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莱的斗笠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她睁眼，瞳孔缩了一下。
“别往前了。”
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神风站在最前面，手还按在腰间的玉坠上。那东西烫得厉害，像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片。他抬头看去，眼前的石门已经裂开一条缝，里面透出暗金色的光，一缕一缕地飘出来，像是会呼吸。
“怎么了？”宵宫问，声音压得很低。
柯莱没回答。她把手贴在斗笠边缘，闭眼几秒，再睁开时脸色变了。
“这阶梯……不是通道，是封印。”
她说的是巡林院古语，但神风听懂了。系统自动翻译了关键词：【古代双神共立之界碑，禁止凡人触碰】。
“岩神和草神一起封的？”心海皱眉。
“三十年前。”柯莱点头，“深渊第一次入侵须弥的时候，他们切断了这条路。现在它自己亮了，说明封印松了。”
神风盯着那道裂缝。他能感觉到里面的能量波动，和玉坠完全同频。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听见了一声叹息。
“我得进去。”他说。
裟罗立刻拦到他面前。“你疯了？连草神都选择封闭的地方，你现在要主动打开？”
“可我们就是为了找主脑来的。”神风看着她，“线索全指向这里。岩神像、坐标、纹路，连玉坠都在共鸣。这不是巧合。”
“那是陷阱！”裟罗声音提高，“深渊巴不得有人唤醒沉睡的东西！”
“也可能是钥匙。”心海忽然开口。她拿出检测仪，指针正疯狂摆动。“玉坠和内部能量的匹配度已经达到78%。这种程度的共振，不可能是随机产生的。如果我们不试，可能永远找不到污染源头。”
宵宫没说话，但她站到了神风旁边。
裟罗瞪着她：“你也支持他送死？”
“不是送死。”宵宫摇头，“是必须有人去。如果这里面真有岩神留下的信息，那就意味着我们有机会提前打断深渊的计划。我不懂那么多神啊封印的，但我明白一点——躲着问题，问题只会越来越大。”
空气静了几秒。
神风看了眼四周。没人后退。
他抬脚，跨过门槛。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大。中央是一圈螺旋向下的阶梯，每一级台阶都刻着符文，泛着淡淡的岩元素光芒。那些光不是静止的，而是在缓慢旋转，像一条盘起来的蛇。
“这就是你说的封印？”神风回头问柯莱。
“不。”柯莱走进来，斗笠发出微弱绿光，“这是通道。真正的封印在下面。但这阶梯本该是死的，现在却在吸收周围的元素力，自我充能。”
“谁给它充的？”
“不知道。”柯莱眯眼，“但它等这一天很久了。”
神风走到阶梯边缘，伸手摸了下去。
指尖刚碰到第一级台阶，整条螺旋瞬间亮起。金光顺着纹路往上爬，速度快得吓人。他的手臂猛地一麻，像是被电流击中。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维意识残留，是否启动唤醒程序？】
红色文字直接浮现在视野中央。
“能唤醒岩神？”他问。
“不是完整的神。”柯莱声音紧绷，“是残存的记忆意识。就像录音。但一旦启动，就无法中途停止。而且……”她顿了顿，“它可能会反噬操作者。”
“有多严重？”
“轻则失忆，重则精神崩溃。历史上有过三个试图唤醒旧神意志的人，两个疯了，一个死了。”
神风没说话。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玉坠正在发烫，热度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我上过战场，扛过毒素，挨过深渊烙印。”他慢慢说，“要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还谈什么阻止他们？”
他转头看队友：“给我三分钟。如果我没回来，你们立刻撤。”
“不行！”宵宫一把抓住他手腕，“你要出事，我们都得完蛋！”
“所以你要帮我撑住。”神风看着她，“用净化烟花稳住能量场。心海负责护盾，裟罗清怪，柯莱监控空间波动。只要你们在，我就不会断联。”
没人再反对。
神风深吸一口气，把掌心整个贴在阶梯上。
刹那间，金光炸开。整个神庙剧烈震动，地面咔咔作响，裂开好几道口子。他的身体像是被钉住，动不了，也喊不出声。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冲进大脑，画面闪得太快，根本抓不住。
【警告：意识连接中，精神力持续消耗】
数字开始跳动：100%…98%…95%…
“来了！”柯莱大叫。
地面轰然爆开。七八个黑影从裂缝里爬出来，全是岩石和藤蔓拼凑成的怪物，关节处冒着黑烟，动作僵硬但力量极大。
“防御！”裟罗拔刀冲上去，雷楔脱手而出，钉在一个怪物胸口。那东西晃了晃，居然没倒。
“打头！”她吼。
宵宫立刻点燃油纸，甩出一颗小型烟花。轰的一声，火球在空中炸开，照亮整个大厅。几个怪物被气浪掀翻，但马上又爬起来。
心海撑起水盾，罩住神风背后。水流形成半透明屏障，挡住飞溅的碎石和黑液。
“他生命体征在下降！”她盯着仪器，“心跳加快，体温升高，精神力流失速度超预期！”
“坚持住！”宵宫又扔出两枚烟花，逼退逼近的怪物。
神风牙关紧咬。他的手还在阶梯上，可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光变成一条隧道，尽头有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低沉，古老，带着山一样的重量：
“……是谁……唤醒沉睡的磐石？”
【岩之神残留意识已激活，记忆传输中】
数字停在67%。
可就在这时，地面再次炸裂。这次涌出的怪物更多，足足十几只，全都扑向中心。
裟罗一刀劈开一个，反手再砍倒另一个，但第三个直接撞飞她的刀。她踉跄后退，肩膀撞上墙壁。
“顶不住了！”她喊。
“再来一轮！”宵宫咬牙，掏出最后一支特制烟花。这是她在工坊熬夜做的，威力足够炸塌半座山。
她点燃引信，用力掷向怪物群。
火光冲天而起，爆炸的冲击波让整个神庙晃了三下。几只怪物当场粉碎，剩下的也被震退几步。
可缝隙里还在往外冒黑烟。
“它们杀不完！”心海声音发抖，“地下有东西在操控！”
神风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他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
“双神协议……神像碎片……污染源计划……”
话没说完，一口血喷在台阶上。
金光猛地一颤。
阶梯上的符文开始逆向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神风的身体被一股力量往上推，但他死死撑着没松手。
“他不能停！”柯莱突然大喊，“再撑十秒！记忆就要传完了！”
“十秒？”裟罗抹掉脸上的血，“我们能不能活过十秒还不知道！”
“相信他！”宵宫站到神风身前，张开双臂，“只要他还站着，我就不会让任何东西靠近他！”
地面再次震动。
更多的裂缝出现。
一只巨大的岩石手臂从最深的坑洞里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