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一役，霸爷麾下的“霸字头”社团以一场酣畅淋漓的碾压式胜利，彻底打出了威风，打出了气势。
河底飘荡的血腥味和散落的兵器残骸，无声地诉说着通天河“灵感大王”的惨败。
然而，身为社团龙头的霸爷，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站在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前，他摸着下巴，眼神冷静得可怕。
九头虫凑过来，脸上还带着未尽兴的嗜血兴奋：
“霸爷，咱们气势正盛，干脆一鼓作气，杀进通天河，端了那胖头鱼的老窝！把他那点家底全抢过来！”
旁边的小鼍龙、狂人蛟等一众好战分子也纷纷附和，嗷嗷叫着要继续打。
霸爷却摇了摇头，抬手压下了众人的躁动：
“兄弟们，打，咱们不怕。但打仗不是为了爽，是为了利益。那条胖头鱼，虽然是个废物，但他背后站的，是南海观音。咱们现在羽翼未丰，真把那老女人惹急了，一巴掌拍下来，咱们这点家当可不够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妖，语气沉稳：
“见好就收，才是长久之道。打赢了，拿到了话语权，接下来，就该是谈生意的时候了。把他打疼，打怕，然后给他一条能活得下去的活路，让他乖乖给咱们当看门的，这比彻底弄死他，更划算，也更安全。”
众妖似懂非懂，但出于对霸爷的绝对信任，都安静了下来。
“阿善！”霸爷点名。
“属下在！”阿善立刻上前，这个北俱芦洲投奔而来的舰队“撕令”，现在俨然整个水路生意的大佬，沉着机敏。
“你，再跑一趟通天河。去找那条胖头鱼，‘谈谈’。”
霸爷特意加重了“谈谈”两个字，
“底线是：以黑水河中段为界，划河而治。以后他的船，不准过界；咱们的船过通天河，他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拦、收费。但是……”
霸爷话锋一转，露出一丝狡黠：
“咱们‘霸通速运’的货，在通天河流域销售时，价格可以‘适当’比市场价高那么一点点，给他留点汤喝，让他面子上过得去。具体怎么谈，你自己把握。总之，既要让他认栽，又不能把他逼到绝路去找家长。”
阿善心领神会，躬身笑道：
“霸爷高见！属下明白，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这活儿我熟。定不负霸爷所托，谈出一份对我方绝对有利的‘和平协议’。”
“去吧，带上长脚鲤和几个机灵点的兄弟，阵仗摆足点，别弱了气势，但也别像是去打架的。”霸爷挥挥手。
“得令！”阿善一抱拳，让长脚鲤点了几个看起来精明强干的草鞋小妖，驾着一艘装饰华美的舟船，不紧不慢地朝着愁云惨淡的通天河驶去。
此时的通天河“灵感水府”，早已没了往日的奢华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压抑。
残兵败将们垂头丧气，个个带伤，水府里弥漫着药味和失败者的哀怨。
金鲤精瘫坐在他那张镶满宝石的王座上，目光呆滞，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八百岁。
他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黑水河底的恐怖画面：九头虫的狰狞、小鼍龙的狂暴、还有那该死的爆炸铁疙瘩……每一次回想，都让他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手下小妖连滚爬爬地进来汇报：
“大……大王！碧波潭……碧波潭来使了！是那个阿善！”
金鲤精猛地一激灵，又是恐惧又是愤怒：
“他们还敢来？！带了多少人？是不是来赶尽杀绝的？”
“就……就一艘船，十几个人……看着不像是来打架的……”
金鲤精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强打精神，整理了一下破损的王袍，努力摆出一方妖王的架势：
“让他进来！”
阿善摇着扇子，春风满面地走进大殿，那样子不像是来谈判的敌军使者，倒像是来视察工作的上级领导。
他环视了一下狼藉的大殿和面带惊恐的水族，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灵感大王，别来无恙啊？”
阿善微微拱手，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
金鲤精气得牙痒痒，但又不敢发作，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阿善！你们霸字头还想怎样？难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哎呦，大王言重了，言重了！”
阿善连连摆手，笑容可掬，
“我们霸爷是讲道理的人，最崇尚和平了。之前嘛，都是一场误会，是大王您先动了手，我们被迫自卫而已。如今误会解除，我们霸爷宽宏大量，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特地派我来，是想跟大王您化干戈为玉帛，谈谈以后共同发财的路子。”
这话说得漂亮，但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抽金鲤精的耳光。
还“被迫自卫”？“宽宏大量”？金鲤精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但他现在形势比人强，只能强忍着怒火，阴沉着脸问：
“怎么个共同发财法？”
阿善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兽皮文书，缓缓展开：
“我们霸爷提出了‘和平共处原则’，很简单，也很公平。”
“第一，明确地盘。就以老湾河为界，从此以后，咱们两家划河而治，井水不犯河水。您还管东边；我们照管西边，只不过我们的船过您那儿，您得保证畅通无阻。这叫互相尊重领土完整和主权。”
“第二，自由贸易。双方水路贸易自由，不得以任何形式收取过路费、保护费、管理费等一切不合理费用。这叫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
“第三，也是我们霸爷最大的诚意。”阿善顿了顿，看着金鲤精微微亮起的眼神，笑道：
“我们‘霸通速运’的货物，以后在您通天河流域销售时，价格不会低于市场平均价太多，保证给您和您的手下留出足够的利润空间。您看，这多好，不用打打杀杀，躺着就能收钱，这叫平等互利、和平共处。”
这一条，看似是让步，实则毒辣。
它彻底剥夺了金鲤精的定价权和垄断权，只允许他作为一个“区域代理商”存在，喝点霸爷手指缝里漏出来的汤。
但从表面上看，又确实给了他一点甜头，保留了一丝可怜的颜面。
金鲤精听着这些条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但形势比人强，他损兵折将，理亏在先，现在更是无力再战。
拒绝？对方可能真就杀过来了。
接受？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阿善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我们霸爷还说了，要是大王您觉得这条件不行，非要再比划比划……那我们霸爷，还有九头虫将军、小鼍龙将军他们，也很乐意再活动活动筋骨。”
这话里的威胁，赤裸裸毫不掩饰。
金鲤精浑身一颤，想起了九头虫的恐怖和小鼍龙的狂暴，最终，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化为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长长地、屈辱地叹了口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道：
“好……好一个共同发财……你们霸字头……很好……这协议本王签了！”
他几乎是颤抖着，在那份象征着耻辱的兽皮协议上，按下了自己的金色爪印。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王冠沉重得像座山。
阿善满意地收起协议，笑容更加灿烂：
“大王英明！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要和睦相处，共同繁荣嘛！”
说完，他潇洒地一拱手，带着手下扬长而去，留下金鲤精一个人在大殿里，对着那份协议发呆。
协议签订的消息传回，霸爷这边自然是皆大欢喜。
霸爷大手笔地在黑水河畔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美酒管够，河鲜管饱！
小妖们放肆狂欢，吹嘘着战功，畅想着未来，气氛热烈到爆炸。
霸爷端着酒杯，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志得意满。
这一仗，打出了地盘，打出了威名，也打出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然而，在通天河底，那份“和平协议”却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金鲤精的心头。
庆功宴的喧嚣仿佛能穿透层层河水，刺痛他的耳朵。
他越想越气，越看那份协议越觉得刺眼！
尤其是霸爷最后那句“帮忙清理门户”的调侃，如同魔音灌耳，反复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啊——！”
他猛地爆发出来，一把将眼前桌案上的精美玉盏、琉璃器皿全部扫落在地，砸得粉碎！
“奔波霸！霸字头！欺人太甚！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他状若疯癫地在水府里咆哮，吓得那些侍女和小妖瑟瑟发抖，不敢靠近。
斑衣鳜婆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想要安慰：
“大王息怒，保重身体要紧，咱们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屁！”金鲤精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鳜婆，表情扭曲而狰狞，
“此仇不报，我灵感大王誓不为妖！奔波霸，你给我等着！明的不行，老子就来暗的！硬的搞不过，老子就玩阴的！”
他一把抓住鳜婆的肩膀，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恶狠狠地、一字一句地低吼道：
“查！给我往死里查！那个奔波霸，他有什么弱点？他怕什么？他的货最怕什么？他手下那帮兄弟，有没有谁有异心的？有没有谁可以被收买的？给我不惜一切代价去查！我要让他死！要让他身败名裂！要让他跪在我面前求饶！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疯狂的恨意和恶毒的算计，在他眼中交织闪烁。
一个针对霸爷及其社团的阴谋，开始在这条失败的胖头鱼心中，悄然酝酿。
表面的和平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黑水河大捷之后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如同给“霸通速运”这架疯狂的赚钱机器加注了最高标号的燃料。
水路贸易迎来了井喷式的繁荣！
原先还需要偷偷摸摸、避开通天河眼线的航线，如今可以大摇大摆地畅通无阻。
来自双叉岭的优质矿石、黑风山的制式装备和丹药、碧波潭的特产灵材……通过各种型号、或明或暗的货船，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规模，源源不断地输送出去。
换回来的，则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亮闪闪的、几乎要把扩建了好几次的库房撑爆的天地宝钞！
社团上下，从高管到最底层的小妖，全都沉浸在一片狂喜和亢奋之中。
每天看着账面上疯狂跳动的数字，感受着口袋里越来越沉的分红，每个妖怪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们觉得，跟着霸爷混，简直就是走上了妖生巅峰！
什么天庭，什么灵山，哪有实实在在的钞票香？
霸爷指哪打哪，绝对没错！
黑水河畔的庆功宴狂欢持续了三天三夜才渐渐散去。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酒肉的香气和狂欢的喧嚣。
然而，就在这一片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况之下，有一个人却始终保持着异样的冷静。
庆功宴后的一个深夜，霸爷独自一人来到黑水河边。
河面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看似平静，水下却暗流涌动。
他背着手，眉头微蹙，脸上没有丝毫胜利后的得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霸爷，庆功宴刚散，您不回去歇着，一个人在这儿琢磨啥呢？”
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
是小鼍龙，他拎着一个酒坛子，打着酒嗝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狂欢后的兴奋红晕。
霸爷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盯着深邃的河面，淡淡地开口：
“龙爷，庆功酒好喝吗？”
“那必须好喝啊！”小鼍龙咧嘴笑道，
“兄弟们都快喝疯了！跟着霸爷您，有肉吃，有酒喝，有架打，还能发财！简直爽翻天！”
“是啊，爽翻天……”霸爷重复了一句，语气却有些飘忽，
“鼍龙，你说……那条胖头鱼，他现在在干嘛？他喝得下庆功酒吗？”
小鼍龙一愣，随即不屑地撇撇嘴：
“他？那条手下败将？估计正躲在他的乌龟壳里舔伤口呢！不服又能怎样？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来了吧？咱们不去找他要赔偿金就算他祖坟冒青烟了！”
霸爷缓缓转过身，看着小鼍龙那充满自信和战意的脸，摇了摇头：
“鼍龙，你把事情想简单了。咬人的狗，通常都不怎么叫。那条胖头鱼，背景不简单，自身实力虽然不咋地，但心眼肯定比他的鱼子酱还小。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丢这么大脸，还签了城下之盟，你真以为他能咽下这口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冷意：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仗着有点后台，自己又没啥真本事还特别要面子的家伙，最是麻烦。他不敢明着来，肯定会背后耍阴招，玩脏的。咱们现在的生意越做越大，摊子越铺越开，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弱点也越来越多。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造成巨大的损失。”
小鼍龙脸上的醉意和轻松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他虽然好战，但并不傻，经霸爷一点拨，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霸爷您的意思是……那孙子会使坏？”
“不是会不会，是已经在琢磨怎么使坏了。”霸爷肯定地说道，
“而且，我怀疑他第一个要下手的，就是咱们的走私航线！这是咱们的命脉，也是他最熟悉、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第二天，霸爷没有通知太多人，只召集了目前留在碧波潭的几位核心成员，开了一个小范围、高等级的“安全工作会议”。
与会的有：双花红棍九头虫、红棍战狂小鼍龙、负责水军调度和部分情报的蛇佬棍和阿善、从黑风山赶来汇报工作的军工代表一个机灵的猞猁妖、以及远程通过特殊水镜法术连线的情报头子——长脚鲤和黑鳞蛇。
会议的气氛有些严肃，与外面社团上下普遍的乐观情绪形成了鲜明对比。
霸爷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兄弟们，仗打完了，钱也赚了，大家都很高兴。但今天把大家叫来，是要给你们泼点冷水，让你们都清醒清醒。”
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
“我们赢了，但也把一条毒蛇打疼了，打怕了，却没打死。他现在缩回洞里，只会变得更加阴险。我断定，灵感大王那条胖头鱼，绝不会善罢甘休！明的玩不过，他一定会来暗的！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的运输线、我们的货源、甚至是我们内部的人！”
看到几位核心成员都露出了重视的神情，霸爷开始部署：
“第一，情报工作必须加强！长脚鲤，黑鳞蛇！”他看向水镜。
“在！霸爷！”水镜中的长脚鲤和黑鳞蛇立刻回应。
“你们的情报网，立刻给我向通天河方向全力渗透！我要知道那条胖头鱼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见了谁、说了什么梦话！特别是他派出的每一个小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我都要知道！经费不是问题，要妖给妖，要钱给钱！给我把他盯死了！”
“明白！霸爷放心！保证连他一天上几次茅房都给您查清楚！”长脚鲤立刻保证。
黑鳞蛇则阴恻恻地补充：
“属下会安排几个生面孔，想办法混进他的水府底层。”
“很好！”霸爷点头，继续道：“第二，产业链安全自查立刻启动！阿善！”
“霸爷！”阿善挺直腰板。
“你负责，立刻重新梳理我们所有的走私路线，每一条主线，至少给我规划出两条隐蔽的备用路线和紧急情况下的人员、货物疏散方案！定期更换路线和接头暗号！对所有货船进行一次全面检查，加固防护，特别是应对水下破坏的手段！”
“是！霸爷！我马上就去办！”
“猞猁妖！”
“小的在！”黑风山代表的猞猁妖赶紧应答。
“回去告诉老黑和凌虚子，军工坊的研发和生产不能停！重点是水下防御法宝、反侦察法宝、还有通讯法宝！我们需要更隐蔽、更安全、更高效的装备！灵石不是问题，我要的是成果！”
“明白！霸爷！一定把话带到！”
“第三，”霸爷看向九头虫和小鼍龙，
“咱们自己的修炼不能落下！尤其是你们这些顶尖战力，实力才是硬道理！下次对方再搞事，来的可能就不只是胖头鱼了。”
霸爷的这番未雨绸缪，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几位核心成员。
刚刚因为大胜和暴利而产生的一丝松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度的警惕和执行力。
“兄弟们，”霸爷最后总结，语气沉重，
“别被眼前这点小钱蒙了眼！咱们现在是在刀尖上跳舞，是在天庭和灵山的眼皮子底下抢食吃！一步走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以后，‘安全生产，重于泰山’！这句话，都给我刻在脑子里！”
“是！霸爷！”所有核心成员齐声应道，神情肃然。
会议结束后，整个霸字头社团这台庞大的机器，在明面的繁荣之下，悄然开启了另一套应对风险的预案。情报网络开始高效运转，路线被重新规划，装备研发得到重点倾斜……
果然，不久之后，长脚鲤和黑鳞蛇那边就陆续传回了一些零散的、却值得警惕的消息：
“霸爷，通天河那边，灵感大王近期频繁派出大量不起眼的小妖，伪装成普通水族，在我们几条主要航线附近徘徊，似乎在测量水深、记录水流规律、观察我们的巡逻规律……”
“霸爷，我们在通天河市的眼线汇报，市面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流言，说我们‘霸字头’的货物来路不正，是偷挖天庭矿脉、盗采灵山药园得来的，用了会沾染大因果，很快就会引来天兵天将的围剿……”
“霸爷，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一直在我们碧波潭外围的几个码头转悠，假装做生意，却总是旁敲侧击地打听我们重型货船的出发时间和装载货品……”
一条条信息汇总到霸爷这里，印证了他的判断。
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那条被打痛的胖头鱼，果然没有死心，正在黑暗中磨着他的毒牙，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而霸爷，则站在龙宫大殿内，看着手中汇集来的情报，眼神冰冷：
“胖头鱼，你就这点伎俩吗？放马过来吧，老子等着你。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内部再好好清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