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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天,亮得比陆地早。尤其是这种春寒料峭的清晨,东边的海平线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那光还不是暖的,是惨白惨白的,像死人脸上最后那点颜色,冷冷地涂在涌动的、墨蓝色的海面上。

“鲛人号”就在这片冰冷的光与暗中,随着长涌缓缓起伏。这是一条典型的北方渔船改造的侦察船,三十多米长,木壳,船头加装了挡浪板,桅杆上挂着伪装用的破渔网,甲板上堆着些真正的鱼筐和缆绳作掩护。只有走近了,才能看见船舷两侧用帆布盖着的、凸起的轮廓——那是两挺老式的日制九二式重机枪,以及船尾那台被小心伪装过的、功率不小的电台天线。柴油主机被调到最低速,发出沉闷而稳定的“噗噗”声,像一头老牛在疲惫地喘息,船尾拖出一条在暗淡晨光中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尾迹。

船长章北海,外号“浪里蛟”,此刻就站在狭窄的驾驶室里。他四十出头,个子不高,但肩膀宽厚,胳膊粗壮,皮肤是常年被海风和烈日蹂躏出的古铜色,皱纹深得像用刀子刻上去的。他穿着一件油腻的旧棉袄,外面套着同样油腻的帆布水手服,脚上一双胶底鞋已经被海水浸得发白。他没戴帽子,花白的短发硬邦邦地竖着,像海胆的刺。

他双手把着舵轮,眼睛却不在前方的海面上,而是死死盯着固定在舵台旁边的一个简易支架上的望远镜。那望远镜也是缴获的日军货,有些年头了,镜片边缘有点发霉,但还能用。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快一个钟头了,眼睛又干又涩,像揉了沙子。

“老大,换我吧,您歇会儿。”大副凑过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叫海生,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稚气,但眼神已经磨砺得和船上的老水手一样锐利。

章北海没动,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沙哑的声音:“不用。这味儿……不对。”

“味儿?”海生抽了抽鼻子,除了浓得化不开的海腥味、柴油味,还有船上永远散不掉的、咸鱼和汗馊混合的怪味,他啥也没闻出来。

“不是鼻子闻的味儿。”章北海终于稍微偏了下头,用下巴指了指窗外灰蒙蒙的海天交界处,“是海‘告诉’你的味儿。你看那浪涌的劲儿,听风刮过桅杆的声……太平静了,平静得邪性。像是……有什么大家伙在远处喘气,把这片的‘气’都给吸走了。”

他说的玄乎,但海生听懂了。老渔民出身的船长们,都有一套自己感知海洋的“玄学”,那是无数个日夜与风浪搏斗中积累下来的、近乎本能的直觉。这种直觉,有时候比雷达还准。

章北海的直觉没错。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当天边那抹惨白渐渐被染上一点极其暗淡的橘红时,望远镜的视野边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几乎与灰暗海天融为一体的黑点。

章北海的脊背瞬间绷直了,像发现了猎物的豹子。他极缓慢地、微不可察地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呼吸都屏住了。

黑点慢慢变大,轮廓逐渐清晰。

不是渔船。渔船的轮廓臃肿、笨拙。这个黑影,线条锋利,带着一种工业时代特有的、充满力量感的流畅。它的上层建筑紧凑而复杂,一根细长的桅杆像标枪般刺向天空,桅杆顶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转动。

“妈的……”章北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握着舵轮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是……是它吗?”海生也紧张起来,凑到舷窗边,眯着眼睛使劲看。

“弗莱彻级,错不了。”章北海放下望远镜,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比图纸上看着……更大。”他见过美军驱逐舰的图纸资料,是“谛听”费了好大劲才搞到的复印件,模糊不清。但当这个钢铁巨物真实地出现在望远镜里时,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是纸上永远无法体会的。

那艘驱逐舰正以一种看似悠闲、实则速度不低的状态,几乎是笔直地朝着“鲛人号”的方向驶来。距离在迅速拉近。

“老大,怎么办?转向?加速离开?”海生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们这条小木船,在那种钢铁战舰面前,跟个火柴盒差不多。

章北海没立刻回答。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和机油味的冰冷空气,再缓缓吐出。脑子里飞快地过着楚风下达的命令:“遭遇挑衅,保持航向,不予直接冲突,但要让它看清你的态度。”

“保持航向,速度不变。”章北海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硬,“告诉机舱,做好随时全速准备。甲板上的人,该干嘛干嘛,该撒网的做出撒网的样子,但枪手就位,帆布别全揭开。电台保持静默,但天线别收。”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原本有些慌乱的船员们,看到船长纹丝不动的背影,也渐渐镇定下来。几个伪装成渔民的水手,真的开始摆弄起渔网和缆绳,只是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覆盖着重机枪的帆布被掀开一角,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舷外,枪手趴在后面,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

距离继续缩短。五海里,三海里,一海里……

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驱逐舰深灰色的涂装,看到船舷侧那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主炮和副炮),看到舰桥上忙碌的人影,甚至能看到它破开海浪时激起的、比“鲛人号”整个船身还高的白色浪花。巨大的舰体带来的视觉压迫感越来越强,仿佛一座移动的钢铁城堡正碾压过来。

“八百米……七百米……六百米……”负责了望的水手压低声音报着距离,声音带着颤音。

章北海依旧把着舵轮,“鲛人号”依旧沿着原本的航向,不紧不慢地“噗噗”前行,仿佛根本没看到旁边那个庞然大物。他甚至拿起一个水壶,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凉水,喉结剧烈地滚动。

驱逐舰似乎调整了一下航向,变得更加平行,并且继续靠近。五百米。这个距离,对于海上的船只来说,已经近得能看清对方甲板上水兵的脸了。

突然,一道刺目的、雪亮的光柱从驱逐舰的舰桥方向射来,笔直地打在“鲛人号”的驾驶室窗户上。是探照灯!尽管是白天,但那强光依然晃得章北海和海生瞬间眼前白茫茫一片,泪水本能地涌出。

“他娘的!”海生骂了一句,下意识想抬手挡光。

“别动!”章北海低吼,他自己也眯起了眼,但身体站得笔直,甚至微微昂起了头,迎着那束挑衅意味十足的光柱。他能感觉到那光柱像有实质的热度,灼烧着他的脸颊。

紧接着,一种低沉的、带着某种规律的电频声穿透海风传来。是灯光信号!对方在用莫尔斯码打灯光信号!

“海生!译码!”章北海命令,他自己也死死盯着那明灭的光束。

海生忍着强光刺激,眯着眼努力分辨。信号很简单,反复重复:

**“不明船只,表明你的身份和意图。”**

用的是国际通用灯光信号规则。

章北海嘴角扯动了一下,似笑非笑。他放下水壶,对负责灯光信号的船员(伪装成在整理缆绳)打了个手势。

“鲛人号”桅杆上一盏功率不大的信号灯亮起,同样用莫尔斯码回复,内容更简单:

**“中国渔船,正常作业。”**

信号发出后,对方沉默了片刻。探照灯依旧亮着,光柱在“鲛人号”的船身和甲板上缓慢扫过,像是在仔细审视这个“不识相”的小不点。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章北海能感觉到甲板上船员们的紧张,甚至能听到有人牙齿打颤的轻微咯咯声。他自己后背的肌肉也绷得像石头,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内层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冰凉。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盯着驱逐舰的眼睛,越来越冷,越来越亮,像两颗被海水反复冲刷过的黑石头。

又过了一会儿,灯光信号再次传来,这次内容变了:

**“此海域为演习警戒区,立刻离开。”**

章北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信号灯再次闪烁:

**“中国领海,合法作业。”**

回复强硬,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这一次,对方的沉默更久了。只有探照灯的光柱依旧冰冷地笼罩着“鲛人号”,以及那艘驱逐舰低沉而威严的引擎轰鸣声,如同巨兽在耳边呼吸,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难熬。海风似乎都停了,只有两艘船破浪的声音,和那种无声的、却无比激烈的对峙在空气中弥漫。

章北海甚至能看清对面驱逐舰舰桥上,一个穿着白色军服、戴着大檐帽的军官(看样子像是舰长或高级军官),正举着望远镜朝这边看。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觉得对方的目光和自己对上了一瞬。那目光里,有好奇,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玩味?就像猫在打量爪子下瑟瑟发抖的老鼠。

一股邪火猛地从章北海心底窜起,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妈的,洋鬼子!但他死死咬住了后槽牙,把那股火硬生生压了下去。不能冲动,不能给对方任何借口。

就在这时,那艘驱逐舰的舰首微微偏转,巨大的船身开始缓缓向“鲛人号”逼近!不是平行,而是带着一个微小的夹角,直压过来!四百米,三百五十米……

这个距离,对于高速航行的战舰来说,已经非常危险。它激起的尾流和兴波,足以让“鲛人号”这样的小木船剧烈摇晃甚至倾覆!

“老大!”海生惊叫出声,甲板上的船员们也一阵骚动。

章北海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他几乎能闻到那钢铁巨兽破开水浪带来的、更加浓烈的海腥和金属冷却水的味道。但他握着舵轮的手,依旧稳如磐石。

“右满舵!微速!稳住船身!”章北海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盖过了越来越近的轰鸣。

“鲛人号”小巧的船身猛地向右侧倾斜,舵轮打满,柴油机发出更加吃力的轰鸣,努力调整着姿态,试图避开那山岳般压过来的阴影。

两船的距离在急速接近!驱逐舰那锋利如刀的舰首,在章北海的视野里迅速放大,他甚至能看到舰首钢板上的铆钉和细微的锈迹!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鲛人号”的木质船体已经能感受到对方兴波带来的、剧烈的横向摇晃,甲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几个船员死死抓住固定物,脸色煞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艘驱逐舰的舰首忽然又向外偏转了几度,庞大的舰体几乎是擦着“鲛人号”激起的尾流边缘,以毫厘之差“滑”了过去。最近的时候,章北海估计,两船侧舷距离可能不超过五十米!

巨大的兴波像一堵水墙猛地拍在“鲛人号”的右舷,木船剧烈地颠簸、倾斜,甲板上的鱼筐和杂物滚了一地,海水哗啦啦地涌上甲板。驾驶室里的章北海和海生也被甩得撞在舱壁上,眼前发黑。

但驱逐舰并没有真的撞上来。它完成了一次极其危险的、充满侮辱性的“贴近航行”挑衅后,引擎声骤然加大,速度提升,庞大的舰体破开海浪,昂首向前,迅速与小小的“鲛人号”拉开了距离。那束一直笼罩着他们的探照灯,也终于熄灭了。

“鲛人号”在海面上像片树叶一样摇晃了好一阵,才慢慢稳住。甲板上一片狼藉,几个船员摔得鼻青脸肿,但没人重伤。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被侮辱的愤怒交织在每个人脸上。

章北海扶着舱壁站直身体,抹了把脸上溅到的冰冷海水。他透过舷窗,死死盯着那艘正快速远去的驱逐舰的灰色背影,直到它渐渐变小,重新变成一个黑点,最终消失在依然灰蒙蒙的海天线上。

驾驶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柴油机疲惫的“噗噗”声和船员们粗重的喘息。

“老大……”海生声音干涩,“我们……我们怎么办?”

章北海没说话,他走到电台旁,拿起话筒,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按下通话键。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向遥远的陆地:

“报告总部,‘鲛人号’于东岛以东约六十海里处,完成预定巡逻侦察任务。任务期间,遭遇不明身份大型舰只近距离干扰,我已依令保持克制,未发生直接冲突。对方现已离去。完毕。”

他放下话筒,又看了一眼那艘驱逐舰消失的方向。海面上的涌浪依旧起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那钢铁巨兽带来的冰冷触感、刺目强光、震耳轰鸣、以及那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却像烙印一样,深深烙在了每一个船员的心上,也烙在了这片看似平静的海域上空。

章北海走回舵轮前,握住那冰凉潮湿的木柄,缓缓将“鲛人号”的航向,重新调整回既定的路线。

“加速,返航。”他平静地下令,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幻觉。但只有离他最近的海生能看到,船长那双布满老茧、稳如磐石的手,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正微微地、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不是害怕。

是愤怒,是屈辱,是一种被深深压抑的、亟待爆发的力量。

“鲛人号”拖着伤痕累累的船身和更加沉重的心情,劈开渐渐亮起但依旧冰冷的海水,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而在它身后,那片被“狼影”掠过过的海域,看似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暗流,已经悄然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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