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彼岸浮出，暗棋落定
太后寿宴上的惊艳亮相，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余波层层扩散，久久不息。苏云昭的名字，连同那尊流光溢彩的琉璃观音和别开生面的“琴画和鸣”，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勋贵圈层，成为了权势与风雅的新象征。帝后的盛赞，太后的青睐，无疑为她镀上了一层耀眼却也更加引人嫉妒的金身。
靖王府内，因这泼天的荣宠，地位愈发稳固，下人们行走间都带着与有荣焉的谨慎与恭顺。听雪苑更是门庭若市，拜帖与礼物络绎不绝，虽大多被苏云昭以“静养”为由婉拒，但其影响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夜玄宸待她，也明显不同往日。他来得更勤，虽依旧话语不多，但那份审视与疏离已淡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默许的倚重与……难以言喻的关注。他甚至会与她商议一些朝堂上无关紧要的动向，或是询问她对某些府外事务的看法，仿佛在无形中，已将她视为可以平等对话的盟友，乃至……更为特殊的存在。
苏云昭能感受到这种变化，心中却并无多少波澜。她深知，这份“特殊”建立在价值与威胁并存的基础上。她展现的能力越强，带来的利益越大，同时潜藏的风险也越高。她必须更加谨慎。
寿宴的喧嚣过后，她并未沉溺于虚荣，反而更加专注于巩固自身力量，以及……追查那隐藏在暗处的威胁。
这日，她正在听雪苑内翻阅青黛整理的各处消息，文砚求见，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
“娘娘，有重大发现！”文砚压低声音，递上一封密信和几张粗糙的草图，“我们的人根据那令牌的纹样，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线索！京城西郊有一处废弃的砖窑，看似荒芜，实则暗藏玄机，近期常有形迹可疑之人出入。属下派人暗中蹲守多日，发现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秘密聚会，且守卫极其森严，用的暗号手势，与那令牌上的纹路有几分神似！”
苏云昭精神一振，接过密信和草图仔细观看。草图勾勒的是砖窑附近的地形和几处疑似暗哨的位置。密信则详细记录了监视到的可疑人员特征和活动规律。
“可能确定是冷月一伙的据点？”苏云昭问道。
“八成把握！”文砚肯定道，“虽然未见到冷月本人，但其中一人的身形步伐，与那晚在百花楼后巷出现的杀手极为相似。而且，属下设法买通了附近一个樵夫，据他所说，曾无意中听到那些人在深夜聚集时，低吟过什么‘彼岸花开，夙愿得偿’之类的古怪词句。”
彼岸花开？苏云昭眸光一凛。这绝非寻常帮会的口号！联想到那令牌可能与白莲教余孽有关，这“彼岸”二字，更透着一股不祥的邪气与宿命感。难道，这个神秘组织的名称，就叫“彼岸”？
“此事非同小可。”苏云昭沉声道，“继续监视，但绝不可打草惊蛇。摸清他们聚会的规律、核心人物以及可能的逃生路线。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以及……一击必中的时机。”
“是！”文砚领命，又道，“还有一事。我们按娘娘吩咐，暗中接触了几家与林家关联不深的商户，其中一家名为‘锦绣阁’的绸缎庄，东家似乎对王府颇为仰慕，愿意提供一些……关于林家及其姻亲商铺资金往来的模糊账目复印件，虽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或可窥见一些蛛丝马迹。”
苏云昭满意地点点头。文砚做事越来越老练了。经济脉络，往往是扳倒一个庞大家族的关键辅助。她让文砚谨慎处理，将这些资料妥善保管。
送走文砚，苏云昭沉思片刻，又将青黛唤来。
“柳依依近日如何？”她问道。柳依依自从上次自杀未遂后，一直处于被严密监控的半软禁状态。
“回娘娘，她安静了许多，整日里不是发呆就是抄写佛经，看似认命了。但奴婢总觉得……她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焦灼，像是在等什么。”青黛回道。
等什么？等冷月那边的消息？还是等林贵妃可能的救援？苏云昭心中冷笑。柳依依如今是她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也是引出更大鱼的饵。
“看紧她。另外，将我们查到西郊砖窑的消息，找个机会，‘不经意’地让她知道一点点风声，就说疑似发现了冷月等人的踪迹，但尚未确定。”苏云昭吩咐道。她要看看，柳依依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是恐惧？还是……会试图向外传递消息？
“奴婢明白。”青黛会意。
安排完这些，苏云昭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已抽出嫩绿新芽的树木。春意渐浓，生机勃勃，但她却感觉周身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林贵妃的怨恨，“彼岸”组织的诡异，前朝余孽的阴影，还有那深宫中可能存在的、对九皇子乃至对她抱有杀意的真正黑手……这一切，都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伺机而动。
太后寿宴的荣耀，如同黑夜中的烟火，绚烂却短暂。真正的博弈，从来都在那光影之外的黑暗里。
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沉水香佛珠，感受着那宁静的香气，眼神却愈发锐利。
彼岸……无论你们隐藏得多深，图谋有多大，既然我已经触及了你们的边缘，就绝不会放任你们继续为祸。
这盘棋，到了该落定关键一子的时候了。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四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