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那串血痕刚被新雪覆上一层，李文便蹲下，从腰间取出一只冰质小瓶。他用匕首轻轻刮起渗在雪粒间的血珠，动作极稳，没有惊动正在包扎腿伤的赤奴。血珠落入瓶中，未散，反而缓缓聚拢，凝成七点微光，排列如斗。
“走。”李文收起瓶子，站起身。
三名护卫立刻分散，呈扇形向断崖逼近。冰莲花精灵仍悬浮在李文头顶，寒气如丝，缠绕着几人脚踝，压住体温流失。断崖三层裂隙交错，风从缝隙中穿行，发出低哨般的鸣响。护卫二号伸手探入一处冰缝，护符突然泛起蓝光，映出内壁一道焦黑刻痕——鹰纹，边缘带火灼痕迹。
李文上前，指尖抹过纹路，取出日曜花瓷瓶，倾下一滴金液。液体滑落冰面，竟不冻结，反而沿着纹路蔓延，发出细微的“滋”声。冰层内部传来“咔”的轻响，一道竖直的缝隙自上而下裂开，冷雾涌出。
冰晶蓝蝶自洞中飞出，共十二只，翅面如琉璃，每一次振翅都洒下细碎蓝粉。它们未攻击，也未逃散，而是绕着李文盘旋三圈，最后一只停在他肩头，触角轻颤。
李文抬手，割破掌心，血滴落洞口中央的水池。水面原本静止如镜，血珠入水瞬间，泛起一圈圈波纹，颜色由黑转蓝，再由蓝转银。池底浮现出一条蜿蜒水脉的光影，贯穿整座天山，终点指向东南方三处隐没于地下的溶洞。
蓝蝶群骤然升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翅粉凝聚成虚影——正是那条水脉的立体路线图。李文闭眼，脑中浮现一段口诀，字字清晰：**玄冰凝魄，水脉归心，御寒如令，万流听命**。
他睁开眼，蓝蝶首领飞至他眉心，触角轻点，随即退回群中。
“《玄冰诀》已授。”李文低声说。
赤奴靠在雪豹身上，咬牙撑起身子：“洞里有东西在动。”
话音未落，洞顶冰层发出“咯吱”声。李文挥手，三名护卫迅速后撤。他将日曜花汁液注入冰门图腾，光热渗透冰层，软化结构。赤奴吹响控雪号角，寒流自雪豹鼻息喷出，托住即将崩塌的冰块。护卫用仙人掌纤维拉成网，横在洞口上方，接住坠落的碎冰。
蓝蝶群飞入洞中，翅粉洒落，照亮内里。水池旁立着一座石台，台上空置，只余一圈环形凹槽，形状与李文怀中的青铜水罐吻合。李文未多看，转身下令：“撤。”
归途中，风势稍缓。李文走在最前，冰晶蓝蝶悬浮前方五步，翅粉在空气中留下淡淡光痕，标记安全路径。忽然，蓝蝶集体停顿，翅面泛起寒光。
李文抬手，队伍止步。
三百步外，五名贵霜斥候正沿雪坡推进，腰间磁石罗盘发出低频嗡鸣，显然已锁定他们的位置。斥候脚下踩着磁悬浮滑板，移动极快，呈扇形包抄。
李文捏碎一颗噬铁藤种子，粉末洒在雪面。他低声吹哨，蓝蝶群瞬间散开，翅粉与雪粒结合，形成一片浓雾。雾中水汽迅速凝结，化作无数细小冰棱，悬于半空。
两名斥候冲入雾中，滑板突然失衡，冰棱刺穿底盘，整个人被钉在雪地。其余三人立刻背靠背聚拢，罗盘高举，试图扫描雾中热源。
李文从雪下抛出三枚藤种，藤蔓瞬间破雪而出，缠住三人腰间磁石装置。藤蔓收缩，将磁石扯下，吞入地下。失去定位的斥候在雾中乱转，一头撞上冰棱阵，肩甲尽裂。
李文上前，从领队怀中取出火灵珠。珠体微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与日曜花精灵核心的脉络几乎一致。
“同源。”他低语。
返回冰洞入口，李文将火灵珠置于冰莲花中心。蓝蝶群环绕飞行，形成闭环气流，寒热交替，珠体温度逐渐下降。赤奴吹响号角，地下传来水流声，一道暗河被引至洞口，冲刷珠体表面。
热能降至临界点时，火灵珠突然投射出一片星图残影，与李文怀中青铜水罐外壁的刻纹完全重合。冰莲花猛然绽放，花心吐出一枚玉简，上刻四字：**水火既济**。
李文拾起玉简，尚未细看，远处天空传来破风声。
一架贵霜飞梭从云层俯冲而下，舱门开启，火油弹已挂载。
“蒸汽掩护。”李文将火灵珠嵌入冰盾表面。热能融化盾上积雪，形成浓密蒸汽云。火油弹射出，在蒸汽中提前引爆，冲击波被水汽吸收大半。
飞梭悬停五十步外，引擎轰鸣。李文挥手，蓝蝶群组成箭阵，翅粉附着于梭体外壳。护卫三号掷出噬铁藤孢子，藤蔓顺着金属缝隙钻入，迅速蔓延至驾驶舱。
飞梭剧烈震颤，尾部火光熄灭，失控撞向冰崖。坠毁前一刻，李文跃上梭体，撬开能源舱，取出一块六棱晶体。晶体表面刻有贵霜皇室徽记，内部嵌着微型能量矩阵，与玉门关缴获的残件结构一致。
他将晶体收入怀中。
回到营地，李文取出冰瓶，血珠仍凝成北斗之形。他将瓶子置于地面，对准夜空。当瓶中星点与天幕重合，血珠突然悬浮，投射出全息星图，标注出三处地下溶洞坐标，位置与水脉路线图终点完全吻合。
赤奴的雪豹低吼一声，右眼瞳孔泛起金光，浮现出与星图同步的纹路。