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林默注视着屏幕上那张由乱码构成的鬼脸，神情没有半分波澜。
他见过真正的绝望，这种程度的虚张声势，无法让他的心湖泛起涟漪。
“看来，他不仅仅是个黑客。”
他说的不是“先知”，而是“他”。
在他的认知里，对手只是一个待解决的“问题”，不配拥有姓名。
“锁定信号源。”林默声音平稳，指令清晰，“知夏，手动重启武器系统物理链路，准备战斗，我要把他从老鼠洞里揪出来。”
“没用的。”
那个扭曲的声音不经由听觉，直接在脑海深处炸开，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恶意。
“我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你。我的舰队已在你身侧，高天之上的神。现在，是你流血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雷达上骤然爆开一个遮蔽视野的巨大红点！
一头狰狞的钢铁巨兽，强行撕裂厚重的云层，以蛮横无匹的姿态，闯入“法夫尼尔号”的侧翼！
舰体通体银白，结构宛如一座移动的战争堡垒，无数炮口在装甲缝隙间开合，闪烁着危险的光。
它周身流淌的银色能量护盾，其波动强度竟与“法夫尼尔号”的相位偏转护盾在同一级别。
“能量特征吻合……是另一艘SS级战舰！”
顾知夏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的S级天赋瞬间解析出对手的恐怖。
“他根本没想过要逃，他一直在附近埋伏我们！”
主屏幕上，那个戴着金属面具，自称“先知”的男人影像，取代了扭曲的鬼脸。
他的声音里满是胜券在握的狂傲。
“林默，同为天选之人，我承认你的手段。但很可惜，天命在我！”
林末懒得看他一眼，只是对已经强行重启武器系统的顾知夏下令。
“主炮与四座轨道炮火力联动，集火攻击，撕开他的护盾。”
“明白！”
顾知夏眼中战意升腾。
强大的对手，反而点燃了她骨子里的好斗。
一道吞噬光线的炽白等离子光柱，与四道撕裂空间的幽蓝电磁炮束，瞬间交织成一张毁灭之网，直扑那艘银白巨舰——“圣堂号”！
然而，离奇的一幕发生了。
银白色的能量护盾在接触攻击的瞬间，仅仅是剧烈扭曲了一下，便将所有毁灭能量尽数吞噬，甚至没有溅起一丝多余的光。
“哈哈哈哈！没用的！林默！”
“先知”的狂笑在公共频道里肆意回荡。
“同为SS级，我的‘圣堂号’拥有最坚固的‘神之壁垒’！而你，不过是一艘擅长偷袭的突袭舰！耗下去，先死的一定是你！”
话音未落，“圣堂号”那狰狞的舰体上，数十座炮台同时点亮，密集的能量光束形成一片光雨，倾泻而下！
“法夫尼尔号”的相位偏转护盾剧烈闪烁，能量储备的百分比正以惊人的速度飞快下降。
“他的火力在我们之上，护盾强度也更高！这样下去，我们的护盾最多还能撑五分钟！”
顾知夏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S级的天赋第一次在同级别的对手面前，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常规的战斗，已经没有胜算了。
林默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这张底牌，本想留到面对那最终的、不可名状的恐怖时再掀开。
但现在，他别无选择。
【SS级唯一天赋：神只降临。】
“召唤。”
当这两个字在他死寂的心湖中落下。
一道肉眼无法观测的裂痕，在“法夫尼尔号”上方的万米高空中，无声张开！
那不是空间被撕裂，而是现实的画布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
裂痕的背后没有星空，没有虚无，只有一片无法被理解的，纯粹的、象征着“绝对秩序”的纯白光芒。
下一秒，一颗覆盖着无数金色几何符文的巨大头颅，从裂痕中缓缓探出。
那是一头龙。
一头无法用任何已知生物学去定义的秩序古龙！
它的身躯并非血肉，而是由无数纯白与淡金色的逻辑符号与因果链条编织而成。龙鳞开合间，泄露出的是宇宙初开的法则之光。它的双眼，是两颗正在缓慢坍缩的金色恒星。
仅仅是存在，就让“圣堂号”那嚣张的炮火诡异地扭曲、消散。
“那……那是什么怪物？！”
“圣堂号”舰桥内，“先知”那胜券在握的狂笑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源于生命本能的、极致的恐惧。
古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它只是漠然地张开了嘴。
没有烈焰，没有龙息。
只有一道纯粹的，仿佛能将一切不规则之物“格式化”的秩序光柱，轰然喷出！
“圣堂号”那引以为傲的SS级护盾“神之壁垒”，在接触到光柱的瞬间，就像一个写满了错误代码的程序被强制删除，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消失了。
光柱余势不减，直接贯穿了“圣堂号”的舰体。
没有爆炸，没有火焰。
被光柱扫过的一切物质，无论是合金装甲，还是船员的血肉，都在瞬间被分解还原成了最基础的能量粒子，归于虚无。
整艘不可一世的SS级巨舰，就像被一支无形的巨手从中间抹去了一大块，变成了一具狰狞而残破的钢铁残骸，无力地向着下方的大海坠落。
危机，解除了。
“赢……赢了？”
顾知夏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震撼地望着那悬浮于空，如同神明般威严的秩序古龙。
厨房里，顾念秋也探出小脑袋，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然而，林默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
他脸色苍白如纸，召唤古龙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神力。
他看着那头完成了任务，正准备回归裂隙的古龙，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决绝。
“知夏。”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主炮充能，最大功率。”
“目标，它。”
顾知夏猛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林默！它救了我们！”
“我让你开火！”
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她无法理解的疯狂与冷酷！
他不等顾知夏反应，直接越过她，单手重重按在了“法夫尼尔号”的主炮发射键上！
轰——！
一道比刚才威力更甚的炽白光柱，从“法夫尼尔号”的舰首呼啸而出，狠狠地轰在了那头秩序古龙毫无防备的腹部！
嗷！！！
一声不似凡间生物能发出的，充满了痛苦与背叛的龙吟，响彻云霄！
古龙那由法则构成的身躯剧烈晃动，被击中的部位，无数金色符文崩碎、湮灭，留下一个巨大而丑陋的空洞。
它的身躯明暗不定，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
它从高高在上的“神”，跌落成了重伤濒死的“猎物”。
“你疯了！”
顾知夏终于反应过来，她跳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默。
林默却只是转过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一个工具，在失去利用价值的瞬间，就必须被处理掉。”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刺进顾知夏的灵魂。
“你的S级天赋，不该只用来清理杂鱼。”
他抬起手，指向那头在空中痛苦挣扎，用一双饱含困惑与悲哀的金色巨眼望着他们的古龙。
“现在，你的毕业考试到了。”
“去。”
“杀掉一头神，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