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真假胡先生
风云快递的效率,那真不是盖的。
曹大镖头在高层会议上拍板“运宝计划”的第二天,整个镖局就像一台加满了润滑油的机器,轰隆隆地高速运转起来。
第一批运送古玩的队伍,被分成了足足六十支小队!每支小队五人,加起来就是三百号人,化整为零,揣着价值连城的宝贝,从青阳县各个城门悄咪咪地散了出去。
那场面,怎么说呢?就跟蚂蚁搬家似的,看似杂乱,实则有序。
青阳县的老百姓们这几天可算是开了眼了。
“诶,老王,你看那边,又是几个风云快递的镖师出城了,这都第几波了?”
“谁知道呢,怕不是得有几十波了吧?他们这是要干啥?集体团建郊游吗?”
“拉倒吧,你见过哪个镖局团建还带着上了锁的沉甸甸大箱子的?我看啊,准是有大活儿!”
“啧啧,风云快递这动静闹得,怕不是把整个凉州的业务都包圆了吧?”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各种猜测满天飞,有说风云快递接了皇差的,有说他们发现了新商路的,甚至还有脑洞大开的,说曹大镖头其实是某国流落在外的王子,现在要带着宝藏回国争夺王位了……
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风云快递内部统一了口径:啥?大动作?没有啊!我们这是在搞“综合素质考核”呢!看见没,那些出城的兄弟,都是去完成考核任务的!表现好的加薪带薪休假,表现不好的回来洗厕所!
这个借口……怎么说呢,听起来就很扯淡。但偏偏你还不好反驳,毕竟人家镖局内部搞考核,关你路人甲乙丙丁什么事?
“神特么综合素质考核!”一个茶摊上,有江湖汉子嗤之以鼻,“考核需要把全县的骡马都快调空了吗?考核需要派出去几百号人?骗鬼呢!”
旁边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嘘!小声点!风云快递现在势大,曹大镖头更是手眼通天,你不想混了?”
那汉子缩了缩脖子,还是忍不住低声嘀咕:“反正我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就对了!
曹大镖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外人摸不清他到底想干嘛。
站在镖局门口,亲自送走了最后一支古玩小队,曹大镖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转身,对着身后整装待发的核心趟子手们,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兄弟们,第一批货,算是送出去了。接下来,是硬仗。”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沉稳的脸:“我知道,这趟活儿风险大,绿林那帮龟孙子,还有其他眼红的势力,肯定会在路上使绊子。但是,我把话撂这儿——”
曹大镖头顿了顿,声音提高八度:“都特么给我听好了!箱子里的东西再值钱,也没你们的命值钱!遇到危险,情况不对,别特么傻乎乎地硬刚!该弃箱弃箱,该跑路跑路!保住小命,回来我曹小元照样给你们发奖金,请你们去魁元楼搓一顿!谁要是为了几块金疙瘩把命丢了,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接地气,那叫一个掏心窝子。
趟子手们先是一愣,随即一个个眼眶都有点发热。混江湖的,刀头舔血,哪个老大不是把“货在人在,货亡人亡”挂在嘴边?像曹大镖头这样把弟兄们性命放在第一位的,真不多见。
“总镖头放心!”
“我们晓得轻重!”
“命是自己的,金子是老板的,我们懂!”
看着群情激昂(并且非常上道)的手下们,曹大镖头满意地点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士气可用!
送走了第一批队伍,曹大镖头压根没闲着,甚至可以说,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当天夜里,青阳县城门早已关闭,万籁俱寂。但风云镖局的后院,却灯火通明。
一辆辆经过特殊加固的板车被悄悄拉了出来,一箱箱沉得需要两个壮汉才能抬动的木箱,被小心翼翼地装上车。箱子打开一条缝,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出让人心跳骤停的金色光芒!
没错,就是剩下的那三千万两黄金!
趁着夜色掩护,在绝对可靠的核心成员操作下,这批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财富,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回了风云镖局那堪比小型军事堡垒的金库内。
看着金库大门缓缓合拢,曹大镖头才感觉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一半。
为啥是一半?
因为他刚回到书房,就被等在那里的刘飞宇堵了个正着。
刘飞宇的脸色不太好看,他递给曹大镖头一张小纸条,上面用炭笔潦草地画着几个符号和简图。
“大镖头,情况有点不对劲。”刘飞宇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们的人发现,青阳城里,最近多了不少生面孔。这些人行事鬼祟,看似漫无目的,但活动的范围,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我们镖局,以及几个之前运送古玩小队出发的城门。”
曹大镖头眉头一皱:“监视我们?”
“十有八九。”刘飞宇点头,指着纸条上的简图,“你看,这个位置,这个角度,都是绝佳的观察点。而且,根据眼线回报,这些人身手都不弱,反跟踪意识很强,不像是一般的江湖探子。”
“宝库的消息泄露了?”曹大镖头心里咯噔一下。这特么才几天?消息就走漏得跟筛子一样了?
刘飞宇沉吟道:“未必是核心消息泄露。但风云快递如此大规模、反常的调动,想不引起各方注意都难。我推测,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具体是宝藏,但肯定猜到我们有大动作,而且是与巨额财富相关的大动作。现在就像闻着腥味的鲨鱼,全都围过来了。”
曹大镖头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点蛋疼。这才刚起步,就被这么多双眼睛盯上了,后面的路怕是更难走。
“第二批黄金,必须尽快运走,留在青阳就是活靶子。”曹大镖头沉声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刘飞宇表示同意,但随即抛出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但是,大镖头,运送三千万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用最结实的板车,一车装五千两,那也得六千车!我们就算把全县的驮马、健驴全算上,再加上镖局自己的存货,满打满算,也就凑出六十匹像样的马。这缺口……太大了。”
六十匹对八百匹?这数学题小学生都会算,简直绝望!
曹大镖头也沉默了。钱有了,货有了,结果发现没车没马运不走?这特么比没钱还难受!
书房里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曹大镖头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和……一丝赌徒般的疯狂。
“马的问题,我来解决。”他深吸一口气,“看来,得去找那位‘爷’借点东西了。”
刘飞宇一愣:“哪位爷?”
曹大镖头吐出两个字:“八爷。”
“八爷?!”刘飞宇差点没跳起来,“就是那个据说因为夺嫡失败重伤,心理扭曲,看谁都不顺眼,尤其喜欢给自家兄弟下绊子的八皇子?找他借马?大镖头,这……这与虎谋皮啊!”
曹大镖头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实则心里也没底)的笑容:“老刘啊,这你就不懂了。有时候,最危险的合作对象,反而能带来最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顿了顿,解释道:“你想想,八爷现在最想干嘛?他自个儿是没希望坐上那个位置了,但他也绝不想看到他任何一个兄弟舒坦。我们运宝,最终大概率是便宜了某位皇子。八爷会乐意看到这一幕吗?”
刘飞宇若有所思:“所以……他反而可能希望我们尽快把宝藏运走,脱离这是非之地,让他那些兄弟谁也得不到?”
“没错!”曹大镖头一拍大腿,“他不想让我们好过,但更不想让他的兄弟们好过!在这种情况下,借我们八百匹马,让我们早点上路,避免夜长梦多,对他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毕竟,马借了还能还,宝藏要是落在他某个兄弟手里,那他才真要吐血了。”
刘飞宇被曹大镖头这清奇(且大胆)的脑回路给镇住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特么有那么点道理?
“可是……八爷他会信我们吗?而且,八百匹马,可不是小数目……”
“事在人为嘛!”曹大镖头一摆手,显得信心十足(其实是死马当活马医),“不试试怎么知道?总比我们守着金山干瞪眼强!我这就去写拜帖,明天一早就去拜访八爷!”
看着曹大镖头雷厉风行就要去写信的背影,刘飞宇和其他几位听到动静凑过来的高层,全都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卧槽还能这样?”的震惊。
找那个据说性格乖张、睚眦必报的八爷借马?还是八百匹?
曹大镖头这胆子,真是肥到没边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曹大镖头那虽然不着调,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想出骚操作的背影,众人心里莫名地又生出了一丝期待。
或许……这次也能行?
(第418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