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金属摩擦声越来越近，八重神子指尖一抖，墙上那簇被雷光点过的菌丝猛地抽搐，像活蛇般扭成一团，把入口彻底堵死。黑雾撞在上面“滋”地冒烟，发出类似烧焦毛发的味道。
神风靠在石堆上，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刚跑完一场生死马拉松。他低头看系统界面，灰色的“团队协同”状态还在闪，三瓶药剂图标已经变暗，没法再嗑了。
“刚才那招真挺猛。”他喘着气，“就是副作用太大，我感觉我现在连筷子都拿不稳。”
“你还想拿筷子？”八重神子斜他一眼，“能站住就不错了。你那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平时又一堆废话，跟个客服机器人似的——只会说‘正在为您转接人工’。”
九条裟罗蹲在入口缝隙边，耳朵贴着石头听动静。她回头看了眼神风：“你还有没有别的底牌？别告诉我咱们接下来就靠躲，等到它们自己散伙。”
神风摸了摸胸口，手指碰到一块温热的东西。他掏出来，是枚半透明的晶体，表面有细密纹路，像冰又不像冰，拿在手里有点震，像是里面藏着个小马达。
“还真有。”他说，“系统早些时候奖励的，叫‘临时稳定场生成器’。听着挺玄乎，其实就是个地脉镇定贴，能压三分钟的元素暴动。”
八重神子凑过来戳了戳晶体：“就这小玩意儿？它要是能管用，稻妻早就没那么多地震了。”
“它不是治本的，是抢时间的。”神风握紧晶体，“我们不去封印裂隙，先打断它的扩张节奏。只要它停三分钟，我们就有机会重新布阵。”
九条裟罗皱眉：“可你启动它需要时间，而且不能被打断。那些傀儡武士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所以得有人拖住它们。”神风看向她，“你刚才说你能引开？”
“三成力，够放几箭。”她点头，“军阵里练过诱敌，哪怕只剩一个人，也能让敌人追错方向。但前提是——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来激发装置。”神风说，“需要一个雷元素支点，十步内就行。谁来搭这个桥？”
八重神子哼了一声：“除了我还能有谁？裟罗的雷是战斗型的，炸得响但不够稳。我的符咒才能拉出持续共鸣。”
“那你得站稳了。”九条裟罗提醒，“别到时候桥没搭成，反倒把自己电成烤狐狸。”
“我烤过别人，还没被人烤过。”八重神子扬了扬下巴，“放心，我皮厚。”
神风把晶体贴回胸口，深吸一口气。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估计是刚才冲撞时撞裂了。他没吭声，只把手按在墙上撑住身体。
“计划得改一下。”他说，“我不直接进大厅。太显眼。我从侧壁的通风口爬过去，离裂隙最近的地方有个塌陷角，能遮身。你俩在外围配合。”
“我去引怪。”九条裟罗站起身，刀刃在掌心转了个圈，“我会往东侧通道走，那边空间大，适合拉扯。你们听到第一声鸣雷箭，就开始行动。”
“我负责雷能传导。”八重神子活动了下手腕，“等你信号，我就把雷流铺出去。神风，你准备好就敲两下墙，别搞什么暗号，我懒得猜。”
神风点头：“收到。别忘了，三分钟一到，稳定场消失，裂隙会立刻反弹。我们得在这之前决定下一步——是撤，还是强攻。”
“先活过这三分钟再说。”九条裟罗检查刀鞘卡扣，“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想下一步？”
“站不稳也得上。”神风笑了笑，“不然你以为我为啥非得拉着你们两个一起扛？我一个人早就跑了。”
八重神子瞥他一眼：“说得好像我们是你雇的保镖。”
“差不多。”神风揉了揉太阳穴，“你们是我系统里的S级支援单位，工资结的是提瓦特币，福利包括不限于免费烟花、神社御守和将军大人的白眼。”
九条裟罗没忍住，嘴角抽了一下：“你这人重伤还贫嘴。”
“不贫嘴我怕自己睡着。”神风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睡着了就没法用了。”
八重神子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记：“刚才你能把我们的元素连成一条线，现在也一样能做到。别给自己找借口。”
那一下不轻不重，但神风觉得肩头热了一下，像是有股暖流顺着骨头缝钻进去。
“行。”他说，“那这次我争取不让桥塌得太快。”
三人沉默片刻。外面的黑雾还在撞击菌丝屏障，声音渐渐减弱，但没人敢松劲。
神风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展开一看，是上次施工用剩的建材图纸残片。他撕下一角，在背面写了几笔，递给九条裟罗。
“这是通风口的位置标记，你看看路线有没有问题。”
九条裟罗接过，眯眼看了一会儿：“这里墙体薄，容易塌。你爬的时候别太快。”
“我尽量。”神风把纸片收回来，塞进衣领里，“反正死不了，最多摔个狗啃泥。”
“摔了也没人扶你。”八重神子懒洋洋地说，“我忙着发电呢。”
“我记住了。”神风活动了下脚踝，“等会儿我自己爬起来，顺便给你们表演个单手翻滚。”
九条裟罗把刀插回背后，活动了下肩膀：“我准备好了。你们呢？”
神风握了握拳，指节发出咔咔声：“就差一声令下。”
八重神子指尖凝聚起一丝雷光，轻轻点在地面：“雷线我已经预埋了一段，等你信号，随时能接通。”
神风把手放在胸口的晶体上，感受着那股微弱却稳定的震动。他知道三分钟很短，短到可能连话都说不完。但他也知道，有时候改变战局的，就是这么短短一百八十秒。
“那就……”他抬头，看着两人，“按计划来。”
九条裟罗点头，转身走向通道另一端。她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踩得稳。
八重神子站在原地，雷光在指尖流转，像一串微型闪电。
神风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差点跪倒的伤员，而是攥着最后一张牌的赌徒。
他贴着墙往前挪，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通风口就在前方五步远，铁栅栏锈迹斑斑，边缘有新鲜的刮痕，像是不久前有人进出过。
他伸手去推。
栅栏“吱呀”一声，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