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走,必须走
冷涛的逃脱,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扔下了一块冰,瞬间炸锅后又迅速归于一种诡异的平静。
湖面上,那艘被炸毁的商船还在倔强地燃烧着最后一簇火苗,大半截船身已经没入水中,只留下一个绝望的倾斜角度和不断冒出的气泡。其他商船上的水手和乘客们,经历了刚才的惊吓,此刻都像受惊的鹌鹑,拼命将船往岸边靠,恨不得立刻上岸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岸上,争夺船只的闹剧也接近了尾声。有限的几条小船被几个势力最强的团体瓜分,各自派出人手,骂骂咧咧地朝着冷涛消失的方向追去,至于能不能追上,追上之后是杀人报仇还是分赃,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剩下的各方势力代表,一个个脸色阴沉,互相提防着,开始清点自家的损失,或者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合作?不存在的。江湖规矩,大难临头各自飞,利益面前更是爹妈都不认。
风云镖局这边,倒是显得比较镇定。曹大镖头指挥着趟子手们救治伤员,安抚受惊的商船船员,同时派人严密看守着那些装载黄金的马车,防止有人趁火打劫。
“曹大哥,我们……真的还要继续走水路?”芊芊看着一片狼藉的湖面,还是有些忧心忡忡。水匪的威胁近在眼前,冷涛虽然重伤遁走,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卷土重来?
曹大镖头检查着一个趟子手臂上的伤口,头也没抬,语气却异常坚定:“走,必须走。陆路看似安全,但目标太大,容易被各方势力层层拦截,反而更麻烦。水路虽然凶险,但只要计划得当,未必不能闯过去。”
他抬起头,看向芊芊,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再说了,咱们风云快递的名头,在凉州地界上,还是有点用的。那些小鱼小虾,不敢轻易动我们。”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警惕地望去,只见几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骑士穿着与之前送马人同样的服饰,正是八爷的人。
为首一人勒住马缰,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眉头微皱,最后落在曹大镖头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催促:“曹大镖头,八爷让小的们带句话,‘马已送到,路已指明,宜早不宜迟,莫要再横生枝节’。”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八爷嫌他们动作太慢,催他们赶紧上路,别在原地磨蹭,免得又出什么意外,坏了他“不让任何兄弟得到宝藏”的大计。
曹大镖头闻言,脸上立刻堆起了职业假笑,搓着手上前,一副市侩商人的模样:“哎呀,几位兄弟辛苦了!回去一定替我多谢八爷!八爷真是雪中送炭,急公好义,简直就是我们风云快递的再生父……呃,战略合作伙伴!”
他话锋一转,眼睛瞟向对方身上那料子明显不错的劲装,笑嘻嘻地道:“不过兄弟,你看你们这身行头,挺精神的啊!是什么牌子的?阿玛尼?还是范思哲?能不能跟八爷说说,下次送马的时候,顺便给我们也赞助几套工作服?提升一下我们镖局的整体形象嘛!”
那送马人被他这番不着调的话搞得一愣,嘴角抽搐了一下,硬邦邦地回道:“曹大镖头说笑了。八爷只吩咐送马,并未提及衣物。若无其他事,我等先行告退。”
说完,生怕曹大镖头再提出什么奇葩要求,一拉缰绳,带着手下调转马头,一溜烟跑了。
“啧,真小气。”曹大镖头看着他们的背影,遗憾地咂咂嘴,“连套西装都舍不得,这合作诚意有待商榷啊。”
众人:“……” 总镖头,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一点!
插科打诨归插科打诨,正事不能耽误。
曹大镖头收敛笑容,开始正式清点人手,安排启程。
核心战力方面,登堂入室境的高手,确定由他本人、沐沐、贝尔格里斯以及张静(飞雨)四人随行。沐沐是团队的战力兼吐槽担当,贝尔格里斯刀法沉稳,张静作为前七月七杀手,擅长隐匿和暗杀,是隐藏在暗处的一招奇兵。
至于刘飞宇,则被曹大镖头强行留在了镖局总部坐镇。
“老刘,家里不能没人。”曹大镖头拍着刘飞宇的肩膀,语重心长,“青阳是我们的根,你得帮我看好了。万一我们在外面被人端了老巢,那乐子就大了。”
刘飞宇虽然也想跟着去,但也明白曹大镖头的顾虑,点头应下:“大镖头放心,我会守好家,等你们凯旋。”
此外,还有一个人是暗中随行的——花仙子,曹大镖头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奴,轻功高超,最擅长干些偷偷摸摸……啊不,是隐秘侦查的活儿,是曹大镖头“隐藏计划”的关键执行者。
章狼,这位假胡先生,也选择继续跟随。他看着忙碌准备出发的车队,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曹大镖头,不瞒你说,”他走到曹大镖头身边,低声道,“看着宝库里的东西被运走,我心里反倒踏实了。先祖遗训,‘小富即安,不贪多’,我们章家守着这宝库几代人,战战兢兢,生怕消息泄露引来灭门之祸。如今……算是解脱了。”
曹大镖头颇有同感地点点头:“理解。财富这东西,有时候确实是枷锁。驾驭好了是坐骑,驾驭不好,就是拖着人往悬崖下跳的疯马。”
章狼好奇地问:“那大镖头您为何还如此执着于这批黄金?甚至明知水路危险,也要坚持?”
曹大镖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山人自有妙计。章兄,这一路,还得麻烦你多留意绿林的踪迹,尤其是水匪的动向。”
章狼见他不想多说,也很识趣地不再追问,点头道:“义不容辞。”
一切准备就绪,庞大的车队再次缓缓启动,沿着湖边的官道,向着预定的码头方向前进。
车轮滚滚,镖旗飘扬。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车队后面,远远地吊着不少“尾巴”。那些各势力派来的监视者,如同嗅到肉味的鬣狗,若即若离地跟着,既不敢靠得太近,又不舍得放弃。
曹大镖头坐在车辕上,回头瞥了一眼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撇撇嘴:“跟跟跟,跟这么紧,是怕我跟丢了,还是想给我送行啊?”
进入凉州境内后,情况倒是比预想的要好。沿途经过几个据说有山贼盘踞的山头,那些山贼探子看到风云快递这庞大的阵势和鲜明的镖旗,大多只是躲在树林里偷偷张望,根本不敢露面,更别说动手劫道了。
风云快递在凉州经营多年,口碑(和拳头)那是实打实打出来的。普通山贼土匪,谁敢轻易撩拨这头过江猛龙?
这让曹大镖头心情颇为舒畅,甚至有点“飘”了。
在经过一个岔路口时,他看到路牌指示,一条小路通往附近一个名声很臭、经常劫掠商旅的土匪窝,顿时来了兴致。
“兄弟们!”曹大镖头站起身,意气风发地一指那条小路,“反正时间还早,要不咱们绕点路,去那个‘黑风寨’逛逛?听说他们寨主挺嚣张的,咱们去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在凉州地界上,谁才是爸爸!顺便也活动活动筋骨!”
他这个提议,直接把一众趟子手都给整不会了。总镖头,我们是押镖的,不是剿匪的啊!而且您这主动上门挑衅,是不是有点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沐沐倒是唯恐天下不乱,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试试用擒龙功抽人耳刮子是什么感觉了!”
贝尔格里斯赶紧上前,一脸无奈地劝阻:“大镖头,三思啊!我们此行重任在身,当以尽快抵达码头,完成交接为首要目标。绕路去挑衅土匪,纯属节外生枝,万一耽误了行程,或者对方有什么隐藏手段,得不偿失啊!”
曹大镖头看着贝尔格里斯那严肃的脸,又看了看身后那些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都写着“总镖头咱别闹了”的趟子手们,只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行吧行吧,老贝你说得对。”他重新坐下,小声嘀咕,“可惜了,本来还想给咱们风云快递的‘江湖威慑力’再刷一波经验呢……”
车队继续沿着主道前行,将那个不知逃过一劫的黑风寨抛在身后。
曹大镖头靠在车厢上,看着官道两旁不断后退的景色,以及远处那烟波浩渺的大明湖,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湖光山色虽好,但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正在前方等着他们。那些监视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还有逃脱的冷涛和神出鬼没的水匪……大明湖,注定不会平静。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嘴角却勾起一抹期待的笑容,“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坑了谁!”
(第42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