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的手指还在发抖，掌心全是汗。他不敢闭眼，怕一闭就再也睁不开。藤蔓还连着三人，绿光微弱，但没断。
他知道，不能倒。
八重神子靠在石头上喘气，脸色白得像纸。她想笑，结果咳了一声。“我说要蹭饭的……你可别赖。”
“不赖。”神风声音哑，“等你能走能跳，我请你吃三天。”
心海靠在他左边，呼吸慢了，手垂着，指尖碰到了他的手腕。她没动，也没说话，但人还在。
这就够了。
神风低头看系统界面。血画的三瓣莲阵还在亮，精神力条停在8%。他咬牙，慢慢松开结印的双手，轻声说：“命有所系，归于安宁。”
话音落，绿光从藤蔓末端开始往回收，颜色由炽绿变成青，再变淡，最后缩进他手臂上的印记里。藤蔓一根根退散，像被风吹走的草丝。
【生命链接·重组】解除成功。
他整个人一软，差点栽下去。肩膀被人扶住，回头一看是早柚，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她个子小，力气不大，硬是撑住了他。
“别睡。”她说，“外面还有人等着。”
神风点头，靠着她的手勉强坐直。视线扫过战场，士兵们围成一圈，没人说话，也没动。他们把武器插在地上，披风铺在碎石上，像是在守什么重要的东西。
远处风神像上，裂开一道云缝，阳光照下来，落在旗杆残片上，闪了一下。
芭芭拉扶着一个伤员站起来，忽然抬头。“风……变暖了。”她说。
大家抬头看。
天确实变了。乌云裂开，晨光洒下，照在每个人脸上。有人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满脸是灰和血。
琴站得不远，铠甲上有裂痕，剑拄地。她看着神风这边，慢慢走过来。走到跟前，没说话，先单膝跪地，行了个骑士礼。
“从今天起，”她说，“我以家人之名，守护这份和平。”
她身后，芭芭拉笑着挥手，眼睛有点红。罗莎莉亚站在人群边缘，帽子压低，听到这话，轻轻点了下头。优菈拄着剑，走过来，抱臂站着，嘴角扬了扬：“这次不算输，下次再决。”
神风想笑，结果脸僵了下。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弹了出来。
【“培育伙伴集结完成度140%”达成！】
金框大字，自动跳出，全队可见。紧接着，琴、芭芭拉、罗莎莉亚、优菈四人头顶浮现出淡金色光环，中间写着：“是否确认加入‘家庭契约’？”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
没有说话。
但都在同一秒点头。
光环落下，融入胸口。系统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铃铛敲了一下。
神风感觉胸口一热，像是多了点什么。他低头看，玉符在衣服底下微微发烫，不是警告，是回应。
他抬头，发现大家都看着他。
八重神子被早柚扶起来，拍了拍衣服。“以后每月饭钱你包了。”她说，“不然我就去你家写小说，写满墙。”
“你写的是黄油小道消息吧。”神风扯了句。
“那也比你做饭强。”她哼了声。
心海被久岐忍扶着，递来一个小布袋。他打开一看，是枚贝壳，表面光滑，有螺旋纹。“海只岛的信物。”久岐忍说，“她说你拿着，以后去岛上不用买票。”
神风收下，点点头。
温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脚踩风流，缓缓落下，手里托着一只透明酒杯，里面的酒液漂在空中，像星星。
“好孩子需要掌声，蒙德需要诗人。”他笑，“而胜利，总该有点声音才对。”
他指尖一弹杯沿。
“叮——”
声音不大，但传得很远。全场都听见了。
有人笑了。有人抹了把脸。有人把剑收回鞘里。
温迪转身，望向北方天际，笑容淡了些。“不过啊……你们有没有觉得，至冬国那边的冰晶，好像更亮了哦？”
没人接话。
神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天边是厚重的云层，再往北，是冰封大陆的轮廓。那里原本死寂，现在却有一处冰层下，泛出一抹红光。
那光不闪，只是脉动，一下，一下，像心跳。
“不对劲。”罗莎莉亚低声说。
“当然不对劲。”温迪笑，“要是对劲，我还用特意跑这一趟？”
他把手一摊，酒杯消失，人也开始变淡，像被风吹散的雾。“我走了啊，家里还炖着汤呢。你们慢慢聊。”
话音落，他人就没了。
现场安静了几秒。
优菈走过来，站在神风旁边，没看他，盯着北方。“别死在我前面。”她说，“我还欠你一场决斗。”
“那你得先把剑修好。”神风说。
她低头看自己的剑，刃口崩了两处。“修得起。”
芭芭拉跑过来，拉住他胳膊。“我们回城吧！迪卢克说准备了酒，还有宵宫做的烟花，说要放一整晚！”
“宵宫没炸到自己就行。”罗莎莉亚说。
“她说了这次加了安全引信。”芭芭拉认真解释。
琴走过来，拍拍神风肩膀。“能走吗？”
他试了下，腿还是软，但能撑住。“能。”
早柚把卷轴背好，站到他另一边。“我扶你一段。”
“不用，我能——”
“闭嘴。”她推他一把，“走。”
一群人动身往城门方向走。士兵列队让开一条路，没人鼓掌，也没人喊话，只是默默敬礼。
神风走过时，有人低声说：“谢谢。”
他没回头，只抬了下手。
风大了些，吹起他的衣角。阳光照在背上，有点暖。
城门口已经有人等了。宵宫抱着一堆烟花筒，看到他们出现，直接点燃一个。轰的一声，金色火花冲上天，在空中炸出一行字：
“欢迎回家！”
人群欢呼起来。
神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战场。
碎石还在，焦土未清，深渊主教的尸体已经被拖走，只剩下一滩黑印。
但他知道，结束了。
至少这一刻，是结束了。
琴走过来，递来一瓶水。“喝点？”
他接过，拧开，刚喝一口，系统又响了。
【新任务：庆功宴上的异常波动】
【目标：抵达蒙德城中心广场，参与庆功活动】
【奖励：异界知识x1，基础建设图纸x1】
他把瓶子递回去。“任务来了。”
“那就走。”琴说，“别让宵宫的烟花白放。”
一行人穿过城门，走上街道。两边都是人，有送花的，有递酒的，有小孩追着他们跑，喊着英雄的名字。
芭芭拉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优菈落后半步，罗莎莉亚走在边上，手插在口袋里，但没走远。
神风被早柚和琴夹在中间，走得很慢。
他抬头看天。
那抹红光还在。
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