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瑶看着萧羽泛红的眼眶，那股刚硬的火气彻底散了，语气软得像春日的风：“过来，姑姑抱抱。”
萧羽愣在原地，小手攥着衣角，眼里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自记事起，母妃总对他淡淡的，父皇又忙于朝政，很少有这般温和的语气对他说话。
“想哭就哭出来，憋着难受。”叶冰瑶朝他张开手臂，眼底带着真切的疼惜，“你母妃……或许只是不擅表达，就算她真的不喜欢你，不是还有姑姑吗？方才我也说你父皇了，以后他会好好教你，不会再让你像从前那样没人管。”
“姑姑……”萧羽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小碎步跑到叶冰瑶面前，一头扎进她怀里。积攒了许久的委屈、惶恐，在这一刻全都化作泪水涌了出来，小小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呜呜……他们都笑我……说我是没人要的皇子……母妃从不抱我……父皇也不看我……”他埋在叶冰瑶的衣襟里，哭得抽噎不止，“我只是想让他们看看……我也能做好……”
叶冰瑶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时候的萧若风那样，声音温温柔柔的：“我知道，我们羽儿很能干，昨天今天都做得很好。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姑姑看着呢。”
萧若瑾坐在软榻上，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有些发热。他确实亏欠这孩子太多，只顾着朝堂纷争，忽略了他也只是个需要关怀的孩子。
沈静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三人。殿内只剩下萧羽的哭声和叶冰瑶的安抚声，晨光落在他们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奢侈的温情。
哭了好一阵子，萧羽的哭声才渐渐小了，只是还赖在叶冰瑶怀里，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叶冰瑶拿起帕子，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哭够了？再哭眼睛该肿了，明天上早朝要被大臣笑话的。”
萧羽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不哭了。”
“这才对。”叶冰瑶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以后有什么事，就跟姑姑说，跟你父皇说，别自己憋着。你是皇子，更是我们的孩子，知道吗？”
“嗯！”萧羽重重地点头，眼里虽还有水汽，却亮得惊人。
他从叶冰瑶怀里出来，走到萧若瑾面前，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父皇，儿臣以前不懂事，让您费心了。”
萧若瑾连忙伸手扶他起来，眼眶湿润：“好孩子，是父皇不好。”
叶冰瑶看着父子俩和解，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起身道：“行了，心结解开了就好。阿瑾你歇着，羽儿，跟我来，我再教你认认那些官员的画像，记起来更容易些。”
“是，姑姑！”萧羽响亮地应着，脚步轻快地跟在她身后。
看着两人的背影，萧若瑾拿起桌上的古籍，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只是望着窗外的晨光，嘴角噙着笑意。或许，这北离的春天，真的要来了。
而叶冰瑶牵着萧羽的手走在回廊上，听着他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忽然觉得，再多的纷争，再多的算计，在这一刻的童真面前，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有些东西，比皇位更值得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