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台阶下方的黑暗像水一样涌动。神风站在塌陷边缘，右手还握着契约之戒，掌心发烫，左臂却一阵阵发麻，那是能量反噬留下的后遗症。
“别往前。”甘雨伸手按住他肩膀，“你刚撑完护盾，现在下去等于送死。”
八重神子蹲在裂口边，狐火探出一缕，照进阶梯深处。火光映出石壁上的刻痕——一对交错的手印，中间刻着“双生”二字。
“这路通向最底层的封印室。”她说，“而且……是专为‘双生契约’准备的入口。”
神风喘了口气：“那就只能走下去。”
钟离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长袍未染尘灰，眼神平静得像古井。他看了一眼那对印记，轻声说：“这条路，本不该由外人踏足。”
“可现在没人能拦我们。”神风抬头，“深渊已经撕开裂缝，你们的秘密也藏不住了。”
钟离没反驳，只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陪你们走一趟。”
三人一前一后，沿着阶梯下行。空气越来越冷，墙壁上的苔藓泛着微弱蓝光。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中央嵌着一块黑色石板，上面布满裂纹般的符文。
“双生契约碑。”八重神子靠近细看，“被封印过三次，最后一次……是我祖先亲手做的。”
“为什么？”神风问。
“因为当初立下契约的人，背叛了约定。”她手指划过一道斜向裂痕，“岩神与狐神曾联手镇压一场大灾，但他们后来因理念不同而决裂。这块碑，记录的就是那一战的真相。”
神风想伸手碰碑，手刚抬到一半，整块石板突然震颤起来，裂纹中渗出黑雾。
“别碰！”甘雨一把拉回他，“里面有深渊残留，直接接触会污染神识。”
果然，那黑雾扭动几下，竟幻化成两个模糊身影——一个持枪，一个舞剑，彼此对峙，随后爆发激烈战斗。画面一闪而逝，再看时只剩混乱光影。
“记忆被篡改了。”甘雨皱眉，“有人故意混入虚假片段。”
神风闭眼，调动体内仅存的安抚元素。可刚一释放，胸口就像被铁锤砸中，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你不行。”甘雨立刻扶住他，“经络还在紊乱，强行用能力只会加重伤势。”
“那怎么办？线索就在这儿，总不能干看着。”
甘雨沉默两秒，忽然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滴晶莹冰珠：“麒麟血脉可以稳定你的元素流，但需要你完全放松。”
“你是说……给我疗伤？”
“不然呢？”她瞪他一眼，“你想瘫在这儿等死？”
神风苦笑：“你说得对，我不该客气。”
甘雨将冰珠按在他心口。一股清凉感瞬间扩散，顺着经脉游走，原本乱窜的元素渐渐归位。他呼吸平稳下来，额头冷汗消失。
“好了。”她说，“最多维持半小时，别浪费时间。”
神风活动了下手腕，再次看向石碑：“这次我小心点。”
八重神子退后一步：“封印纹路显示，必须用‘双生共鸣’才能激活原初记忆。也就是说，得有两个承载契约意志的人同时施力。”
“你是狐神眷属，算一个。”神风看向钟离，“你是岩神本体，也算一个。”
钟离摇头：“我已经卸下神职，力量不再纯粹。”
“可意志没变。”八重神子盯着他，“契约认的是责任，不是头衔。只要你还记得自己为何守护璃月，你就还是那个‘承契者’。”
钟离静了几秒，终于抬步上前。
两人站定在石碑两侧。八重神子双手结印，狐火缠绕指尖；钟离掌心凝聚岩元素，凝成古老印契。两股能量缓缓靠近，在石碑上方交汇。
轰！
一声闷响，石碑裂开一道竖缝，光芒从中透出。先前混乱的画面重新浮现，但这一次更加清晰——
岩神与狐神并肩作战，对抗从地底爬出的巨大黑影。胜利之后，一名人类契约者走上前，请求获得双神之力以守护世间和平。两位神明犹豫后同意，以血契相连，将部分权能交予此人。
可那人并未止步于守护。他开始私自汲取双神之力，妄图永生不死。力量失衡导致地脉动荡，裂隙滋生，最终演变成深渊源头。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原来如此。”甘雨低声说，“最初的污染，来自契约者的贪婪。”
“不是所有力量都能被人掌控。”钟离望着残影，“他想要永恒，却忘了凡人之躯无法承受神格重量。”
神风盯着最后一幕：“所以现在的深渊侵蚀，其实是当年失衡的延续？”
“没错。”八重神子点头，“每一次有人试图强行融合神力，都会加剧裂隙扩张。而你们刚才对抗的深渊领主……很可能就是某个失败的‘新契约者’。”
神风忽然想到什么：“那胡桃一直在找的净化核心……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轻微响动。众人转头，只见胡桃不知何时出现在侧室入口，手里捧着一个青铜匣。
“你们慢死了。”她晃了晃匣子，“我在那边墙缝里找到的，上面刻着‘终焉净化法’五个字。”
“你怎么进来的？”神风惊讶。
“往生堂的密道嘛，到处都是。”她笑嘻嘻地走过来，“再说，你们吵这么大声，聋子都听见了。”
她把匣子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一卷泛黄竹简，写着一段口诀和一幅阵图。
“三才位，天地人相合，以纯心引源流……”甘雨念完抬头，“这是完整的净化仪式流程。”
“但需要三个精通不同元素的人共同主持。”八重神子补充，“还得有一颗不受污染的心作为媒介。”
神风低头看戒指，它还在微微发烫。
“也许……我可以试试。”
“不行。”甘雨立刻反对，“你还虚弱，主持这种仪式等于自杀。”
“可现在谁能比我更符合条件？”他苦笑，“系统选中我，不就是因为我的心够‘纯’吗？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上。”
他看向三人：“你们愿意帮我吗？”
钟离率先伸出手：“我曾见证契约诞生，也该参与它的终结。”
八重神子笑了笑：“狐狸最擅长拆解谜题，这种事怎能少我？”
甘雨迟疑片刻，最终也将手放上去：“但你要是敢硬撑，我就把你冻在冰里三个月。”
“成交。”神风咧嘴一笑。
四人围住石碑。神风深吸一口气，发动“微量安抚元素操控”，将最后一丝深渊残留从碑面剥离。随着黑雾消散，碑底浮现出一行新铭文：
“唯有纯净之心，可平动荡之源。”
系统提示弹出：
【检测到历史修正】
【解锁新技能：时空稳定】
【可在短时间内锚定局部空间，防止法则崩解】
神风还没来得及查看技能详情，手中的契约之戒突然剧烈震动。与此同时，青铜匣中的竹简无风自动，一页翻到了画有阵法核心的位置。
那图案中央，赫然印着一个熟悉的标志——
和他穿越时胸口出现的胎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