晃手里用橡皮筋缠起来的弹弓，裤兜里的玻璃弹珠滚得叮当响——那是用来打走廊灯泡的“障眼法”。
耳机里立刻传来眼镜蛇敲键盘的咔嗒声：“别晃你那破弹弓！我刚黑进营区监控，看见周叔正往食堂走——他今晚值班，十点准来拿考勤表。”
肖灵儿摸了摸颈间的空间珠，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她踩着银狼王的背爬上墙，小白扑棱着翅膀先飞进档案室窗户，在玻璃上啄了两下——里面没人。等她翻进去时，微型手电筒的光刚扫过档案柜，就听见眼镜蛇喊：“电子锁开了！机械锁我给你远程拧了，直接推柜门上的暗扣！”
档案室的空气里飘着樟脑丸和旧纸的味道，肖灵儿按照之前从后勤处摸来的目录，找到了标着“1968-边境行动-牺牲人员”的铁柜。钥匙插进去时，锁芯发出老旧的“咔嗒”声——那是眼镜蛇用3d打印机复刻的万能钥匙，说是从空间珠里的“未来工具手册”学的。
最下面一格的档案盒上，“肖茉莉”三个字贴着红标签。肖灵儿抽出盒子时，指尖蹭到了盒底的灰——这盒子显然很久没人动过。打开后，第一页是母亲的证件照：扎着麻花辫的肖茉莉穿着旧军装，笑容像边境七月的太阳，连照片边角的折痕都泛着暖。
报告里的字是父亲的笔迹：“1968年7月12日，执行‘夜莺’接应任务时遭遇伏击，身中三枪，牺牲于松毛岭三号岗哨。”可后面的“伏击细节”“接应对象身份”“现场痕迹”全被黑墨涂得严严实实，连纸都被涂破了几个洞。
肖灵儿的指甲掐进掌心——去年她翻父亲的公文包时，曾看见过一张没写完的纸条：“茉莉的牺牲不是意外，接应人没到……”现在这涂黑的报告，刚好印证了那句话。
耳机里突然传来小白的低鸣——是周叔的脚步声！肖灵儿赶紧把报告塞回盒子，抱着档案盒蹲进档案柜后面的夹缝里。银狼王趴在她脚边，尾巴圈成个圈，把她的脚踝裹得严严实实；小白扑过来落在她肩膀上，翅膀收得紧紧的，连呼吸都轻得像片叶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周叔的钥匙串叮当响，茶叶味裹着冷空气涌进来：“奇了怪了，昨天考勤表还在第三格……”他的手电筒光扫过档案柜，肖灵儿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训练时跑五公里还快。
就在周叔的手要碰到肖茉莉的档案盒时，肖灵儿按了按空间珠，放出个指甲盖大的干扰器。耳机里眼镜蛇的声音立刻冒出来：“监控黑屏了！撑五分钟没问题！”周叔果然没发现异常，翻了半天没找到考勤表，骂骂咧咧地摔门出去：“明天找后勤老赵算账！”
肖灵儿松了口气，额角的汗滴在档案盒上，晕开个小湿点。她掏出空间珠里的微型相机——那是台能拍一千张照片的“未来玩具”，按眼镜蛇的说法，“比营区的海鸥相机清楚一百倍”——把报告的没一页都拍下来，连涂黑的地方都没放过。
“灵姐，巡逻队还有三分钟到北楼！”眼镜蛇的声音突然变急，“刚才周叔走的时候碰了走廊的感应灯，现在灯亮着，巡逻队肯定会查！”
肖灵儿把档案盒放回原位，用袖口擦了擦盒上的汗渍——必须跟没动过一样。她抱着银狼王爬上通风管时，小白已经先飞出去了，翅膀掠过通风口的铁锈，落了点红渣在她手背上。
翻出后墙时，猴子正蹲在墙根啃橘子，看见她就举着橘子喊：“灵姐！我刚才用弹弓打了走廊的灯泡，现在那边乌漆嘛黑的，巡逻队肯定以为是线路烧了！”他的嘴角沾着橘子汁，活像只偷喝了蜜的山猴。
回到临时住处时，眼镜蛇已经把电脑摆好了。肖灵儿把相机卡插进去，屏幕上立刻跳出报告的照片。眼镜蛇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得像弹钢琴，突然喊：“看！涂黑的地方能用反显软件还原！”
屏幕上的黑墨慢慢褪去，露出一行歪歪扭扭的钢笔字：“接应对象代号‘夜枭’，原定21点抵达松毛岭，未按时出现；伏击者使用的是我国1967年产五四式手枪——子弹来自内部军需库。”
肖灵儿的手指猛地攥住桌角——母亲是被自己人的枪打死的？！银狼王突然站起来，用头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声——那是在安慰她。
窗外的风卷着槐树叶吹进来，吹得母亲的旧照片哗哗响。肖灵儿摸着照片上母亲的脸，指尖发抖：“妈，我一定会找出‘夜枭’，还你个清白。”
眼镜蛇推了推眼镜，屏幕的光映得他眼睛发亮：“灵姐，我刚才查了营区的旧后勤记录——1968年7月，军需库丢了十发五四式子弹，负责人是……”他的声音突然顿住，手指指着屏幕上的名字，“是周叔！”
肖灵儿的瞳孔猛地缩成针——今晚值班的周叔，居然是当年军需库的管理员？
银狼王突然对着窗户吼了一嗓子，月光下，它的眼睛像两颗冰蓝的星。肖灵儿抓起桌上的微型相机，把内存卡塞进空间珠：“眼镜蛇，明天你去后勤处查周叔的考勤表；猴子，你带着小白去盯周叔的宿舍——记住，别打草惊蛇。”
猴子蹦起来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得令！灵姐，我明天用弹弓打他窗户上的玻璃，引他出来！”
“别用弹弓！”肖灵儿揉了揉他的头，嘴角扯出点笑，“用空间珠里的‘气味追踪剂’——喷在他鞋跟上，银狼王能跟着味儿绕三公里。”
眼镜蛇突然敲了敲桌子：“灵姐，你看这个——”屏幕上跳出一张模糊的照片，是1968年的军需库门口，周叔站在台阶上，身边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左耳尖有道疤，像极了毒蝎。
肖灵儿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落在母亲的照片上：“原来毒蝎早跟周叔勾结了……”
银狼王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伤口的疼混着狼舌的热，让她突然清醒过来。她抓起桌上的军帽扣在头上，转身往门外走：“走，去操场——我教你们用空间珠里的‘微型监听仪’，明天塞周叔的公文包里。”
操场的月光很亮，照得跑道上的沙粒都泛着银。肖灵儿蹲在沙坑里，从空间珠里掏出个指甲盖大的黑色仪器：“这东西能连眼镜蛇的电脑，只要在十米内，周叔说的每句话都能录下来。”
猴子凑过来戳了戳仪器：“灵姐，这比我上次偷拿的收音机还小！能不能给我一个？我想塞在食堂打饭阿姨的口袋里——她总给我少盛红烧肉！”
“不行！”肖灵儿敲了下他的脑袋，“这是任务用的，敢私用我让银狼王咬你屁股！”
银狼王像是听懂了，凑过来用头蹭猴子的腿，逗得猴子笑出了声：“灵姐你看！银狼都帮我求情！”
眼镜蛇蹲在旁边，笔记本电脑的光映得他脸发白：“灵姐，刚才我黑进周叔的手机，他昨晚给东南亚的号码发了条短信——‘雀儿要动巢了’。”
肖灵儿的笑立刻收了回去，指尖摩挲着空间珠：“雀儿是毒蝎的代号？”
“嗯。”眼镜蛇推了推眼镜，“我查了那个号码，归属地是曼谷，上次毒蝎在东南亚的据点就是那儿。”
风突然变大了，吹得肖灵儿的双马尾飘起来。她望着操场尽头的国旗杆，国旗在月光下飘成一片红：“通知小队，明天凌晨三点集合——我们去堵周叔的秘密接头。”
猴子跳起来：“灵姐！我要带我的弹弓！上次打毒蝎的手下，我用弹弓打了他的眼睛，让他摔进泥坑！”
“带。”肖灵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再给你装两包空间珠里的‘辣椒弹’——要是周叔跑，就往他鼻子里塞。”
银狼王突然对着天空吼了一嗓子，小白从远处飞来，落在肖灵儿的肩膀上。她摸着小白的羽毛，声音很轻，但像块烧红的铁：“妈，明天就能知道真相了。”
月光下，四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株刚发芽的小树苗，朝着国旗的方向，长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