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居胥山！
封狼居胥！
朱元璋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死死地抓着时靖的胳膊。
“好！”
“好啊！”
朱元璋猛地松开手，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洪亮。
“咱的儿子！咱朱重八的儿子！有出息！真他娘的有出息！”
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激动得在原地来回踱步，大手不停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发出“啪啪”的脆响。
那是发自肺腑的骄傲！
是作为一个父亲，看到儿子超越了自己的骄傲！
“好女婿！真是我的好女婿啊！”
徐达也缓过神来了，这位大明军神，此刻老脸涨得通红，眼眶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他一把拉过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女儿徐妙云。
“闺女！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咱爷们儿没看错人！四郎他……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徐妙云用力地点着头，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她看着画面里那个鬓角染霜，却依旧挺拔如松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那是她的丈夫。
是那个曾经在她面前有些笨拙，有些执拗的燕王。
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能走到那一步，完成了无数将领终其一生的梦想！
“四弟他……”
太子朱标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我以前……当真是小看他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这个四弟，虽然勇武，但性子过于刚猛，难成大器。
可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错得离谱！
这哪里是刚猛，这分明是万古唯一的雄心霸业！
“我……我真的……打到了那里？”
人群中，最为震撼的，反而是朱棣自己。
他呆呆地看着画面，看着那个苍老却霸气无双的自己，喃喃自语。
他的手在颤抖。
封狼居胥，那是他少年时便埋在心底的梦。
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一个遥不可及，只能在午夜梦回时，独自品味的梦。
可现在，时靖告诉他，他做到了。
他不仅做到了，还做得如此辉煌！
“当然。”
时靖看着一脸懵逼的朱棣，嘴角微微上扬。
画面之中，永乐大帝朱棣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尽的沧桑与豪迈。
“想当年，汉有霍去病，弱冠之年，冠军万里，封狼居胥，何其壮哉！”
“自他之后，千年以降，能兵临此地者，唯朕一人！”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可匹敌的自信与霸气。
“皇爷爷威武！”
朱瞻基那张英武的脸上，写满了崇拜，他看着自己爷爷的背影，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前有冠军侯，后有永乐帝！皇爷爷您的功绩，足以与日月同辉，万古流芳！”
这记彩虹屁拍得那叫一个响亮。
然而，他身后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对视一眼，齐齐撇了撇嘴，不约而同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表情仿佛在说：就你小子会拍马屁！
这个小细节，自然没逃过朱元璋的眼睛。
他嘿嘿一笑，指着画面里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对身旁的徐达说道：“亲家，你瞅瞅咱那俩孙子，那小表情，简直跟咱年轻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臭小子，没一个省心的！”
朱元璋嘴上骂着，脸上却乐开了花。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扭头问时靖。
“国师，咱看老四这模样，年纪不小了吧？胡子都白了一大半了。”
时靖点了点头，报出了一个让朱元璋心头一紧的数字。
“六十四岁。”
“什么？！”
朱元璋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六十四了？！”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六十四岁的人了，还亲自带兵跑到漠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吹冷风？！”
“他不要命了！？”
“这已经是第五次亲征，也是最后一次了。”时靖补充道。
朱元璋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六十四岁啊！
他自己在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深居宫中，颐养天年了。
可他的儿子，竟然还在冰天雪地里，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拼着自己的老命！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涌上了心头。
朱棣本人，也看着画面里那个苍老的自己，久久无言。
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老的一天。
原来，到了那个年纪，自己依旧在征战的路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
画面陡然一转。
山巅的孤寂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广袤无垠的漠北雪原。
暴雪纷飞，天地间一片苍茫。
五十万大军，列阵于风雪之中，军旗猎猎，刀枪如林，一股肃杀之气，仿佛要冲破画面，扑面而来！
五十万！
朱元璋和徐达的瞳孔都是猛地一缩。
乖乖！
五十万大军亲征漠北！
这手笔，也太大了！
画面正中，永乐大帝朱棣身着一身被风雪侵蚀的玄色重甲，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之上。
他没有戴头盔，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狂舞，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却充满了力量。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锋在昏暗的天色下，闪过一道森冷的寒光。
“将士们！”
他的声音，穿透了呼啸的风雪，清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朕，朱棣！”
“大明的皇帝！”
“今天，朕与你们一同站在这里！”
他用刀尖指向前方那片白茫茫的未知之地。
“在我们的身后，是父母，是妻儿，是大明的万里江山！”
“而在我们的面前，是觊觎我们家园，屠戮我们同胞的余孽！”
“朕问你们！”
“我们该怎么做！”
“杀！”
“杀！”
“杀！”
五十万大军齐声怒吼，声震云霄，连天上的风雪，都仿佛为之一滞！
那股冲天的杀气，让朱元璋、徐达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宿将，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永乐大帝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高举起手中的战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后的号令。
“大明！”
“万胜！”
“万胜！”
“万胜！”
五十万将士再次嘶吼，他们高举着手中的兵器，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在这一刻，他们不是普通的士兵。
他们是追随着一位传奇帝王，开创不世之功的勇士！
他们将用敌人的鲜血，铸就大明最辉煌的荣耀！
朱元璋看着画面里那个君临天下的儿子，看着他高举战刀，振臂一呼，五十万大军应声而动的场景，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他喃喃自语。
“臭小子……”
“真他娘的，没给咱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