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蹲在沙地上，指尖刚触到那根钻入地底的麦芒残迹，沙层忽然震颤。他猛地抬头，西北方向的沙丘无声滑塌，十二道黑影从烟尘中冲出，铁蹄踏碎晨光，贵霜骑兵已逼近至百步内。
“麦盾。”他站起身，袖中红光一闪。
金黄麦穗精灵破空而出，落地即生根，藤蔓交错成墙，将追兵挡在三丈外。骑兵首领高举弯刀，刀锋劈在麦盾上，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一缕暗紫色雾气顺着刀刃渗入，麦叶边缘迅速发黑卷曲。
赤奴从侧翼杀出，冰骨鞭如银蛇掠地，抽中马腿。战马嘶鸣翻倒，雪豹群扑上前，撕咬落马者。一名骑兵挣扎着去摸腰间皮囊，赤奴鞭尾一卷，扯出一块刻着狼首的骨牌。
云姬站在后方，空间晶片悬浮掌心。屏幕上，西北三百步处的能量波动骤然增强，骨牌纹路与那频率共振，泛出血光。
“就是他。”她低声道。
赤奴将骨牌捏碎。血光炸开，半透明人影浮现——呼衍枭披着黑袍，双手结印，脚下沙地翻涌，三尊石俑缓缓站起，眼窝中射出黑色咒线，直扑渠口的铁蔷薇。
李文将青铜水罐倒扣在渠口，罐底星图亮起，蓝色光幕扩散，拦住咒线。铁匠们启动磁暴线圈，电流轰鸣，石俑左臂炸裂，露出内部跳动的黑色心脏。
“甘蔗。”李文开口。
地底传来窸窣声，淡绿色藤蔓破土而出，缠向那心脏。甘蔗精灵顺着藤蔓攀爬，汁液滴落，化作细雨洒在咒线上。黑线剧烈扭曲，发出刺耳尖鸣。
呼衍枭盯着李文手腕，那里有一道淡金纹路，正随呼吸微微发亮。
“果然是你。”他冷笑，“天道选中的容器，竟用来种田？”
石俑右臂爆开，血色咒焰喷涌，撞上蓝色光幕。李文后退半步，罐身轻震，星图旋转一圈，光幕加固。
“铁蔷薇，准备。”他低声。
金属根系在渠壁下躁动，叶片收拢如剑。赤奴带着雪豹绕至侧翼，冰骨鞭缠住石俑脚踝。云姬将空间晶片抛向空中，透明穹顶落下，将战场压缩在水渠中央。
呼衍枭举起骷髅法杖，地面裂开，二十具铁甲骸骨武士爬出，关节摩擦声刺耳。它们迈步向前，铁掌踩在麦盾上，藤蔓寸寸断裂。
于吉不知何时已站在李文身后，灰袍猎猎。他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血符，声音沙哑：“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符纸燃起绿火，化作锁链缠住呼衍枭双臂。老道人嘴角溢血，却未停手，第二张黄符贴上法杖顶端，第三张拍向地面。
“现在！”他嘶吼。
李文抬手，铁蔷薇根系破土而出，金属花瓣层层绽开，利刃般的叶片刺穿穹顶，在骸骨群中掀起金色风暴。一片花瓣擦过呼衍枭肩头，黑袍撕裂，血光迸现。
他怒吼一声，法杖猛击地面。骸骨武士齐齐转身，扑向铁匠队伍。一名铁匠被扑倒，电磁网设备摔在地上，火花四溅。
云姬手指一弹，空间褶皱出现，将三具武士挤入地下。赤奴挥鞭扫倒两具，雪豹咬断一具的脖颈。李文趁机靠近，铁蔷薇主茎如长枪刺出，直取呼衍枭胸前。
黑袍碎裂，露出一枚嵌在皮肉中的暗红晶核——咒术核心。
花瓣刺入的瞬间，晶核爆开。金色丝线从碎片中喷涌而出，缠上铁蔷薇叶片。金属精灵猛然一震，花瓣调转方向，朝赤奴后背横扫。
千钧一发之际，于吉甩出三张黄符，口中急喝：“定！”
符纸在空中燃烧，绿火形成屏障，将暴走的精灵定在半空。李文立刻抽出无刃木剑，剑尖点在铁蔷薇主茎上，注入一缕气运之力。叶片缓缓收回，重新静止。
呼衍枭跪在地上，残魂化作血雾，试图钻入地缝。云姬展开晶片，锁定其轨迹。赤奴的雪豹群跃上渠壁，爪子按住五处阵眼。冰骨鞭如银龙扑出，缠住血雾一角。
李文将气运结晶嵌入青铜水罐，罐身星图转动，投射出完整五芒星，与地下阵法对冲。蓝光压制血色，血雾挣扎着收缩。
铁蔷薇突然轻颤，叶片转向空中某点。一粒金属小球浮现，表面刻满符文，正是控制金属精灵的咒术密钥。
花瓣缓缓缠绕，将密钥裹成铁球，落入李文掌心。
血雾发出最后一声嘶吼：“星门开启之日……”
话音未落，于吉甩出铜钱剑，剑尖刺入血雾中心。绿火蔓延，血雾彻底消散。老道人踉跄后退，扶住渠壁，咳出一口血。
地底传来沉闷轰鸣，渠壁裂开数道缝隙，黑暗从中涌出。云姬的空间晶片警报大作：“地脉失衡，三十息内爆发。”
李文迅速将密钥按进青铜水罐缺口。星图光芒暴涨，蓝光顺着裂缝注入地底，黑暗被驱散。渠底震动渐缓，铁树纹路开始重组。
“走。”赤奴拽起于吉，跃上渠顶。
李文抱着水罐最后撤离。他回望一眼，看见渠底那棵铁树的枝干间，凝结出一滴银色泪液，正缓缓下坠。
泪珠落地前，于吉突然开口：“你手里的密钥，不只是控制精灵的工具。”
李文低头。
密钥铁球表面，浮现出极细微的纹路，与青铜水罐上的星图部分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