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刘同学病的也不轻啊
“老板！结账！记曹总镖头账上！”
齐胖子那中气十足的嗓门在“有间茶馆”里回荡，引得其他茶客纷纷侧目。而事件的中心人物曹小元，此刻早已施展出比“变异流云步”更胜一筹的“逃单绝技”，身影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阵清风和桌上几个空了的点心盘子。
茶馆老板显然对这一幕习以为常，笑呵呵地拿着账本过来，熟练地记上一笔。
齐胖子看着曹小元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将最后一点残茶饮尽，嘟囔道：“这小子……请人喝茶谈心是假，找个付账的冤大头才是真！老夫这点棺材本，迟早被他薅秃噜了！”
他付完钱，刚走出茶馆没多远，就听到旁边巷口传来一声贱兮兮的呼唤：
“齐老哥！这边！这边！”
齐胖子扭头一看，曹小元正从巷子阴影里探出半个脑袋，贼眉鼠眼地冲他招手。
“你小子不是跑了吗？又滚回来作甚？”齐胖子没好气地走过去。
曹小元把他拉进巷子，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些，难得地带上了点认真：“刚才人多眼杂，有些话没说完。齐老哥，你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
齐胖子知道他说的是关于师徒恋阻力的事，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叹了口气，胖脸上露出几分凝重：“小元啊，老夫虽然平时爱跟你插科打诨，但这事儿，真不是开玩笑。林馆主是什么人？青阳武馆的馆主，在咱们这地界上，那是德高望重，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你呢？风云快递的总镖头，年轻有为，但也是个江湖客。你们俩，一个师，一个徒，这层关系在世人眼里，就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他掰着手指头给曹小元分析：“礼法规矩，这是第一道关，口水都能淹死你。江湖非议，这是第二道关，到时候什么‘悖逆人伦’、‘罔顾师道’的帽子扣下来，你们镖局和武馆的名声都要受影响。还有林馆主那边，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真要跟你在一起，得承受多大的压力？你忍心吗？”
曹小元沉默地听着，眉头微微皱起。
齐胖子看着他，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说白了，小元，你现在事业刚起步，正是大刀阔斧往前冲的时候。若是被这事儿绊住，分了心神，惹来无数麻烦，甚至可能被迫离开青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值得吗？有时候，男人就得现实点。要么，就专心搞事业，把镖局做大做强，儿女情长先放一边。要么……”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你要是真对林馆主有那么点心思，就得做好……与全天下为敌的准备。这代价，你掂量掂量。”
巷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街市的隐约喧闹。
曹小元低着头，用脚尖碾着地上的一个小石子，半晌没有说话。齐胖子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这些天因为“城墙看烟花”而有些发热的头脑。现实的残酷，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
就在齐胖子以为他会被这盆冷水浇灭热情，开始权衡利弊时，曹小元却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嬉笑，也没有犹豫和挣扎，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齐老哥，你说得对。”曹小元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前途，名声，安稳日子……这些都很重要。”
他话锋一转，眼神灼灼地看着齐胖子：“但如果因为这些，就要我放弃师父，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看着她将来可能嫁给别人，相夫教子……那我曹小元，还是曹小元吗？”
他向前一步，语气越来越激动，带着一种混不吝的霸气：“特么的！老子穿越过来，不是为了受这窝囊气的！什么礼法规矩？什么江湖非议？狗屁！老子喜欢一个人，想跟她在一起，碍着谁了？！吃他们家大米了？！”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几乎是吼了出来：“我曹小元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师父，我娶定了！就算与全天下为敌，就算要隐居山林，老子也认了！谁要是敢拦，敢说三道四，敢让她受委屈，老子就用‘经济学原理’和‘男子汉的回旋踢’教他做人！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我说的！”
这一番“中二”气息爆表却又无比认真的宣言，把齐胖子震得目瞪口呆。他看着曹小元那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不容置疑的决心，张了张嘴，想再劝点什么，却发现所有现实层面的考量，在这种近乎蛮横的坚定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仿佛看到了一头护食的幼狮，龇着还没长全的牙，却已经敢向整个草原宣告自己的主权。
齐胖子愣了半天，最终所有的担忧和劝诫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拍了拍曹小元的肩膀，语气复杂：“行……你小子……有种！老夫我……服了！以后你要是真被人追着砍，记得跑快点，别连累老夫就行！”
曹小元见齐胖子不再反对，脸上又重新露出了那副标志性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放心吧齐老哥！真到那时候，我肯定拉你一起跑，让你也体验一下与天下为敌的刺激感！”
“滚蛋！”齐胖子笑骂着踹了他一脚。
……
从茶馆离开后，曹小元心里那股躁动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炽烈。他脚下不听使唤地，又一次溜达到了青阳武馆门口。
这一次，他没有蹲守，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整理了一下衣袍（虽然还是那身不怎么值钱的劲装），深吸一口气，像个正常访客一样，敲响了武馆的大门。
开门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弟子，看到曹小元，眼神有些古怪，但还是恭敬地把他请了进去。
林雪瑶正在院子里指导几个新入门的弟子练习基础拳法。阳光洒在她白色的衣裙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动作舒展而优美，讲解耐心而细致。
曹小元没有立刻上前打扰，而是靠在月亮门边，安静地看着。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富可敌国，似乎都比不上眼前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林雪瑶转过头来。看到是他，她的动作微微一顿，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红晕，但这一次，她没有立刻躲开，只是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对着弟子们说了句“你们先自行练习”，然后朝着曹小元走了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来看看师父。”曹小元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顺便……汇报一下镖局近期的工作思路？”他找了个极其蹩脚的借口。
林雪瑶显然不信，但也没有拆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走到他身边，两人隔着一步的距离，并肩站在廊下。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又有些莫名的亲昵。
两人谁都没有再提那天城墙看烟花的事，也没有提任何关于“未来”的话题。只是随意地聊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听说……柳姑娘的演唱会很成功？”
“是啊，火爆得一塌糊涂！就是那回音壁有点坑爹……”
“沫沫那丫头，最近没给你惹麻烦吧？”
“还好，就是整天想着怎么打败刘飞宇，思路比较清奇……”
“镖局……准备开始走镖了？”
“嗯，下个月初，先试试水。”
对话平淡得像白开水，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在这种看似寻常的交流中，悄然发生着变化。比朋友更亲近，却又比恋人多了几分克制和小心翼翼。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在悄悄滋生，仿佛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平衡，等待着某个合适的时机，或者……等待着彼此更多的勇气。
曹小元看着林雪瑶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像是被羽毛挠着，痒痒的。他几乎要忍不住，想把齐胖子说的那些困难全都抛到脑后，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心意彻底挑明。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不急。
慢慢来。
他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厚脸皮。
在武馆待了约莫半个时辰，曹小元才心满意足地（并且再次蹭了杯茶）告辞离开。
临走时，他看着林雪瑶，非常自然地说了一句：“师父，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汇报工作？”
林雪瑶的脸又红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曹小元心里乐开了花，感觉今天的阳光都格外明媚。
他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回走。路过“有间茶馆”时，看到齐胖子正坐在窗口，对他怒目而视，手里还晃着刚才结账的账单。
曹小元脚步一顿，随即脸上堆起一个无比灿烂、无比无辜的笑容，对着齐胖子挥了挥手，然后……脚下生风，再次施展“逃单绝技”，一溜烟跑没影了。
齐胖子看着他那比兔子还快的背影，气得把手里的账单揉成了一团，笑骂道：“这个混账小子！感情的事儿倒是挺勇，一到付账就怂！特么的，下次非得让他大出血不可！”
不过，骂归骂，齐胖子看着曹小元消失的方向，胖脸上却缓缓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与全天下为敌么……小子，路是你自己选的，可别后悔啊。老夫……还挺期待看你把这天捅个窟窿的！”
第13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