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炸开的瞬间，东方墨白只觉得脑仁一紧，像是有人拿电钻在他太阳穴上跳街舞。
王教授的洛阳铲高高扬起，血顺着铲刃滴在地面阵法中央，那红光猛地一颤，像被喂了兴奋剂的蛇头，骤然窜高半尺，沿着青砖缝隙飞速蔓延。
“别碰残简！”他吼出声，自己都吓了一跳。
话音未落，角落里传来一声闷响，小李一头撞在棺椁边，眼神发直，抄起手边的刷子就往另一个队员脸上招呼。那人反应也不慢，反手就是一记地质锤。
“我靠，这阵法还能群发外挂？”
【警告！检测到群体性控魂波动】
【建议：立刻跑路，或加入团战当mVp】
“你闭嘴，我现在没空打电竞。”
东方墨白咬牙，把残简往怀里一塞，背死死贴住棺椁。他脑子转得飞快，父亲笔记里那句“若见血阵，速退”在脑子里打转。可现在退？门口已经被王教授堵死，剩下俩助理眼看就要上演考古界《动物世界》，小李还蹲在地上开始啃自己的袖子。
这哪是速退，这是速通地狱副本。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动手前先三问——谁发动的？怎么发动的？能不能打断？
第一问：阵法以残简为中心，血为引，王教授滴的那滴血像是启动键。
第二问：控魂类法术，现代修真界早被列为禁术，理论上只能靠符咒或媒介远程操控，不可能凭空附体。
第三问：既然有媒介，那就一定有破解点。
“问题在空气里。”
他眯眼扫视墓室，红光映得四壁泛血，可空气中似乎有东西在流动，像夏天柏油路上蒸腾的热浪，但更粘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
【温馨提示：您已进入高危脑补区，本系统不保证幻觉真实性】
“少废话，再给我放一遍刚才的阵法解析。”
【古迹共鸣·冷却中，剩余次数：1，友情提示：用完这发你可能就得去植发了】
“我植发你大爷。”
他正要强行启动能力，忽然一道人影从侧墓道冲出，速度快得像开了二倍速，直扑他面门。
“闭眼！”
声音清亮，带着点北方姑娘特有的利落劲儿。
他本能一闭眼，下一秒就感觉一阵风贴着鼻尖掠过，耳边传来“啪”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捏碎了。
睁开眼，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单膝跪在他面前，左眼泛着淡淡的琥珀色，瞳孔深处有细密的纹路一闪而过。她抬手一甩，指尖残留一缕黑气，像烟一样消散。
“许清歌？你怎么在这？”
“你发的定位，说发现疑似商周祭祀铭文。”她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空中某处，“我没敢迟到。”
东方墨白愣了下。
这姑娘是他带过的研究生里最离谱的一个——论文写得像小说，答辩时能把《山海经》和量子纠缠扯一块儿，但每次出野外，她总能在最要命的时候掏出最离谱的解决方案。
比如现在。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符文。”她声音压低，“悬浮在王教授头顶，黑色，像藤蔓缠着个骷髅头，典型的控魂咒操控节点。”
“你还能看见灵力？”
“左眼去年做手术时被雷劈过，术后副作用。”她耸耸肩，“顺便，它现在告诉我，那玩意儿不止一个。”
果然，她话音刚落，空中又浮现出两枚黑色符文，分别悬在那两个互殴的助理头顶。
“这阵法是联网的。”东方墨白反应过来，“一个主控，多个子节点，同步操控。”
“所以只要打掉主控，其他人就能清醒。”
“问题是——”他看向王教授。
老头僵在原地，铲子还举着，但动作停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许清歌左眼一缩：“主符文转移了！它在往残简方向飘！”
“糟了！”
东方墨白猛地想起什么，一把将残简从怀里掏出来，可已经晚了。
那枚黑色符文像闻到腥的猫，直奔残简铜面，轻轻一贴，整块残简“嗡”地一震，红光暴涨，地面阵法纹路“唰”地全部亮起，像是被通了高压电。
“它把残简当成了中继站！”
许清歌脸色一变，抬手就想冲过去，可刚迈一步，整个人晃了晃，左眼的琥珀色迅速褪去。
“不行……灵力跟不上……”
东方墨白一把扶住她肩膀。
“你先歇会儿，这玩意儿我来处理。”
他低头看残简，铜面那几个古篆正在缓缓旋转，像是某种密码锁即将解锁。
【警告！检测到同源能量共鸣】
【建议：别再碰这玩意儿，除非你想当阵眼】
“我就知道这破铜片不简单。”
他咬牙，正要再试一次古迹共鸣，背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震动。
“啥玩意儿炸了？”
他拉开帆布包，那只老式青铜指南针正在疯狂旋转，指针“哒哒”敲着玻璃盖，像是里面关了只发疯的蜂鸟。更诡异的是，指针不再指南，而是死死指向残简，且表面浮现出几道细小的金纹，和他右眼闪过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指南针……是我爸留下的。”
记忆猛地翻上来。
三年前父亲倒下前，手里除了龙纹残片，还有这枚指南针。当时他以为是老头收藏的古董，可现在看来——
“它不是用来指方向的。”
“它是用来避灾的。”
许清歌撑着地坐起来，喘着气：“你爸是不是说过……若见血阵，速退？”
“你怎么知道？”
“你发过朋友圈，配图是你爸笔记的一页。”
“……你连我朋友圈都翻？”
“学术研究需要。”她翻了个白眼，“现在重点是，这指南针在报警，说明残简和阵法有深层关联，咱们得切断它。”
东方墨白盯着残简，脑子里飞快过父亲的笔记片段。
“别碰商周的东西……他们会来找你……”
找？谁找？
难道这块残简，根本不是信物，而是钥匙？
他猛然抬头：“许清歌，你刚才破咒时，有没有感觉到符文的能量来源？”
“有。”她点头，“不是从墓室内部，更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像是某种信号塔。”
“那就对了。”他冷笑，“这阵法根本不是现代人布的，是上古时期就埋在这儿的，等着被人激活。”
“而残简，就是启动钥匙之一。”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一震。
王教授的身体猛地一抽，脖子上的黑纹再次浮现，嘴角咧开，发出一声非人的低笑。
“献祭……开始。”
他抬起手，洛阳铲对准东方墨白，一步步逼近。
许清歌想站起来，可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我撑不住第二次破咒……”
东方墨白握紧残简，右眼金纹再次浮现，脑内系统弹出提示：
【古迹共鸣·冷却结束】
【剩余次数：1】
【温馨提示：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用完可能真得去植发了】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再次按上残简铭文。
【古迹共鸣·启动】
【消耗精神力：20%】
【警告：头秃进度条已加载60%】
眼前画面闪现——
一座巨大石门沉在地底，门上九符流转，中央刻着：“九幽门，镇三千载，封印将竭。”
而残简的铭文，正是开启九符之一的密钥。
“我靠，我们这是在给地狱开门？”
他猛地睁眼，王教授已冲到面前，铲子带着风声劈下。
他侧身一闪，铲子砸在棺椁上，木屑四溅。
“许清歌！把指南针扔给我！”
她咬牙，抬手一抛。
青铜指南针划过半空，东方墨白伸手去接——
指尖刚触到金属外壳，
【叮！】
脑内系统突然炸响：
“检测到同源人皇信物，激活双器共鸣模式！”
指南针指针“咔”地一转，直指残简，两件文物同时震颤，金纹从表面蔓延，竟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微弱的光网，将王教授笼罩其中。
老头动作一僵，黑纹剧烈扭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
“有用！”
东方墨白大喜，双手紧握两件文物，金纹顺着手臂蔓延，头皮一阵发麻，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警告！精神力透支！】
【头秃风险：70%】
【建议：立刻停止，否则可能提前进入地中海时代】
“闭嘴！再吵我把你系统格式化！”
他咬牙坚持，光网越收越紧，王教授终于发出一声惨叫，扑通倒地，黑纹迅速褪去。
地面阵法红光开始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wi-Fi。
许清歌艰难爬起，左眼再次泛起琥珀色：“符文……在消散！”
东方墨白刚松一口气，忽然发现——
残简上的铭文，正在缓缓消失。
铜面变得光滑，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能量。
而指南针的指针，依旧死死指着残简，震颤不止。
“不对……”他喃喃，“它不是在关闭阵法……”
“它是在……重新校准。”
许清歌脸色骤变：“校准什么？”
他抬头，看向墓室顶部。
那里，原本斑驳的壁画上，一道从未见过的符文正缓缓浮现，金光流转，与残简上消失的铭文，一模一样。
指南针的震颤声，突然变成了某种规律的脉冲。
像心跳。
像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