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声音，通过舰桥的扩音系统，平静得像是死神的最终宣判。
“火焰吐息，目标，敌方旗舰。”
呼——！
一道金色的毁灭洪流，从法夫尼尔那遮天蔽日的巨口中喷薄而出！
那不是凡间的火焰。
那是神焰！
是混合了“毁灭”与“终结”两种至高法则的，神之烈焰！
火焰所过之处，空间不堪重负地沸腾、崩解，连光线本身都在哀鸣中被吞噬、扭曲！
“是怪物的吐息！慌什么！”
黑鲨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冻结。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他常年刀口舔血的凶性，强行压下了这份恐惧，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规避！最大功率规避！”
“所有能量都给我调到引擎和护盾上！所有能量！”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声音都已变调，却依旧带着最后一丝疯狂的自信。
这是他耗费了半生积蓄和无数条人命，才换来的钻石级无畏舰“黑鲨号”！
舰体表面的每一块装甲，都是铂金级的特殊合金！
能量护盾更是能硬扛三轮同级别主炮的齐射！
区区一只怪物的吐息……
再强，还能强过三艘无畏舰的主炮齐射吗？！
黑鲨号的能量护盾在瞬间被催动到极致。
厚实的血红色护盾亮得刺眼，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血色龟甲，护盾表面甚至浮现出一尊狰狞的鲨鱼图腾，发出无声的咆哮！
同时，舰尾的十几个主引擎喷射出耀眼的蓝色光焰，拼尽全力地推动着庞大的舰体进行狼狈的侧移！
然而，这一切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徒劳而可笑。
金色的神火洪流，触碰到黑鲨号护盾的瞬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甚至没有剧烈的能量对冲。
那面让黑鲨引以为傲的钻石级能量护盾，在神火面前，没有发出碎裂声，而是像被阳光照射的积雪，开始了无声的“蒸发”！
血色的鲨鱼图腾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在金光中消融、分解，化作最原始的能量粒子。
“护盾……护盾能量在消失！天哪！它在被抹除！”
护盾操作员看着瞬间归零的能量读数，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咔……咔嚓！
不是护盾碎裂，而是护盾发生器过载烧毁的声音！
仅仅坚持了不到一秒，那面坚不可摧的屏障，便轰然爆散成漫天光点！
这根本不是能量层级的对抗。
这是更高维度的，法则抹杀！
“不！！！”
黑鲨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中倒映着那片不断放大的、死亡的金色。
黑鲨号拼尽全力的规避，在最后一刻救了它半条命。
毁灭性的火焰洪流，擦着它的舰体侧舷而过。
嗤——！
厚重坚固的铂金级合金装甲，被瞬间融化、气化，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边缘还在流淌着熔融金属的恐怖伤痕！
那伤痕贯穿了战舰近三分之一的舰体！
无数的舱室，连同里面的船员，被直接掏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彻底化作了虚无！
旗舰的舰桥内，警报声响成一片，火花四溅！
所有人都被那股恐怖的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哀嚎遍野！
黑鲨被一股巨力从指挥官座椅上掀飞，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猛地吐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这就是‘终结’法则的力量么……不是破坏，而是彻底的‘抹除’，一种残酷而高效的美学。”
林默看着光幕上那艘狼狈不堪的旗舰，眼神中古井无波，内心做出了最冷酷的评价。
他切换到私人频道，对那道正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蓝色魅影轻声说道：
“知夏，这场烟花秀的第二幕，喜欢吗？”
正在一枪挑翻一艘护卫舰的顾知夏，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带着一丝宠溺与戏谑的声音，感受着背后那股毁天灭地的神威，她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不够。”
她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声音里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慵懒与更加浓烈的渴望。
“我要看到它们，全部变成残骸！”
“如你所愿。”
林默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钟声，再次不带一丝感情地在舰桥响起。
“神话级追踪导弹阵列，全弹发射。”
自然选择号的舰体两侧与上方，数百个隐藏的发射口无声滑开。
下一秒，数千枚拖曳着幽蓝色尾焰的导弹，如同复仇的蜂群，铺天盖地。
它们朝着黑帆舰队的右翼与中央阵型，覆盖而去！
这些导弹，在飞行的过程中，会进行短促的空间跳跃。
时而消失，时而又在另一个刁钻的角度出现，飞行轨迹诡异莫测，根本无法被常规的火控雷达锁定！
“警告！警告！检测到大量无法锁定的幽灵信号正在高速接近！”
“目标正在进行空间跃迁！我们的火控系统被完全干扰了！”
“拦截失败！拦截失败！它们过来了！啊——！”
黑帆舰队的通讯频道里，瞬间被刺耳的警报声和船员们惊恐绝望的尖叫声所淹没。
那些如同鬼魅般的导弹，轻而易举地绕开了他们仓促间形成的拦截火力网，精准地，钻进了那些战舰的能量护盾缝隙，或是防御的死角。
连绵不绝的爆炸，在黑帆舰队的阵型中，轰然盛放！
只是一瞬间，黑帆舰队的右翼，便被这波完全不讲道理的导弹雨，彻底打残！
数十艘战舰冒着滚滚的黑烟，在海面上无力地打着转，更有甚者直接被引爆了弹药库，炸成了一团团绚烂的火球！
“不……不可能……”
黑鲨瘫坐在被震得倾斜的指挥官座椅上。
他看着光幕上那一片迅速熄灭的代表着友军的光点，看着自己的舰队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被对方两个人，一艘船，打得溃不成军，几近全灭！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单方面的，降维打击！
是神，对凡人的审判！
他终于明白了。
他猛地回想起出发前，“老大”那张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的、前所未有的凝重。
“黑鲨，记住，这不是狩猎，是一场‘迎接’。”
“用你最强的力量去迎接我们的‘贵客’，然后，祈祷那足够了。”
当时的他只觉得“老大”小题大做。
现在他才明白那句话里蕴含的、令人遍体生寒的恐惧！
他们迎接的，根本不是什么刚出新手村的肥羊。
而是一头，从初始海域那个名为“炼狱”的斗兽场里，刚刚杀出来的……远古凶神！
他们不是猎人。
他们……
是献给凶神的，第一份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